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两个小孩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甚尔还在看时枝。
她穿了一身颜色偏浅的休闲西装,在场周的大灯的照射下,看起来很显眼。她的肤色本来就白,整个人像一块浅色的玉,又或者像是一朵浅色的云,在暗绿色的草地上推杯换盏。
他的视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时枝的表情。
她一定说了一些听起来很顺耳,但是莫名刺痛她不喜欢的人的话,那种愉悦和得意太真心了,不像是对着面前的禅院直毘人的。
他们聊了一会儿,甚尔也不知道他们这样聚在一起聊了不到十分钟有什么好的,这么点时间好像他们的氛围已经很融洽了。
然后时枝就被另一群人围住了。
她看起来很惊讶的低头和里面的小朋友说了几句话,然后有人指了指远处的某个孩子,那个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大人。
时枝手也很礼貌地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歪着头似乎和对方说了点什么。
过了一阵,时枝从那几个人的身边脱身。
而里面的一个人走到了刚才的男人和小女孩的组合前,似乎在询问了那个男人,然后没一会儿甚尔就看见那个男人万分沮丧的离开了会场。
甚尔:……
不理解,但是尊重。
甚尔回头看了一眼小惠和加茂家的那个小子。
两个黑头发的孩子在城堡里若隐若现,玩得很开心,和其他的小孩完全混在一起。
甚尔想了想,给加茂家那个多嘴的管家补了一脚,让他睡得更久一点。
这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就是这里太吵,小孩子的尖叫声简直刺破苍穹。
好在他带孩子的这几年已经习惯的差不多了。
这一场晚宴持续了两个小时,总算是有了散场的迹象。可能是因为有孩子在的原因,大家回得比较干脆。
时枝在侍者们带着小孩堆里把小惠找了回来,旁边的加茂家主也看到了自家儿子和一个小孩站x在一起,似乎玩得还不错。
时枝礼貌地对加茂家主点点头,她之前就观察到这个男人似乎和禅院认识,对方很有可能是个咒术师。
加茂家主也在之前见过她和禅院家攀谈,只是他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不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家主,在他看来有了宪纪,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他才懒得在宴会上认识人,在各个势力里周旋。有家传术式的儿子带回来以后,他也没怎么管过,加茂宪纪随便长长以后也会当家主的,至于不培养治理家业的素质,他怎么当家主,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反正他自己这样不是也过的挺好的吗。
因此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时枝长得明艳,但已经有了孩子也并不年轻以后,就没怎么看她了。
“跟着你的管家去哪了?”
加茂家主问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我不知道。”
那个管家应该还在充气城堡里,不过加茂宪纪现在不想见到他,至少把见到对方的时间推后一些。
加茂宪纪看着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时枝原本已经打算带着小惠走了,听见他的新朋友问他名字,当下觉得小孩子的友谊确实来得快,居然连名字也没有交换就玩一起了。
“megumi。”
惠回答他。
加茂家主扯了扯儿子的手臂,“走了。”
他看出来了那是个小咒术师,那个女人大概确实算半个咒术界的人,不过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加茂父子就那么走了,就算是加茂家主也把那个管家丢到脑后了。
时枝带着小惠回到了家里。
家里甚尔还给她们留着灯。
时枝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对着小惠说:“妈妈带你去洗头吧。”
小惠挠了挠自己头。
“嗯嗯。”
头发有些扎手,虽然说他觉得不洗也没有关系。
时枝揉了揉额头,把外套脱了下来。
卧室的门响了一声,甚尔穿着家居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回来了。”
时枝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回来了,打扰你睡觉了吧,我还想你继续睡就好了。”
甚尔:“我还没睡。”
小惠沉默得看着爸爸。
甚尔哪里是还没有睡,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到家换好衣服吧。
不过妈妈不知道这件事。
甚尔把小惠拉了过来,“你先去换身衣服,我给小惠洗头。”
“我自己会洗!”
小惠说。
时枝听到小惠回答,笑了起来,“你爸说的对,我们先换衣服。”
甚尔看着他们进各自的房间去换衣服了,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地响。
时枝先出来了,看见甚尔在客厅里舒展身体,走过去摸了一把,走到卫生间洗漱。
小惠迟了一点出来,看见的就是爸爸站在卫生间门口,似乎在看妈妈洗脸。
他有点迟疑地站在那里,然后想起来洗头是爸妈都说过的,于是理直气壮地说:“爸爸让开一点,我要进去洗头。”
甚尔侧过身,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个鲜明的口红印。
他大发慈悲地说:“去吧,记得你说的自己洗。”
小惠:……
搞得好像他没有自己洗过一样。
其实爸爸在妈妈不在的时候,都让他自己洗的。
“小惠会不会洗头啊。”
妈妈一边对着镜子揉着脸,一边说。
“会的,”小惠说,“就是把头发弄湿,然后挤洗发露,之后用手把头挠一遍,用水冲洗掉。”
“说的真清楚!妈妈相信你会洗了,但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要叫爸爸哦。”
小惠“嗯”了一声,把浴室门关上了。
门外还传来父母的说话声。
“就算你不说相信他他也会,他学东西很快。”
“那也不妨碍我相信小惠啊。哦……我懂了。”
“我也相信甚尔你带的小孩,一定会学会的。”
“……”
小惠已经打开花洒了。
“小惠,记得等水热了,才能打湿头发哦!”
“好的妈妈。”
“我不是这个意思。”甚尔低声说。
“好好好,我先洗个脸。”
“哗啦啦……”
“你们公司,是不是……”
“嗯?你说什么?”
小惠把头发沾湿了,他的头发感觉像是有了一层甲壳虫的硬壳,不过好在他吧洗发露按在头上揉了一会儿以后,感觉头发就软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手感。
“你们公司是不是也会接触到和禅院家有关的事?”
“……啊,谁和你说的啊,小惠吗?他回来也没和你聊天吧。”
“呃……我去公司的时候,听你的下属说的。”
小惠一边揉头发一边跑神。
爸爸实际上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今天他也很惊讶的样子。
小惠是听见爸爸说妈妈怎么在和禅院家的人说话才知道的。当时他完全没有多想,因为他的视力看不到,只能听爸爸说,心思也不在这件事上。
现在想起来,他就有些紧张了。
怎么哪里都有禅院家。
好在妈妈之前就说过了,不管怎么样她都爱他,不会不要他!
“田中他们确实应付得很辛苦,我也不是让人连抱怨都不能有的大恶人。”时枝爽快地承认,“是有一点业务上的往来。”
“主要是田中他们在负责交涉,因为担心你听到了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和你说。”
这反而让甚尔沉默了。
时枝如此坦荡地说出来,完全不像有隐瞒。
“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不能让那些和我们已经没什么交集的人来打扰我们的关系,”时枝用洗脸巾擦着脸,从镜子里看着甚尔的表情。
甚尔的表情算不上好,但是也没有很激动不像有ptsd的样子,只能说的上是——五味杂陈。
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至少时枝这些年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他要不然是冷漠的没有表情的思考,要不然是有点得意的,或者是觉得舒服的,又或者是觉得不耐烦的,有时也会露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局促。
时枝知道他还记得那里对他的伤害,或许只是这些年过去,那些伤害也终有淡去的一天,但是他还没有放下。
时枝抬起头,伸手用洗脸巾擦他的脸颊。
“不生气了好不好。今天我还遇见了另外一个人呢。”
甚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谁?”
他猜是半路离开的那人。
“浅仓,就是那个在妈妈的病床前嘴巴不听话的那个……”时枝想着孩子在,咽下了一个脏词。
甚尔倒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这也是时枝让他扮成她男朋友的起因,不过因为那个渣滓见时枝母亲的病太过严重就逃跑了,所以他并没有见到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