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忍得脖颈青筋都鼓噪。
偏偏这时陈皮还捏了捏他的腹部,沉声道:“师父您从前对待徒儿的手段,徒儿都学了过来,这也算是名师出高徒了吧?”
红中双手被缚,只能扭过头毫无威慑地瞪了他一眼,弱弱地来了句:“孽徒!”
陈皮听到这声“孽徒”突然笑了起来,胸膛都跟着颤动,他垂眸凝视着这个疯子的眼眸,挑了下眉,玩味戏谑地说道:“师父,您若是真忍不了,那就直接…毕竟当初徒儿也被您逼得没了法子…”
红中突然回想到了…当初计划杀水蝗那个白日,最终陈皮确实失禁了…
“呵,你也不怕为师在你一会吃饭的时候出来…扰了你吃饭的兴致!”红中闭着眼睛难耐地说道。
陈皮垂头吻了吻他的嘴角,语气变得阴狠:“师父您可以试试,后果您绝对不想知道…”
…
最终红中一边忍得脸色发白,一边还要吃这个孽徒喂过来的饭菜。
这场饭陈皮好似故意报复这个疯子早上吃饭捣乱的事情,他这次吃得格外慢,时不时还要询问这个疯子对某个菜的见解,若是这个疯子不说话,他便用力下压…
最终红中也同他那日一般…
第309章 墓碑
等吃完饭后,陈皮抱着这个埋在他颈间不肯说话的疯子洗了个热水澡,去除了这疯子身上的脏污,也去除了他这一整日的劳累。
尤其当他看到这个疯子郁闷的神情时,心情就又好了几分。
傍晚,陈皮难得温馨地搂着这个安静的疯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地拥抱着。
两人之间的相处好似很少这般宁和美好…
外面的夜色早已深沉,月白如练,就像江面透亮的水,波光粼粼地淌在大地上,皎洁的明月清冷了这无边的夜色。
…
陈皮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很快便睡熟了,他睡得很沉,可能是今日的奔波让他累极了,也可能是今日怀里的这个疯子消停温顺的样子让他感到安心,所以他好似毫无防备的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越发平稳。
红中被他搂着腰身,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彼此间的气息都亲密地交织在一起。
本以为两人会在这静谧的氛围下一夜无梦至天亮。
可没想到这样宁静的氛围却在子初之际被打破,原本应沉沉睡去的红中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眸。
只见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儿惺忪,一片清明,显然他从未陷入过沉睡。
红中没敢注视陈皮太久,毕竟他们这样的人感官都是十分敏锐的,他极为小心谨慎地将指尖放在陈皮的鼻下,在昏暗中看到幻药被陈皮吸入,他脸上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接着他便从陈皮怀里出来,穿上了陈皮的外衣,毕竟目前为止陈皮还没给他准备过衣物…
等穿完后,红中俯身在陈皮脸颊落下一个吻,声音轻柔飘渺,如同暗夜中鬼魅的呢喃:“乖徒儿,好生睡上一觉吧…”
说完后,他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依旧熟睡的陈皮,转身离去。
而当屋门再次合上之际,榻上的陈皮却面目狰狞一瞬,霍然睁开那双漆黑眼眸。
…
天地昏暗,寒风袭来。
红中的身影宛如暗夜里的黑猫般矫捷,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出现在了红家祖坟的边际。
周遭是枯死的老树,数不尽的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乌鸦立于其上,在昏暗中睁开一双双透着死气的眼眸映照着红中的身影。
干瘪的枝桠在空中乱舞,随着乌鸦的沙哑叫声发出“嚯嚯”声响。
还未等红中靠近,视线扫过便已然瞧见随着骤起的寒风,席卷而起的半面昏黄纸钱,以及在这昏暗坟地中极为显眼的那一束火光。
红中从这长长短短的墓碑影子中穿梭而过,漫步靠近那正跪在某个墓碑前烧纸的男人——他的兄长二月红。
晚秋的风是凛冬将至的号角。
吹乱两人的鬓发,将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一句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叙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你来了。”
二月红没有回头,他依旧跪在墓碑前,往火盆里投着纸钱,他好似早已料到来人是谁,甚至知晓他为何而来。
红中站在他身后望着那个墓碑,不假思索地歪头笑了笑,声音温润平静:“兄长您好似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惊讶?”
二月红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跪下,给你母亲磕个头。”
第310章 请求
红中十分听话地在他身旁跪下,但余下的却并未照做,他笑意盈盈地扭过头看向身侧低垂着眉眼的二月红,轻声问道:“兄长这到底是我母亲…还是我的小姑姑?亦或者她希望…”
未等他说完,一道卷席着掌风的巴掌便朝着他挥来。
就在这巴掌要抽在红中脸上时,他抬手用腕部挡住了。
“兄长,今日您就别打我了,不然您把我的脸抽肿了,我回去后被我那乖徒儿瞧见了,恐怕又要好几日下不了榻了。”红中眼底精光闪烁,漫不经心地说着。
二月红原本不想与他动气,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这座墓前如此不敬。
火盆里的火星子被风卷得猖獗,映亮了两人半侧脸庞。
红中清晰地瞧见二月红眼底的怒意以及那一丝悲哀的恳求,他将手腕缓缓放下,老实地转过身,朝着那墓碑磕了两个头。
他将额抵在寒凉的地上,内心却未起丝毫波澜,他对这墓里葬着的女人没有半分情感,什么思念,愧疚,恨意,理解?通通没有。
她对红中来说不过是红玉安的傀儡,带给他无尽困苦的傀儡。
而红中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世人不容的肮脏怪物。
这么多年来,红中从未祭拜过她,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利用二月红与他父亲对红玉茹的愧疚…
利用二月红对他的愧疚,利用这两份愧疚来达成目的。
二月红见他久久未起,怒意渐消的同时,又升起那一丝愧疚,他不该怪他,他们都欠他与红玉茹的…
“非去不可吗?”
这句疑问来得突然,也很莫名,可红中却懂二月红问的是什么。
他直起身,抚掉额间沾染的尘土,转过头看向他,脸上露出苍白笑容:“兄长您会帮我的对吗?”
二月红深深地凝视着他,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你就不怕吗?”
红中轻叹一声,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淡若月色:“兄长,您怎么会问一个怪物怕不怕呢?”
二月红抬手握住他毫无防备的后颈,余光望向被风卷起的火星照亮的墓碑,心里知道,现在杀了他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红府的人不应该再参与进那座带有诅咒的矿山事件里。
红中察觉到他的杀意,却并未有所防备,只是用下颌轻轻蹭着他的肩,像少时那短暂地依偎,他满怀期待地问道:“兄长您答应过我的,会帮我一次的,您还记得吗?”
这一声,令二月红瞳孔震颤,恍惚间他听到那个瘦小可怜的孩童第一次对他提出请求,也是这般满怀期待的声音:“兄长您下次还会来看我吗?”
“您一定要来呀!您一定要记得呀!”
…
可…那一次他食言了,甚至还成了同父亲一样的人…一样的为了活命将自己的血亲推入深渊的人…
成了帮助红玉安塑造肉身的推手。
那时的他对于红中来说,恐怕是同红玉安一样恶的人,是他让红中体验到了人生中属于亲人间的温情,也是他令红中体验到了背叛的滋味,让他知道了人心险恶…
让他进一步接纳了那个疯子的癫狂…
二月红放在红中后颈的手开始下移,最终搭在了他的肩上,声音中带有一丝恍惚:“这会害了你…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最终可能会让你死在那矿山里,埋葬在那座大墓里…”
红中眸光微动,“他”?是红玉安,是那座大墓里面的诅咒?还是张启山?!
接下来二月红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佛爷他料到你不会善罢甘休,今早就派副官前来送了一封信,里面说你若是也想入那座矿山,那就将日寇的目的告诉他,到时…我会同你们一起下去…”
二月红最后半句话像是妥协,又像是深思熟虑的答复。
红中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腰,语气依旧轻松:“那您回了他,我答应这个条件…兄长,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缠在那狼崽子身旁…所以我请求您,护好他就可以…”
长风凛冽,火盆都被吹翻了个儿,里面半燃的纸钱裹挟着火星,围在相拥的二人周围,这仿佛是来自那墓碑主人的愤怒,又像是阻拦…
…
然而这诡谲的一幕,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暗处之人的眼中,他扶着枯树树干的手背青筋暴起。
第311章 为了长生!!
在陈皮眼中,这一幕就像是红中趴在二月红肩上主动索吻一样,虽说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