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只见陈皮缓缓抬起头,一缕发丝垂在他的眼尾,他一把便将红中扯到身旁,他的猩红眸中露出猖獗狠意,嘴角勾起,语调平稳:“等出去再跟你算账。”
红中见此目光微悚,因为他知道陈皮平稳语气下狂澜暗藏。
更令他意外惊愕的是,陈皮这双眸子中的猩红形态改变了。
就犹如烈焰化作炭灰中零散的火星,不再聚实。
陈皮将“他”吞噬了!
微惊过后,红中突兀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他与陈皮越发难以分割,这样又怎能不算是世间最为亲密的关系呢?
狭长的眸子明明清亮无比,却承载比浑浊时期更甚的疯狂笑意。
陈皮瞧着这个疯子傻笑的模样,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明明应该憎恶这个疯子的玩弄,可偏偏心底对这个疯子生不出半点恶意,哪怕是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也仅仅是有几分愤怒罢了。
陈皮心中微叹,缓缓松开了扼住这疯子脖颈的手掌。
想来红中便是他杀人如麻的恶业。
该死的疯子。
…
另一边,张启山清醒后发现二月红也陷入幻境,当机立断将周围的俑人雕塑砸毁。
起初齐铁嘴心中还有一丝顾虑,但就在兔起鹘落之际,小落儿那边已经砸毁三个半了…
齐铁嘴见此也知道,应当是没什么事,所以掏出背包里装着的开过光的锤子,也加入了砸毁俑人雕塑的队伍…
张启山余光瞥了眼那边安静下来的两人,知道陈皮应当是恢复正常了。
陈皮眸中的猩红逐渐淡褪,他看向站在俑人废墟中的二月红,眉宇微蹙,二月红中招了?
红中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下生出一丝不快,语气发酸:“果然是旧情难忘,兄长不过是当了你一些时日的师父,你现在刚清醒目光就迫不及待放在了他的身上。”
听了怀中这疯子的话,陈皮眉宇皱得更深,警告道:“闭嘴,别在这发疯。”
红中眉棱微挑,努了努嘴:“好了,我们也过去帮忙吧,不然我那兄长恐怕是挣脱不出来了,说到这我也有些好奇,我那心思深沉的兄长会有怎样的心魔。”
…
在最后一个俑人雕塑被毁掉后,二月红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在二月红的视线中,周遭红家的景象开始又一次扭曲,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过后,等他视线恢复之际,他被张启山扶住了胳膊。
“二爷?您现在如何?”张启山剑眉紧锁,问道。
二月红喘着粗气,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这时红中走了过来,双手捧住二月红的脸庞,笑意盈盈地问道:“兄长,快跟弟弟我说说,您究竟瞧见了什么,居然能让您深陷进去,这真的是太有趣了!”
二月红听到他的声音,瞳孔逐渐对焦,蓦地扣住红中的手腕,紧紧地凝视着他,眼底掠过一丝悲怆,轻声唤道:“红中。”
显然二月红的反应令红中一怔,但还不等红中说些什么,他的后颈便被一只手掌扣住往后拽。
红中也没有抵抗,背部便撞到一个肉墙,他抬首一瞧,果然是他的乖徒儿。
陈皮对于红中跟二月红亲密的举动,心有介怀,尤其是二月红对红中不正常的放纵态度。
张启山将三人之间的神情变化看的分明,心中直觉有些怪异。
江落站在一旁,半张小脸隐在暗处,正直勾勾地盯着佛爷扶在二月红背部的手掌,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他想冲过去,将佛爷的手夺回来…
齐铁嘴看着骤僵的气氛,赶紧开口缓和道:“佛爷,现在二爷醒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间墓室吧!”
哪怕是这里的俑人都被砸坏了,齐铁嘴依旧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尤其是这反光的地面,手电筒光亮一照,就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盯久了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个倒影并不是你,而是个长得跟你一样的人。
他正在凝视你。
张启山看了眼身侧的少年,松开了手臂,沉声道:“退回去,处理下身上的伤,休息一晚再继续往前。”
随即众人便离开了这间诡异的墓室。
就在他们再次合力将青铜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那些碎片上的眼珠子齐刷刷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但随着少年转身落下泪珠,它们瞬间化为尘灰消失不见…
第325章 伤口
几人退到青铜门外后,找了个安全的矿洞空间便就地修整。
张启山将上身衣物褪下,露出后颈处狰狞的伤口。
江落一瞧见那血淋淋的伤口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就跟决堤的水坝般溢了出来,他跪坐在佛爷身侧,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惹得张启山对要给他包扎的张日山摆了下手。
张日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拿着干净的纱布卷,一只手拿着消炎止血药,就这么呆愣愣地单膝跪在那。
还是齐铁嘴看不过眼,摇头轻叹,把这呆子拽了起来,然后将这呆子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哭花了小脸的傻弟弟手里。
还特意嘱咐道:“小落儿乖,你先给佛爷包扎,我带副官去检查一下伤口。”
张日山满脑子的疑问,他什么时候受伤了?还是齐八刚才伤到了?
就在他刚要出声询问时,嘴就被一把捂住了,他只能被齐铁嘴连拖带拽,给弄到了一旁…
江落的眼眸已被泪雾侵占,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声却跟猫崽子一样小得可怜,他挪动着膝盖更加凑近佛爷,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眼泪又扑簌簌落下。
张启山本来没觉得自己伤口有多么严重,不过是掉了块肉罢了,但是经过少年这么一哭,他竟然隐隐约约觉得是有那么一点疼了。
他心下觉得好笑,看着少年哭成小花猫的模样也很心疼,声音温沉:“好孩子别哭了,我没事。”
江落听着佛爷说的话,紧抿着唇瓣,嘴角向下瘪着,显然在强忍着哭声。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伤口处,伸出舌尖舔着外溢的猩红血液,眼泪噼里啪啦地落着。
张启山这下子可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苦并快乐着了。
少年的眼泪好似无穷尽般,滴滴砸落在他的伤口处,配合着少年湿软的舌尖舔舐,可谓是蛰得他又痒又疼。
但即便是如此,张启山也并未阻止呵斥少年。
毕竟他知道少年对他体液的痴迷程度。
江落小心翼翼地将佛爷伤口周围渗出的血液舔舐干净,可刚舔完,那狰狞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急得他只能一直舔。
直到他听到佛爷倒吸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止血药打开撒在佛爷的伤口处,一脸愧疚地给佛爷进行包扎。
张启山感觉少年给他包扎完后,赶紧侧过身将哭成花猫一样的少年抱进怀中,抬手摩挲少年细白后颈,两人额顶着额,鼻尖相对。
这让张启山鼻尖上也沾染了少年欲坠的泪珠,一片湿润,少年水洗过的眸子,如同世间最为神秘瑰丽的宝石,明亮温润。
“哭什么?脸蛋儿都哭花了,再哭可不好看了。”张启山语气含着笑意,用鼻尖蹭着少年细挺的鼻梁。
江落紧咬着唇想要止住眼泪,可一感受到佛爷的气息,他心里就更加难受愧疚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瞧见佛爷伤到身体。
如果之前他能够细心一点,或者之前跑过岩浆那条路时没有犹豫,没有耽搁佛爷的时间,是不是佛爷就不会受伤…
张启山看着少年纯净如水的眼眸,他如何不知少年心中所想,一时间更加心生怜惜,本就是他将少年屡次带到危险境地,可他的身份如此,这是不可逃避的责任…
他吻着少年眼尾流出的泪珠,只觉满是苦涩,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搂住少年,贴在少年耳畔,轻声安抚:“好孩子莫要哭了,瞧见你哭我心里也跟着发闷…”
江落伸出双臂想要搂佛爷的脖颈,却在刚抬起就僵住了,只能放下双臂环住佛爷的腰身,感受着佛爷沉稳有力的心脏跳动,以及灼热的体温,这让他很是安心。
“佛爷,对不起,乖乖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乖乖不要佛爷您受伤…看到您受伤乖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挖空了…”江落忍着哭腔,靠在佛爷的胸膛上,声音小得可怜。
张启山拍着少年单薄的背部,凌厉的五官在这昏黄的煤油灯光下变得分外柔和。
“我受伤跟乖乖无关,乖乖勿要自责…”
…
两人低声耳语,亲密无间的模样被另一边的红中看个分明。
他没想到素来威严冷绝的张大佛爷竟然还会有这般铁汉柔情的一面,而那“恶犬”江落在自己主子面前居然装得这般柔弱无害…
红中转眸看了眼刚从二月红那拿了伤药回来的陈皮,狭长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精芒,啧啧,看来他要好好学一学才是…
江落能凭借如此简单的手段取悦张启山,想来他也能用这种方式来获得陈皮温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