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虞衡点头:“那兆惠如今四岁,连棵树都成不了材呢,你又何苦问他是个什么材料?”
  “哦,有理。”康熙帝捧场,并迅速提问:“那林如海家的那个小丫头呢?比之兆惠如何啊?”
  虞衡一噎,嘴里的话立刻叫他爷爷扇回喉咙眼里了。
  你说,人类为什么可以如此无聊?虞衡目露凶光:“那自然是……十个兆惠也比不上林妹妹的一根指甲盖!”
  康熙帝闻言先左右打量一番,见只有梁九功在边上,这才没好气道:“嚯,你好大的口气呀!这话出去可不准对外说,按照辈分,你该叫人家一声表哥。”
  康熙帝又说:“你还小,可不能以貌取人。”
  虞衡轻哼一声。
  康熙帝举起手来揉了一把他的狗头:“你还不服气!”
  虞衡却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皇爷爷,咱们打个赌吧。”
  “又想骗皇爷爷的什么东西?”康熙帝斜睨他一眼,虞衡只后悔之前跟他爷爷要的好处少了,毕竟他别的还能接受,却万不能接受被他爷爷按住抽屁股。
  于是在发现他自尊心包袱有一万吨重以后,康熙帝顺利的把他前头从他那里赢的条件又都刷掉了。
  虞衡有心借认知差这事赢康熙帝一把,于是自信满满的说:“就赌我是不是以貌取人!”
  康熙帝兴致缺缺,却还是配合道:“那你说怎么赌?”
  虞衡不假思索道:“皇爷爷既觉得林姑娘徒有美貌,不若寻几个人与她比赛,要是她赢了,我也就算没有以貌取人。”
  康熙帝瞧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却并未如他所愿:“你这小猴崽子,是不是已经偷偷跟人说好了题目?这可是欺君之罪!”
  虞衡脸拉下来:“亲爱的皇爷爷,我们祖孙之间的信任原来是如此的薄弱吗?”
  康熙帝从袖口取出一卷纸,撑开:“这就是你口中的林姑娘,今日的字……”
  虞衡瞠目结舌:妈呀,这鬼画符是林姑娘的字?不要啊……
  康熙帝心满意足:“你输咯。”
  虞衡碎了一会儿,忽的又狡辩道:“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是书圣,孙儿看林姑娘这字,这字看起来……看起来如疾风劲草,自成一派!”
  康熙帝哈哈大笑,虞衡还在据理力争:“她如今年方六岁,定是林大人从前给她找的先生不好,待她同师傅们学一学,将来一定惊才绝艳!”
  康熙帝笑完了,扶着腰道:“皇爷爷瞧你很想赢,不如这样,朕许你一个条件,你也许朕一个,很公平吧?”
  “很公平。”才怪!
  “那你告诉皇爷爷,你到底有什么事?”
  虞衡心一横:“孙儿听说,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成才不易,若是成了国之栋梁又轻易被毁掉,实在可惜。”
  康熙帝双眼一眯,声音微冷:“谁教你的?”
  “皇爷爷刚说的。”虞衡厚着脸皮道:“昨天在家里头,阿玛指着书房外的树,跟我说皇爷爷为了表彰他在豫州体察民情之心,特赐他黄金树数棵,他栽在书房外,每日望见,便将皇爷爷之教诲铭记于心数回,不敢相忘。”
  康熙帝勉强笑道:“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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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太舒服,错过了时间,日更断了!就当喵压字数了呜呜呜
  第23章
  李光地自榻上醒来,轻咳一声,向身边的随侍问道:“今日上书房怎么这么热闹?”
  随侍当即回道:“大人,是诸位皇孙在外面比试。”
  李光地不到六十岁便已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如今六十有五,多次请辞官身,欲告老还乡,但遭康熙帝挽留再三,至今还在上书房任职,教授皇孙们治国理学和儒家思想。
  因他近来身体不适,康熙帝特批准他休假,今日觉得好些了,便又到宫中授课,只是到底病后精力不济,他便先在休息室内小憩。
  李光地扶了扶眼镜:“我去瞧瞧。”
  他兴致勃勃的站在场外围观了一会,李光地的目光落到场中唯一一位着浅色旗装的女孩身上:“那位便是林御史家的千金吧?”
  随侍点头称是,在边上小声为他介绍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李光地摸着胡子笑眯眯道:“听你这意思,是瞧好弘昱阿哥那边咯?”
  那随侍一味地忍笑:“虽说前头一局下棋的时候弘昱阿哥轻敌冒进,被林御史家的小姐险胜了一子,但弘昱阿哥他们这边年龄上到底占了优势,如今正比的这射艺,您一看便知。”
  “那可说不定,人争一口气嘛。”李光地想起前阵子宫宴上福惠出的风头和康熙帝私下与他炫耀过数次的模样,笑道:“福惠阿哥虽才三岁,却是个百年难出的奇才。”
  他话刚说完,就见他口中的“奇才”一箭射偏了二里地。
  随侍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忍着笑道:“弘皙阿哥做裁判,说福惠阿哥年纪小,又刚开始练习骑射没两日,便说此项比试福惠阿哥这边连两位伴读在内的三人可以一人射三次,取最好的一次成绩,和弘昱阿哥那边的三人中任意一人比,福惠阿哥前两次已经都射偏了。”
  李光地望着场上小脸憋的通红的虞衡:“那现在射艺是彻底输了?”
  随侍立刻解说:“此前两位伴读,林小姐弃权未下场,乌雅家的小公子最好的成绩也才是中靶外圈。而弘昱阿哥那边是让钮祜禄氏的达尔当公子上场,他一箭就射中了内圈呢。”
  李光地摊手:“棋艺赢了,射艺输了,不是还有一场方能定输赢嘛?”
  “可最后一场是飞花令!”随侍一耸肩:“弘昱阿哥那边可是有纳兰家的昭元公子在场。”
  哦,明白了,李光地想起纳兰昭元,虽比不上他伯父纳兰性德,但放眼当场确实是无可匹敌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听校场传来一阵惊呼,随侍定睛一看,犹豫道:“好像……输不了了。”
  四岁多的兆惠呆呆的望着正中红心的箭靶,不可置信道:“我射中了?”
  他激动的冒出鼻涕泡:“林姐姐,我真的射中了!”
  虞衡在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成见少了许多,又望向林妹妹:“我们赢了。”
  弃权未下场的黛玉深藏功与名,并赞赏的跟着拍了拍兆惠的肩膀:“你身体底子好,悟性又高,假以时日定是一员猛将。”
  虞衡尴尬的笑笑,他如今连张弓都拉不开。
  而此刻的黛玉也不会想到,她的一句鼓励,让今日乌雅氏无足轻重的小弃子,未来竟成了令塞外蠢蠢欲动之国闻风丧胆的杀神兆惠将军。
  而起初说到要比射艺,虞衡就预料到这一局大约是必输局,但没关系,咱田忌赛马,输一局算啥?
  输两局其实也没关系。
  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年纪小,赢了的人也输了份!
  全输了也不怕,虞衡给自己打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之,干就完了!
  他不是好斗之人,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打来了上书房,他把这儿搅的一塌糊涂,却还是没能逃脱继续来上课的命运。
  原本康熙帝允许他六岁前可以睡到七点才上课,在虞衡哭天抢地“早八?狗都不去!”的抗议声里,康熙帝无奈并恶趣味的把他的早课时间定在了早上八点,狗不去,让福惠去。
  虞衡还想争取一下人权,然后发现他皇爷爷的底线好像见底了,遂含恨认了。
  朝堂上大人们各显神通,也苦了上书房这群人小鬼大的皇孙和伴读们。
  虞衡再次钝感力十足的发现,他亲自选了林妹妹做伴读,在前朝后宫掀起了汹涌的暗潮,而他爹连一声气都没吭,纯属是在隔岸观火偷着乐。
  虞衡相信,作为最后的夺嫡mvp,他爹现在无论表现的多么不争,都没人会信。
  除了他二叔,也不知道谁给他的信心,也可能是太子做了三十多年,脑回路与常人不同了,也可能是他就一直没太把自己苟着发育的四弟当回事。
  说到夺嫡,就难以避免的要提到站队,而此事就要从林大人的特殊地位说起了。
  康熙帝掌管朝堂之前,大清的官场上抬头垂眼,皆是满洲官员当道,汉人官员少之又少。偏偏这群满洲人大多家传爵位,不精于学,可用之才真真是寥若晨星。康熙帝大胆启用了数位汉臣,起初还招致许多不满,日久天长,口说不满的都闭嘴了。
  以至于到今日,朝中汉人臣子几乎能与满洲官员打个平手了。
  如今汉人重臣更是有三位之多,其一是内阁大学士张廷玉,其二是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其三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林如海。
  张廷玉暂且不表,李光地已年过花甲,身体又每况愈下,他辞官离休恐怕就在这一两年间了。
  而年过不惑的林如海,在此之前是康熙帝宠臣之一,像其他两位前辈一样,他亦从未站队,对各位阿哥的示好均一视同仁的敬而远之,也是诸位夺嫡种子选手的重点争夺人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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