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少人都在猜,术师杀手是不是死了。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猜的八九不离十,认为他赚够钱好好过日子去了。
  孔时雨在寒风里嘬了一口烟。
  【没空,我还要带孩子。】
  甚尔果不其然这么说。
  孔时雨断断续续地吐出灰蓝的烟,“孩子叫惠,是吧?我准备了礼物,你有空可以过来拿一下,走不开的话我送过去也可以。”
  ——甚尔想要休息就休息吧,带小孩确实是麻烦又让人快乐的事。
  如今孔时雨已经把自己的情报网做大了,不依靠甚尔的分成每个月的收入也不少,当然甚尔在他这里还是属于vip级别。
  “这段时间有人问你接不接单,我都给回绝了,提起你的人也越来越少,之前是有点风言风语,不过很快降下去了,你能平安归隐了。”
  【谢谢。】
  甚尔在电话那头说,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婴儿的婴语。
  孔时雨也不自觉露出了温暖的笑。
  作为朋友来说,他由衷祝福甚尔能一直安稳的生活。
  听筒里突然传来嘟嘟的声音,甚尔说:
  【我先挂了,有人打电话给我。】
  “好好。”孔时雨挂断了电话。
  甚尔刚想接另外一个电话,但是那个电话瞬间就挂断了。
  甚尔看了看通话记录,发现是时枝打来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立马把电话打了回去。
  时枝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
  【甚尔?】
  甚尔松了一口气,“小枝,吃午饭了吗?”
  【还没到午休呢,】时枝在那边拖长声音说,【你吃了吗,小惠吃了吗?】
  “......我正在做了,”甚尔说,“你给我打电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时枝神色一下柔软了,眼睛里有点水花。
  “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和孩子了。”
  甚尔:......
  他在那边没有说话,时枝也觉得自己有点肉麻。
  “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要再见了,我今天想吃鱼。家里有没有啊。”
  【好,今天吃鱼,】甚尔回答,【小惠有没有什么想和妈妈说的?】
  他们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主任,我已经把碎掉的花瓶处理干净了!”
  山下拿着扫把和簸箕再次出现了。
  时枝放下了手机,看着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缠的染血的手帕。
  “嗯,放到门后吧,我去附近的医院一趟,包扎完就回来。”
  山下紧张兮兮地说:“您一个人去可以吗?”
  “一个人怎么不行,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时枝说:“我还会回来的哦。”
  时枝看山下被她吓唬的那一下,有点好笑。
  今天是有点倒霉,她明明只是给花盆移个位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胳膊莫名其妙带倒了花瓶,而且还被碎片割伤了手。
  不过一通电话之后,她的心情变好了。
  时枝穿好衣服去了附近的诊所消毒包扎了一下,就回到了公司里继续工作。
  等到下班的时候,部门里的人问时枝要不要一起走。
  时枝觉得有点稀奇,这才知道,原来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公司里在闹“座敷童子”。
  “......不少人说看到了小孩子在公司里跑来跑去,太恐怖了!”
  “座敷童子不是传说里会带来好运的妖怪么?”时枝问。
  山下抱着鸟羽的胳膊,有些拘谨但是又有点兴奋,“可是到底都是妖怪吧,而且主任你的手,有没有可能......也是座敷童子做的。”
  鸟羽无奈地看着她,她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时枝扬起自己的手,回想当时的细节,确实有点想不通的地方,但也可以说冬天衣服穿得太厚,所以没感觉到碰倒了花瓶来解释,也能解释的通。
  “不用太在意,我这只是不小心的意外。”
  时枝安慰了她一句,应该就是因为她受伤,才让山下这么害怕,不过时枝也不知道自己的随口安慰效果怎么样。
  时枝一进家门就已经闻到了鱼汤的香气。
  她的心情雀跃起来。
  “亲爱的,你真的做鱼汤了!”
  甚尔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她的声音走出来,“嗯,你要吃我做......”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时枝装作这是件不用在意的轻松小事,说:“办公室的花瓶打碎了,不小心划伤了,已经去找医生处理过了。”
  其实当时可疼,把她都疼懵了几秒。
  甚尔皱着眉,“那你怎么不回家?”
  “我现在又不用写东西,批别人写的就可以了,”时枝说,“如果上班第一天就早退,那我还干不干了。”
  甚尔心情烦闷。
  时枝赶紧转移话题,“小惠在哪?”
  “在卧室睡觉。”
  时枝一边说着“惠怎么这么能睡啊”一边走到了卧室,甚尔只能认命,不和她追究。
  “我看看你的伤口。”甚尔说。
  “不要,医生给我包扎的时候可是用了胶带固定,拆下来多疼!”
  有的时候甚尔也挺无助的。
  他的心情因此不是很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想这件事。
  夜深人静,时枝睡了小惠也在睡觉。
  甚尔握着时枝的手腕沉思,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
  ——果然现在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如果时枝突然频频遭遇不测,最后离他而去了怎么办。
  ——她的伤到底是不是意外?
  甚尔不知道,但或许可以先用解咒的咒具试一试。
  甚尔轻轻把时枝的手臂放到一边,从床上下来。
  丑宝似乎也在睡梦中,甚尔把它捞了起来,手伸进它的空间里掏。
  解咒类的咒具他有几个,功效不等,反正都试试。
  面对着熟睡的时枝,甚尔按照用法,都施加到她的身上。
  第一个咒具,没有反应。
  第二个咒具,没有反应。
  第三个咒具,没有反应。
  看来她受伤应该真的是意外。
  甚尔松了一口气。
  “咔嚓。”
  时针分针秒针重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
  甚尔听见了时枝痛苦的哼了一声,身体蜷缩,似将从梦中醒来。
  ……
  孔时雨又接到一通深夜来电。
  他揉了揉太阳穴,眯起眼睛看手机上的来电人和时间。
  “喂,甚尔。”
  他的妻子甚至也都不会在意他接到这个人的来电了,即使现在刚刚过午夜0点5分钟。
  孔时雨走到了阳台上和他说话。
  “你要找解咒类的咒具,”孔时雨疑惑,“你不是有好几件了吗?”
  【没效果。】
  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低沉,背景音是无人理会的婴儿尖锐的哭泣。
  上一次他们通话的背景音,还是惠可爱的牙牙学语。
  孔时雨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谁出事了?”
  【我要最好的解咒咒具,最好的,什么价格我都出的起。】
  “你先冷静,不要吓到惠,时枝如果知道一定会难过!”
  孔时雨头疼欲裂,手指抠着手机壳。
  甚尔有钱他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在结婚前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收集咒具。
  仰仗他出自御三家的身世,能被他看上的咒具每一个都不是凡品,价格也相当美丽,他绝对不在这方面吝啬。
  甚尔手上的咒具,已经是孔时雨能从合理渠道拿到的最好的解咒咒具了。
  那些都没用的话......
  孔时雨在脑海里飞速搜索还有什么咒具,还有什么在日本境内就能拿到的,更好的解咒类咒具。
  或许是甚尔听进去了他的话,那边惠的哭声渐息。
  “......我知道有一个咒具,它有我知道的最强的解咒效果。”
  孔时雨咽了口唾沫。
  电话那边甚尔没说话,但是孔时雨知道他在听。
  “天逆鉾,传说中神明插在高千穗峰镇压国津罪蛇的武器,目前在高千穗山顶神社。”
  神社这个词一出,电话两边都寂静了。从古至今,曾经以门客的身份为贵族效力的咒术师现在以家族的形式延续了下来,而以宗教名义延续下来x的却自成体系。就连黑市这边,也有“盘星教”之流活跃,更别说有名有姓的神社。
  更何况山顶神社,一般都意味着镇压诅咒。天逆鉾不出意料应该就是那个神社的结界中心,想要拿到几乎就等于撼动神社结界。
  【我知道了。】甚尔说。
  【嘟嘟嘟——】
  之后孔时雨怎么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
  孔时雨一边穿衣服,一边骂甚尔的顾头不顾尾。
  他这么跑去山顶神社,孩子怎么办,被诅咒的时枝怎么办?他们两个有自保的能力吗?万一他拿回来后,却发现孩子妻子已经先一步走了,亦或者说......他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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