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沈孟青反驳说:“在我的视角里,你的的确确对我隐瞒了。”
  余辛眸光闪动:“行,那我问你,你说我们前一段关系是单纯的欲望,究竟是那段关系没有掺杂感情,还是那时候的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对我来说,那段时日的你,已经是和别人不同的了。”他说道。
  沈孟青缄默了会,诚实地说:“我说不清楚。”
  “沈孟青,向你隐瞒身份是我的错,但我对你是完全真心的。”
  余辛扶上她纤细的肩膀,低声说,“或许,你的心也对你有所隐瞒。我给你时间想清楚,我也会努力让你想清楚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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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时间太晚, 余辛知道沈孟青这会不想再和他独处,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自己叫的网约车。
  坐进了暖和的车子里, 沈孟青搓了搓手指, 指尖浸满了凉意,还僵硬着。
  她抬眼看向后视镜, 余辛高高大大的身影快揉进夜里, 他本就气质冷冽, 这会在如墨夜色中, 像是个暗夜行者。
  等车渐渐驶远,他的身形不断缩小, 和他身后的繁茂树木融为一体, 缀为一枚枝头边缘锯齿状的树叶。
  时间一长,她缓缓回过劲来, 突然有些后悔, 不该和余辛撕破脸,明天上班还怎么和他正常相处。
  万幸的是,她第二天到办公室时,被陈特助告知余辛和他要出差一周。
  一个星期的时间, 够她和余辛消化掉这些情绪了, 说不定等余辛一回来, 他们又能做回普普通通的一对老板和秘书, 和旁人无异。
  话虽这么说,但沈孟青这些天总是会想起余辛对她说的话, 字字句句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臭脸人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她以为就他那性子, 就算喜欢谁也只会闷在心里,埋藏在冰川底下。
  昨天的对峙,看似是她在不断朝余辛进攻,实则只有沈孟青自己知道,在余辛主动缴械亮出弱点后,她找不出能击溃他的办法,在这局计时结束后,没有人胜出。
  过了一周,余辛把新的销售部经理从邻市挖了过来。
  新销售部经理上任的第一天,余辛还特意开了一个高层会议,算是给这位初来乍到的经理一个介绍自己的场合。
  这位经理叫何望,和余辛经历相似,有多年的留学经验,回国后在一家医药外企做销售经理。
  沈孟青不过才听他几句自我介绍,就能看出他和梁军的风格完全大相径庭。
  梁军是人情社会里浸润到圆滑世故的一个典型中层,而何望崇尚自由和平等,有点像留学派版本的梁如薇。
  在这样的场合,何望没有丝毫阿谀奉承的姿态,幽默风趣地说出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对于那些卓然的业绩,他也只是耸耸肩,说展示过去也没什么意义,希望下次再向股东汇报的时候,这一页都会变成他在愈生的荣誉。
  股东们本来对于余辛自作主张的选人颇有异议,但这场会议下来,他们对何望还算满意。
  即便他不是个会讨好的人,但他的能力显然比固步自封的梁军更加优秀。比起再找一个只会哄他们的不定时炸弹,眼下来看,还是找个带愈生提升业绩的人有利些。
  何望性格独特,他在最后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说只需要电话联系他就行,他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在微信聊天。
  这种行为让沈孟青一秒联想到余辛,在这个方面,何望和他一模一样,难怪惺惺相惜。
  会议结束后,沈孟青坐在后头等股东们离开,何望关下电脑,径直走到她跟前。
  “想必你就是沈秘书?”何望身上的西装是浅灰色的,即便他眼尾有几道细纹,但依旧很年轻,看起来三十出头。
  沈孟青点点头,站起身和他礼貌地握手:“你好,何经理。”
  何望收回手,笑着说:“我可真得习惯一下,以前在公司大家都叫我何,不会加上经理俩字,我老感觉听起来像卖保险的。”
  不算很好笑的笑话,但何望总有一种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想笑的能力,沈孟青展颜一笑,说:“那你是得习惯习惯,以后你每天可能会听见别人喊你几十遍何经理。”
  何望给足了她反应,苦恼地抱住了头。
  随后,他拿出手机,对沈孟青小声说:“那些老男人的好友可以不加,但美女的联系方式一定得加上。沈秘书,咱俩加个微?”
  “行啊。”
  沈孟青作为秘书,为了工作便利,肯定都得加上各部门经理的好友,就算何望不来加她,她也是得去试试加他的。
  她扫下何望的名片二维码,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送请求了。”
  再抬头时,余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何望旁边,他身穿一身深色的西装,斜斜靠在桌沿边,最近他的气质越来越沉稳,那些股东看向他的眼里也再没了轻蔑。
  何望也看见了他,后退几步坐在他身旁,只是他矮了些,没余辛那肆意拽酷的劲儿。
  他捕捉到余辛目光里一道转瞬即逝的寒意,了然了几分,撞了下余辛肩膀:“去你办公室聊聊?”
  余辛点了点头,却没挪动一下,何望眨了眨眼,提脚先去了他办公室,在心里酸了他几句。
  会议室又只留下余辛和沈孟青两人,人都走尽了,沈孟青准备开始善后工作。
  倏地,坐在桌边的人闷声开口道:“你这周过得好吗?”
  沈孟青手上边规整着会议室座椅,边说道:“挺好的啊。”
  “可我过得不好。”
  余辛脑袋微微垂着,怪会装可怜。
  “你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连工作消息都是通过陈墨转交的。”
  沈孟青没搭理他,都是没必要上升到董事的小事,她找他汇报做什么。
  她兀自将会议室整理完了,在门边朝余辛说:“余总,我先走了,等会你出来的时候记得关灯。”
  说完,她脚下生风地回了秘书办公室。
  余辛盯了会粗糙起毛的地毯,心情和地毯毯面一般起皱,手一插兜起了身。
  他啪地一声关了灯,又规规矩矩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怕等会他那秘书会来检查,指责他有哪里错漏了。
  何望在他办公室等得百无聊赖,这会自助喝上了茶,在手机上看最新的围棋比赛。
  他察觉到脚步响动,注意力仍放在屏幕上:“哟,来了。”
  “你倒是挺会抓住时间摸鱼。”余辛在他位置上坐下,懒懒散散向后靠去。
  何望摁灭手机,笑着说:“向老板学习。”
  余辛:“?”
  “老板不仅上班时间摸鱼,摸的鱼还是追他的秘书,愈生倒是比我想象得有意思多了,我可真来对了。”
  何望一副比余辛还懒怠的姿态,翘起二郎腿,看戏一般地望向上座的人。
  余辛嗔他一句:“无聊。”
  何望夸张地说:“我刚加沈秘书微信的时候,你看我那眼神都快把我丢进冰窖里了,我差点都怀疑我人身安全了。”
  “人沈秘书知道你想法吗,我怎么看她对你没意思啊?”
  何望巴不得多投些柴木,把火烧得更旺些,烧出余辛这张冷面背后的模样。
  余辛两条长腿在桌下大喇喇地一杵,寒声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你不懂。”
  “那可不一定。”何望眉毛飞扬,“有些事情你觉着复杂,其实啊,就是你没戳中人家心窝子,没能打动人家。”
  何望虽说是个大光棍,但再怎么说也比余辛多吃了好几年的柴米油盐,风花雪月的事自己摸爬滚打过,也见过不少,自认还是比较懂女人的。
  他苦心对余辛劝解说:“你要多关注别人的需求,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玩一些欲擒故纵,什么高冷毒舌霸总那套,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打直球,那套已经过时了。”
  余辛听他这话,感觉每一个字眼都在点自己,轰他出门说:“我要开个会,你先回去。”
  何望站起身,出门的几步路上还不忘扭过头对余辛说:“就你现在这样,一理亏就强硬的态度,女人肯定讨厌。”
  余辛看着何望捏住自己软肋的得意那样,心下更是烦闷,恨不得立马带他去网球场,狠狠虐他几局。
  他和何望是在网球场认识的,当时两人来回杀了几局,余辛总是在最后几个回合拉大比分,打到最后,何望发现他是在控分。
  这对何望这个网球爱好者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他让余辛别再手下留情,没想到,更羞辱了。
  在那之后他们就成为了球友,交往了几次后才知道双方都在医药行业工作,便不时开始行业交流。
  陈墨前段时间筛选出的销售部经理候选人其实没有何望,但余辛和陈墨讨论了下销售部经理的画像后,他立马想到了何望。
  何望本来就想来北城工作,所以才会经常来这边,没有拒绝余辛抛出的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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