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岑既白颔首,道:“确实是这样,以前银翘就说过苍秾很喜欢黄色的东西,以前也在头上戴油菜花什么的。”
  “可据我所知眼下最时兴的簪花是牡丹呀,”戚红瞥苍秾一眼,小声跟她议论,“果然是苍秾的品味有问题。”
  丘玄生不可置信地捂住嘴:“苍秾小姐怎么会……”
  “够了,你们的话题绕到什么地方了!”苍秾不得不站出来大声叫停,“别讨论我的品味,把话题绕回来。”
  “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杨掌柜年事已高不太记事,想了一会儿才说,“内衣,对,说的内衣。”
  苍秾握拳道:“也不需要你们说内衣……”
  “说起来是系带款的好还是你穿的那种好?”戚红向伙计招招手,“坐下吧,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阿蛋,是掌柜家邻居的孩子。”那伙计颇有些羞赧地挠挠头,诚恳地说,“性格比较内向,今年二十六岁,兴趣是擀面和钓鱼,最擅长做清汤挂面。”
  “什么嘛,中规中矩的开场白。”戚红笑了笑,小声和岑既白说悄悄话,“兴趣是擀面耶,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岑既白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低声跟身旁的戚红讨论起来:“才不是,人家比较喜欢外向活泼一点的,而且万一她喜欢吃拌面怎么办?我只喜欢吃汤面,会不会合不来啊?”
  阿蛋接过丘玄生递过去的茶,戚红推推她的肩,怂恿道:“去问问她就知道了,她看起来也挺可爱的,昨天一只手能把我们两个都提起来,再不去就要被玄生抢先了。”
  “我不敢啦,你陪我一起去。”岑既白掏出镜子照了照,“不好,妆有点花了,我们去洗手间补个妆再说吧。”
  戚红借她的镜子看了两眼,和岑既白一起起身站起来往外走。苍秾把这两人拉回来:“够了,你们为什么弄得气氛像联谊一样?我允许你们说会儿内衣,赶紧讲正经的吧。”
  “都说内衣了,还能怎么正经啊?”岑既白拿过丘玄生刻好的竹简,分析道,“根据现有的资料看来,你和杨掌柜的内衣是同款,说明凶手正在收集这个款式的内衣。”
  “跟杨掌柜这个年纪的人穿同款,”戚红又促狭地看苍秾一眼,摊手评判道,“也算复古了。”
  “那为什么阿蛋的内衣没有被偷呢?”丘玄生在旁提出疑问,“她住在杨掌柜旁边,凶手为什么没有偷走她的?”
  “这个我能解释明白,你看,红色包装里的是肉丸,绿色黄色包装里装的是蛋。”戚红把岑既白手里的竹简抢过来,拿给丘玄生细看,“说明凶手不喜欢肉丸只喜欢蛋。”
  丘玄生恍然大悟,谦逊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苍秾忍无可忍:“到底有什么好受教的?”她站起来推门下楼往外走,跟这群人说话真费脑筋。
  丘玄生人在楼上,辰光佩还在起效。说起来就该把辰光佩抢过来,丘玄生根本无所谓。细想想又觉得不该这么做,两相权衡一拖再拖,竟也跟丘玄生同行走了这么久的路。
  再带上戚红和岑既白,更加麻烦了。苍秾信步走到后门,杨掌柜家就在酒楼后,院子里挂着衣架,是第一犯罪现场。篱笆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林,高挂枝头的桃叶被阳光熏得绿油油的,在微风里悠然摇晃,一派生机盎然的好景色。
  这从树林长势很好,看起来很适合藏人。想来当晚那贼人偷走杨掌柜的内衣后便潜入林中了无踪迹,并且昨夜客栈里晚间也有不少人来往,藏身在人群中也是易事。
  这么看来那贼人的手段不算高明,只要那家伙再敢出现,苍秾有十足把把握让其后悔终生。苍秾这么想着,刚往桃林中走出一步,便听见声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和杨掌柜的回忆,和她昨晚所闻一模一样。苍秾立即回头,只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影,还不等她看清楚,那人就将手中衣裳一展,直接罩在苍秾头上。
  楼上交谈的丘玄生听见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说:
  突然反应过来杨掌柜家的是粉面菜蛋!粉面搭档是我以前上的学校里卖的!所以粉面搭档没有黄色……也没有蛋……
  第15章 有志者不穿盗来之内衣
  众人在楼上听见苍秾的惨叫声,连忙跑下楼寻找她的踪迹。岑既白自知跑不快,站在楼上从窗户望下去,便见苍秾头上裹着一块绿色的布料,遮住眼睛看不见路猛摔一跤。
  丘玄生和阿蛋跑得最快,戚红在后头跟上。苍秾胡乱把蒙在头上的绿色衣服扯下来,阿蛋匆匆看过一眼便能确认,指着苍秾手里的东西惊叫道:“那是杨掌柜不见的内衣!”
  苍秾慌忙把手里的内衣丢开,楼上目睹一切始末的岑既白大受震撼:“苍秾你……”戚红一脸难以接受地续上她的话:“你竟然把杨掌柜的内衣套在头上……”
  丘玄生捂嘴道:“苍秾小姐……你……”
  “够了,你们不要每次都是这个反应!”苍秾用力抓抓头发,指着地上那坨绿色的衣服说,“还不能确定这个就是杨掌柜的失物,它是从天而降掉在我头上的。”
  阿蛋快步走过去将其捡起,掏出放大镜研究道:“看这成色,这工艺,这品相,”她收起装备,肃穆地宣布道,“没错,这就是掌柜的被偷的那件内衣,正品微瑕。”
  “你说这件衣服从天上掉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你的头顶?”戚红指着阿蛋手里的内衣,用嫌恶的眼神看向苍秾,“借口也编个真实点的吧,这是内衣,又不是陨石。”
  “是真的,我刚想在这棵桃树下歇一歇,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就被这件衣服盖住了。”苍秾百口莫辩,最后捂着脑袋蹲下来道,“我不想解释,只想回客栈洗头。”
  不管怎么说,杨掌柜丢失的内衣重新出现,她也不必为此神伤了。先前被搁置的下葬队长一事被重新提上日程,丘玄生和戚红物色棺材的同时,岑既白陪苍秾去买了新内衣。
  因为是临时下葬所以不用大办葬礼,只是一副薄棺简单下葬,在客栈房间里风化了半个月的队长终于入土为安了。
  两件头要大事解决,一行人也放松下来许多。屋里没有一具存在感不同凡响的尸体,想必今晚能睡个好觉。岑既白洗漱完毕回到屋里,推门便见三盏灯烛闪烁在床前,苍秾等人围着灯火坐着,戚红抬头看她:“小庄主,你回来了。”
  岑既白扫视屋里一圈,半带迟疑地关上房门:“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去洗了个澡,你们就加入了摩尼教?”
  “是戚红小姐要讲她珍藏的鬼故事,”丘玄生抢答,“今晚队长不在只有我们四个,可以尽情说这些了。”
  “得了吧,她人虽然走了,味道还一直留在这间屋子里。”岑既白嫌弃地指着墙角说,“那里还有她留下的不明液体,你们都没人敢碰。苍秾,你说说她们呀。”
  她蹲下来拍拍苍秾,苍秾在丘玄生身边缩成一只虾,捂着脑袋不住念叨道:“别找我……别找我……”
  丘玄生解释道:“苍秾小姐好像很怕鬼呢,也可能是刚才戚红小姐说的□鬼和○○的故事太吓人了。”
  岑既白嗤之以鼻:“呿,我才不会像她一样没出息。”
  戚红蹑手蹑脚靠近岑既白,抓住她小声说:“你昨晚睡的床就是队长睡了半个月的床哦。”
  “你!”岑既白用力挥开她的手,也缩到丘玄生身边说,“你、你别想吓我……我是不会被这种话吓到的。”
  戚红正襟危坐,用严谨的语气说:“小庄主和队长睡过一夜,严格来说她们已经算是世俗意义上的配偶了。”
  岑既白掏出铁镖:“什么啊?你再敢乱说一句……”
  “好过分啊小庄主,睡了之后就要翻脸不认人吗?”戚红抱住自己,颤抖着指着队长之前睡过的地方道,“如果队长因为你不认她生气了,她就会回来报复我们的。”
  岑既白抓紧丘玄生,丘玄生道:“嘿嘿,好有意思。”
  岑既白原本想骂,狐疑地看向她:“你不怕吗?”
  丘玄生拍着抖出残影的苍秾,有理有据地摇头说:“不会有这种事,我和队长是朋友,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但是小庄主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她吧,难保她不会心生怨恨,”戚红拍拍手把众人注意力引到她身上,说,“这类人与死者的感情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阴桃花。”
  “樱桃花?”丘玄生问,“樱桃也会开花吗?”
  “是阴桃花不是樱桃花,”戚红稍一思忖,很快对说法加以改进,“不过这样说也没有问题,因为小庄主对队长做了春天会在樱桃树身上做的事,所以开出了阴桃花呢。”
  “你自己都说了这不是同一种东西,”岑既白看透一切,大声吼叫掩盖自己的胆怯,“别说了,我知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抢我的床自己睡,我不会信你一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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