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这要问丛芸队长了。”丘玄生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说,“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知道丛芸队长不会害我,所以她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吧,看来想从丘玄生这里问到答案比登天还难,她也不比自己知道多少。苍秾心下仍是迷茫,她望着丘玄生问“你说,丛芸队长会有救醒我娘的办法吗?”
  “当然了,丛芸队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丘玄生说完又觉得不够客观,想了想补充道,“但她有时会清理掉一些记忆,所以看起来有点傻。”
  说到这里,她用力握住苍秾的手,说:“苍秾小姐是最冷静的人,只是你太在乎苍姁前辈,她突然昏迷对你打击太大了,等苍秾小姐镇定下来就能找到改善局面办法。”
  “不是,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苍秾抽回手,毫不避讳地说,“不是我太关心苍姁,顶多是我娘半死不活这么久我却一无所知,我不好意思承认我不是合格的女儿罢了。”
  丘玄生再次握住苍秾的手,宽慰道:“做女儿哪有合不合格一说呢?苍秾小姐又不是绒线铺里的线团。”
  苍秾又把手缩回去:“这些天我听信了岑乌菱的话,本以为在外头自立门户也能过得安生,实际上样样都做不好。一点长进都没有,不怎么在家里做家务,花也卖不出去。还好住在你们家不用交房租,不然我就要沿街乞讨了。”
  “如果苍秾小姐愿意,可以一直住在我们家呀。”丘玄生锲而不舍地伸手握住她,慷慨地说,“苍秾小姐跟我去问丛芸队长,殷大娘和小庄主时时刻刻都把苍姁前辈放在心上,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让苍姁前辈醒过来。”
  苍秾还想把手收回,丘玄生看出她的退缩,咬紧牙关没让她把手抽回去。两人费劲地较量一阵,苍秾懒得再玩拔河,说:“玄生,你还记不记得潼泷山里的那个幻境?”
  “记得。”丘玄生立即道,“那次是苍秾小姐帮我从小玛手里抢回竹简,对我来说就像是救了我一命一样。”
  她将苍秾的手握得更紧,苍秾惊愕道:“有这么夸张吗?”丘玄生连连点头,苍秾干笑两声继续说,“当时在幻境里戚彦和岑老庄主都很喜欢殷南鹄,连我娘也是。”
  “殷大娘的确人很好。”提到殷南鹄,丘玄生终于松开苍秾,从口袋里摸出两截断裂的铜牌,放到桌上寻求苍秾的意见,“要是把这个给她,会不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那是从幻境里带出来的东西,苍秾忍不住多看那东西两眼。丘玄生还在等她的回答,苍秾跟丘玄生对视一会儿才说:“玄生,我发现我似乎分不清幻境与现实的区别了。”
  丘玄生不解其意,苍秾道:“倘若幻境里的事情都曾在现实中发生过,就代表殷大娘手里也有这块铜牌。若是没有发生过,突然把这个拿给殷大娘看,她可能会觉得奇怪。”
  丘玄生似懂非懂,问:“苍秾小姐觉得不给比较好?”
  苍秾含着忧虑道:“不瞒你说,那几个幻境都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还记得在潼泷山幻境里看见一根红线,不知道它与操纵你和戚红的红线是否有关联。”
  提起那根红线,两人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丘玄生警觉起来,结巴着问:“苍,苍秾小姐碰了那根线吗?”
  “记不得了。”苍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坦白道,“总之那根红线,还有我娘在幻境里的种种,我都觉得很膈应。也许你说得对,这一切只有把我娘弄醒来求证了。”
  丘玄生又要来握她的手:“嗯,我们一起加油吧。”
  不小心又把那天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苍秾及时站起来躲过她,欲盖弥彰地举起手说:“首先解决钱的问题,这次回去我要把足够的租赁费交给丛芸队长,不能白住在你们家。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必须打起精神来!”
  “没错,苍秾小姐要打起精神来!”眼见苍秾重拾信心,丘玄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其实多帮石耳洗几次碗,就算苍秾小姐你想去刺杀皇上石耳也甘愿协助你的。”
  “这就不必了……”苍秾悻悻地后退两步,将旧日的卧室看了一遍后说,“我想带些东西走,日后在外头也能记住我从哪里来,不能叫我娘给我的东西落到岑乌菱手里。”
  她拿起砚台又打开柜子,丘玄生拎着找来的布袋跟在她后头收拾东西。苍秾挑了几样准备带走的,抬头一看窗外,指着檐下被夜风摇响的风铃说:“还有那个风铃,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娘从南海带回来的,我要把它带到辅州去。”
  屋檐太高,丘玄生道:“我去寻个垫脚的梯子来。”
  幸而苍秾家不比神农庄,没有来回巡逻的鹿头。丘玄生把塞满东西的布袋递给苍秾,快步跑到房间外,没走出几步就踩到一张纸,丘玄生俯身拾起,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仔细一瞧,上头墨迹未干,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第152章 此银翘非彼银翘
  信纸丢在门边,说明刚才丘玄生和苍秾在房里说话的时候那人就在门外。此时正是月黑风高,骤然收到这样的留信不免叫人担心,两人看过信上内容,决定再叫几个同伴。
  回到岑既白屋里,正好看见岑既白和戚红坐在殷南鹄身边听她讲神农庄过去的事。苍秾在窗外打手势叫出岑既白,戚红半天没动作,苍秾问:“戚红怎么不跟你出来?”
  “她要跟殷大娘商量之后两个人的旅行,”岑既白哼着歌推着苍秾往前走,她满面春风地说,“殷大娘也邀请了我,说想让我和她一起走。我拒绝了,没答应她。”
  苍秾惊讶地回头:“殷大娘为什么要叫你一起走?”
  “你不该先感谢我拒绝她留下来陪你?”岑既白瞪起眼睛,叉着腰说,“她说我跟过去跟戚红有个伴,真好笑,谁要和戚红做伴?我想着不能留你一个人,你还不谢谢我?”
  苍秾还是没谢谢她,继续问:“戚红还是要走?”
  “她想走就走呗,难道你舍不得?”岑既白哼一声,在冷风里打了个冷颤,缩到丘玄生身边问,“叫我来干什么,我还想听殷大娘说姑母为了逃学做人偶骗老师的故事呢。”
  苍秾给丘玄生递去一个眼神,丘玄生立马会意,把在门口捡到的信拿给岑既白看。一张纸还弄得神神秘秘的,岑既白嘟囔几句,接过信纸低头念道:“速来小花园,银翘。”
  银翘?她联系了苍秾和丘玄生?岑既白震惊地抬起头来,丘玄生讲解道:“方才我和苍秾小姐在收拾东西,我出门搬梯子的时候在门口捡到了这个。”
  “我明白了,你们想叫我一块儿去见她?”岑既白团起信纸,满意道,“戚红不来刚好,免得她再和银翘吵架。”
  今天白天银翘咬了戚红就脚底抹油,一整天都没有她的音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见面。而且有什么话不能趁着刚才说,非要留下信纸约在花园里?
  丘玄生和岑既白没想这么多,苍秾却不得不重视。这么晚了还弄得如此复杂,事后必定另有隐情,苍秾心里没底,身边有丘玄生一个还不够,还要把岑既白也叫来壮胆。
  沿着记忆里走惯了的路线来到花园,远远就看见树下有个人踢着面前的花树,音量不小极富感情地自言自语:“说好了aa,我不是已经把吃火锅的钱给你了吗?奶茶?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就十三块钱,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望见走来的苍秾一行人,压低声音说:“没空跟你算账了,我还有事要办。”她挥挥手,扬声说,“小庄主,小姐,我在这里!”
  岑既白生怕她把看守招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天色昏暗,苍秾走近了银翘才看见她身后跟着丘玄生,顿时脸色一变:“丘玄生,你也跟来了?”
  时间紧迫,不能说没用的话。苍秾没有闲聊,直截了当道:“银翘,我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白天为什么隐瞒我娘的情况,还一句话不说就逃走了?”
  “嗯,这些……这些都不重要,庄主会找到救家主的办法的。”银翘生硬地转移话题,嬉皮笑脸道,“接下来我跟你们玩一个游戏,我假装消失,你们来找我,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岑既白气得不轻,抓住银翘连声质问,“姑母还有没有救啊,是不是岑乌菱把姑母变成这样的,她会真心真意地找办法救姑母吗?”
  “嗯,这个……现在还是玩游戏更重要,我假装失踪,你们都要来找我哦!”银翘仍是事不关己般笑嘻嘻的,她转头要跑,却被岑既白牢牢抓住手臂,费劲力气也没能挣脱。
  银翘的逃脱宣告失败,岑既白抓紧她的手臂撒泼道:“你不告诉我姑母怎么样我就不松手,别想像白天那样转身跑掉,”银翘用力一扯,眼看就要拔萝卜般从岑既白手里溜走,岑既白急忙大喊,“玄生,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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