第248章

  殷南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们听见了?”
  看她表情转变,显然对偷听很是在意。丘玄生摸到竹简,苍秾牵住丘玄生,说:“不错。我们还听见殷大娘你说沈寨主是引导愚人的智者,觉得她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们全都听见了?”殷南鹄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她后退几步结巴着说,“这……这些都……”她徘徊几圈,像是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你们不会真的信吧?”
  苍秾疑惑道:“什么?”
  “你们不会真的信我说的那些话吧?”殷南鹄拉着苍秾等人离房间远些,低声解释道,“沈寨主非要看《五毒秘法》,我逼不得已才给她看了一小部分。我实在看不懂庄主写了些什么,沈寨主却说她看懂了,她能把苍姁叫起来。”
  苍秾还是没听明白:“所以呢?”
  “我除了捧着她还有什么办法?要是把她逼急了惹毛了她什么事都敢做,我原是不支持她杀小梦的,可她还是当着我的面杀了。”殷南鹄早就有怨言,痛心地一拍手说,“戊窠城是她的地盘,若是苍姁和从前一样还好说,我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犹如探囊取物。可现下苍姁连路都走不得,我如何能带着苍姁避开沈寨主的耳目离开戊窠城?”
  眼前三人还没从她的一连串抱怨里回过神,殷南鹄搓搓手,凑近些许问:“你们……你们都听见了?”
  “我们都听见了。”丘玄生艰难地回答出这个让殷南鹄备受打击的问题,她看向别处,问,“殷大娘,那些话一听起来就很可怕,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想出来的?”
  糟了,这时候怎么能问这个!苍秾正想打圆场,面前的殷南鹄脱力跪坐下去,垂泪道:“每天跟在苍姁身边听她说些那些,不知不觉就……”她咬牙一锤地板,抬起头来无比真诚地说,“那些话都是我随口编的,不是真心话。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也求你们千万别说出去,我不想被人误会。”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苍秾扶起殷南鹄,肃然说:“殷大娘,你受苦了。”殷南鹄如释重负,苍秾又问,“沈寨主为何如此自信能叫醒苍姁,《五毒秘法》是不是很深奥?”
  “不是深奥,是我压根看不明白。”殷南鹄很是郁闷,索性坦言道,“据说世上有些非同寻常的墨水,写出的字迹在白纸下不会显形,唯有打湿或烧灼时方能显出字迹。”
  丘玄生好奇地问:“岑庄主有那种墨水?”
  “翻开书的时候是一片空白,我也被震惊到了。”殷南鹄揣着手望向高楼之外的天际,说,“沈寨主是跑江湖的,比我知道的多很多,一眼就看出墨迹古怪。”
  岑既白兴奋道:“内容呢?里面有没有绝世神功?”
  “神农庄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我所看到的内容仅是治病救人的偏方。”殷南鹄问,“你们也想看吗?”
  岑既白连连点头,看到殷南鹄的表情又连连摇头。殷南鹄摸摸她的脑袋,说:“书已经拿回来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苍姁……”
  她话音未落,屋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众人立马听出是苍姁的声音。一道身影冲开房门直撞到走廊的栏杆上,坐在门扇碎片中的沈飞雪一抹脸上的血,淡定地说:“成了。”
  第206章 这是真奇迹
  翻叶子是一项老少皆宜的游戏,规则是每人手中五片树叶,将树叶反置在桌上,让对手以拍打扇风等方式将倒置的树叶翻过面来,结束时反面最多的一方为胜。
  岑既白用力在桌上一拍,沈露痕暗中捏住一片树叶,没想到还是被岑既白发现。岑既白当即揭穿道:“你犯规,我翻叶子的时候你不能动,这两片必须盖回去。”
  “我没有你胡说,”沈露痕不肯承认,把头一撇说,“销铁寨是我家,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与你何干?”
  “就是你犯规,你还找借口!”岑既白气得快跳起来,怒气冲冲指着沈露痕说,“别忘了大蚂蝗冲破石壁引来湖水的时候是谁带着你逃命,要不是我你早就淹死了!”
  “谁让你救我?我求你救我了?”见她紧追不放,沈露痕索性把桌上的树叶一股脑全部掀翻,反咬一口对着岑既白大吼,“你输了还耍赖,真是无耻!”
  到底是谁无耻?岑既白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痛揍沈露痕。沈露痕高声尖叫,在屋里爬上爬下碰翻不少东西,坐在床边的殷南鹄低着头,丘玄生和苍秾也不敢吱声。
  裹着被子的苍姁面向墙壁,说:“我讨厌小孩。”
  听她说到这个,苍秾立马想起在缺氧的幻觉里看到的苍姁厌恶的眼神。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到九霄云外去,一时也顾不得去沈露痕和岑既白之间说和,只是呆坐在原地。
  “露痕是沈寨主的孩子,咱们如今寄人篱下,难道还要人家的亲生女儿搬出去吗?”殷南鹄将手里的瓷碗捧高些让苍姁看见,说,“再不吃药就要等庄主来喂你了。”
  不知沈飞雪施了什么魔法,把原本睡得跟死了一样的苍姁从沉睡中叫了起来。苍姁哼哼唧唧地坐起身子,接过殷南鹄递过来的瓷碗嘟囔着说:“反正我就是讨厌小孩,都跟你们说了我想静静,还一个两个地往我这里跑。”
  她捏着鼻子把药往嘴巴里灌,苦得鼻子眼睛都挤到一起。殷南鹄笑道:“若是论吵,你跟她们比也差不了多少。”
  苍姁劫后余生般眨眨眼,一抹嘴把碗还给殷南鹄:“喝完了,再也不想喝了。”她重新裹好被子,靠在床头看着岑既白和沈露痕上窜下跳,“你们就不能出去吗?先前被你娘吓了一跳还不算,你又要来我这里聒噪?”
  忙于和岑既白追逐打闹的沈露痕顿住脚步,下巴一扬倨傲道:“我娘做那些是为了救你,怎么能说是吓你?”
  一听这个话题岑既白立马来了兴趣,连追打沈露痕都不顾了,掉在地上的皮球般一骨碌滚到苍姁的病床边,两眼放光地问:“姑母,沈寨主是怎么救醒你的?”
  这个话题恰恰是此时苍姁最想逃避的,她转脸面对墙壁,脸色苍白道:“没什么,别问了。”
  “沈寨主看了《五毒秘法》后才琢磨出了救醒你的法子,除了她和在场的露痕,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苍姁睡太久也不好,殷南鹄帮着岑既白找话说,“你就给我们解个惑吧,我也正好奇着。沈寨主对你做什么了?”
  “问问问,就知道问!”苍姁烦躁得不行,用力把枕头抓到身前,眼珠一转笑着说,“我就不说,急死你们。”
  看完全过程的沈露痕举手道:“我说我说!”
  “你也不许说!”苍姁迅速给她一个脑瓜蹦,擒住沈露痕两边肩膀露出狰狞的表情,“你必须让适才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我就对你降下诅咒,让你一辈子都吃不到炒面。”
  沈露痕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她的控制,后退几步走到安全距离才为自己鸣冤:“你怎么这样对我,我还好心帮你把小猫的尸体带回来了,你不说谢谢我还要咒我?”
  苍姁问:“什么小猫尸体?”
  不好,现在不该让她知道这个的。可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苍秾和岑既白对视一眼,丘玄生主动揽下这个重任,向苍姁解释说:“就是炼狱血池螭魃炽火妖龙魔王。苍姁前辈你还不知道,小梦和戚彦是一伙的,她将我们截在山顶洞中,若是没有炼狱血池螭魃炽火妖龙魔王我们可能就……”
  一听她说完,苍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的猫呢?”
  “死了。”沈露痕半点不顾苍姁的身体,直接道,“苍秾她们说要采些花来,想把小猫放进船里顺水流走。”
  岑既白和丘玄生七手八脚过来拦苍姁,殷南鹄把苍姁按回去,苍姁捂上被子露出个头说:“不用麻烦,你们去把我的猫带过来。炼狱血池螭魃炽火妖龙魔王不会死。”
  丘玄生讶然道:“小猫没死?”
  苍姁点头,立马使唤起沈露痕:“你去把它带来。”
  虽然不信苍姁的话,但沈露痕对炼狱血池螭魃炽火妖龙魔王没有意见,还是照苍姁的话准备出门把黑猫的尸体带回房里。她开门站到走廊外,终于有勇气高声质疑:“我就不相信你能起死回生,你一定是骗我的。”
  她说着,砰一声把门带上了。留在屋里的几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苍姁一反常态地沉默,望着被角愣愣地发呆。
  众人都看出这次的事对她影响不小,殷南鹄伸手想拉住她,道:“苍姁,你有心事就跟我说。”
  苍姁把手缩回被子里,翻身背对殷南鹄说:“我没心事,用不着你操心。”其余四人还坐在床边,她不得不回头问,“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翻你们的叶子去?”
  “姑母,我觉得殷大娘说得对。”岑既白不怕苍姁生气,发自内心地说,“不说从前,就拿前几天来举例,一和你见面你就活蹦乱跳的,如今你却背着我们不说话。”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姑母。”苍姁无奈地纠正一句,搓搓脸颊故作冷静地说,“我不过是有伤在身,想好好歇息片刻。你们在旁边大呼小叫,让我怎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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