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一开始他还觉得红中变成傻子也挺好,至少能让他省心。
可每每对上红中现在纯澈的狐眸,看着这双眸子清晰映照出他的模样时,他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太不公平。
每次都是这样,这个疯子做出决定时永远不会考虑他的感受,就好像这个疯子能够掌控后续的所有事情一般,好似能预料到他的反应一样?
红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想一刀刀刨开你的胸膛,将你的心脏挖出来,完整地吞入腹中…
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呜…”红中脸颊好似被捏疼了,他皱眉晃动着脑袋,想要从这只手掌里逃出来。
陈皮也在这声痛呼中回过神来,看到红中被捏红的两颊后,松开了手掌。
红中得了自由后,看着掉落在地毯上的糕点,就要俯身去舔,但后颈却被捏住。
“说您是狗当真是没有冤枉您,这么喜欢吃这个糕点吗?”
陈皮看着红中瞪着自己,眼眸微眯,原本在他后颈的手掌开始往前摩挲,徘徊,然后一点点收紧,掐住。
红中见他又露出凶巴巴的样子,下意识开始挣扎,但越是挣扎,脖颈上那只手掌掐得就越紧…
陈皮就这么看着他因窒息而涨红脸,口水顺着殷红的唇淌至下巴,艳红舌尖无意识地探出口腔,痛苦的连呻吟都发不出,最终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红中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瘫软在地毯上,眼泪顺着眼尾滑落,痛苦咳喘,模糊地看着凶巴巴的人,心脏又开始怪异的疼。
为什么又要打他?
坏,坏死了!
但他又不想这个凶巴巴的人一直对他这样,他想他抱着他,想要他对他好,想要他笑…
红中躺在地毯上,突兀看到面前刚才自己要吃的糕点,他缓缓挪动身子,用双手捧起,捧到这个凶巴巴的人面前,嗓子疼得说不出话,他用尽全力,又憋红了脸,才吐出:“不坏…不坏…”
他以为刚才凶巴巴的家伙也想吃这块糕点,所以他捧到他面前。
这样这个凶巴巴的家伙是不是就不会打他了?
陈皮看着伏在他的脚边,抬头仰望他的疯子,心头居然一紧,他好似在这两声沙哑至极的,可笑的“不坏”二字中听出了这疯子要表达的真正含义。
下一秒,红中手中捧着的糕点就被打掉,可他还来不及反应,眼泪还没掉下来,嘴里就被重新塞了块糕点,他呆愣愣地仰头瞧着凶巴巴的人,好似不懂该做出什么反应。
陈皮将手指插入他的柔软浓密的黑发中,摸了两下他的头,沉声道:“以后别吃地上的东西,不然还揍您。”
红中眨巴两下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捧起那块糕点继续吃了起来,即便咽下去时,嗓子疼得厉害,但他还是一点点全都吃干净了。
陈皮瞧着昔日以戏耍他为乐的癫狂疯子,如今却被他肆意羞辱玩弄,即便被他凶狠对待,也只会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的模样,心底那团火气越烧越旺。
真像条狗,无论怎么打他,踢他,凶他,只要给点甜头,就又不记打凑到你脚边,朝你摇晃着(),做出一副下贱样。
陈皮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他也是贱,这疯子不老实的时候,他想要他老实,现在这个疯子痴傻了,变老实了,他反而想要这疯子恢复原样。
真贱。
第353章 反常
雪花飘荡了四五日,天穹云气也跟着低沉了四五日,今日可算是有了晴和意味,叫嚣的风也被从云层中透出的金灿灿光辉止住。
然而这看似暖融融的阳光,实际上与凛冽寒冬的本质相同,依旧带着一股凌厉气息。
几日而已,银装素裹的长硰城暗地里被一股紧张氛围所笼罩。
“查清楚了,涉及人员李家七人,吴家三人,霍家九人,解家…一个小堂口,三爷,五爷,霍当家还有九爷应当在我们得到消息之后知晓,还未来及处置。”
张日山神情凝重,立于办公桌前,禀报道。
他们从幻境中出来后,退出矿山之际,便发觉一路上的诡物全部消失,一点踪迹都没留下,所以,当他们派人将里面的石碑切割搬出后,这座矿山下的诡异大墓就已经失去最后的价值。
当然,外面那些跟爬虫一样的日寇,也就失去了存活下去的必要,处理完大墓之后的第一时间便被剿灭。
与此同时九门的情报网也被启动,往关中伪清帝国传去一则假消息,坐等日寇上钩。
但他们也知晓这则消息同样会在西南地区传播开来。
这不,九门中下层出现了被这则假消息中包含的巨大利益冲昏头脑之人,竟然敢擅自窥探矿山。
张启山听完他的禀报,周身戾气腾起,长指叩动桌面的频率加快,随着最后一声叩击落下。
一道森寒沉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书房。
“杀!”
张日山心中微惊,下意识抬眸问道:“佛爷都杀了吗?”
他话刚落,便对上一双幽深眼眸,这竟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双凌厉眼眸幽深漆黑,没有半点光亮,里面充斥无尽又神秘的黑暗,仿佛要将与之对视之人吞噬,恐慌在蔓延…
落地窗折射的冷白光线仅照亮张启山半张脸庞与锋利下颌,那双凌厉眼眸,隐在暗处,漆黑弥漫,神情更是冷肃迫人,他薄唇轻启,露出森白牙峰,猩红舌尖,一道轻飘飘声音从中倾泄:“你是在质疑我?”
空气顿然稀薄。
就在张日山额角渗出冷汗,不得动弹之际,一道软糯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这诡谲骇人的冷凝。
“佛爷,佛爷!”
江落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潮红,脚上趿着拖鞋,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顺着胳膊缝隙就挤进男人宽厚强健的怀抱中,屁股满满当当地坐在了男人结实的大腿上。
“佛爷,您今个儿怎么没叫乖乖起床,乖乖醒来没见到您,害怕极了…”江落完全没注意到书房内还有一个人,更没注意到刚才书房内那怪异氛围。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心上人。
他的朝圣神山。
张启山感受到怀里少年温热气息,柔软的肌肤,长长睫毛扫过他的脖颈,眼底古怪的像是被污染的浓黑被短暂洗涤。
丝丝缕缕的诡谲戾气顺着这具强健身躯里的脉络逐渐隐匿,再次蛰伏。
笼罩在张日山身上的压迫感也霍然消散。
张启山长指按了按鼻梁,感觉眼眶有些发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与决策不妥,抬眸对上张日山担忧的神情,眸光流露出歉意:“乱世当用重典,对于不守规矩之人,不必留情,但不应我们城主府动手,与当家人商谈一番,让他们自己处理家里不听话之人。”
张日山见佛爷恢复往日稳健从容,紧皱的眉在这时才缓缓松开,心底的异样也逐渐淡去,想来刚才佛爷可能是这几日处理事务有些劳累,他应道:“是,佛爷,您放心,此事我会办妥当。”
而江落在此刻蹭着佛爷脖颈的动作突然僵住,直到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他才意识到书房内还有一个人。
本就潮红的脸庞又漫上两朵热烈的火烧云,滚烫的温度甚至烧到耳根。
江落有些羞耻,但还是紧紧搂着佛爷的坚韧精壮的腰身,缩回脑袋,将滚烫的脸蛋埋入佛爷宽广的胸膛,一动也不动,自欺欺人般想着,这样就不会被看到…
张启山注意到少年像被奶汁浸泡过的肌肤上染了层桃粉,眼底闪过柔意,抬手拍了拍少年背部以示安抚,遂又抬眸看向张日山: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想来这则消息连九门中人都动了心,外道的土夫子恐怕也会前来,绝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死不足惜,不必留情,他们死后让人哨子伪装,将编好的见闻传出去。关中日寇的增援想必来得就更快了。”
两人目光相触,来多少杀多少,来得越多,杀得便越尽兴,以慰亡灵。
此次势必要给日寇沉重一击,让关中伪清帝国人心动荡,他们也该将情报网继续扩张了。
日寇不该在他们的土地上过得如此安稳。
“是,佛爷,属下明白。”张日山眼中划过狠意。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江落这才跟个小狗探头一样,小心翼翼地抬起粉红小脸,朝着书房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心里想着刚才没跟副官说话,副官不会跟八哥说吧?
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掌将他的脑袋扳了过来。
张启山垂头凑近少年面庞,深邃的眼眸浮现出一丝危险色彩,沉声问道:“我的乖乖在我怀里,怎么还看向旁处呢?”
面对忽然突面的英俊脸庞,江落灰紫色瞳眸颤动不已,脊背突然传来一股怪异酥麻,让他想到昨晚自己被…
他呼吸变得急促,唇瓣微翕,忍不住蹭着(),胆怯地眨着眼睫,颤声道:“佛…佛爷,乖乖错了,您要罚乖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