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在原地迟滞了几秒,随后,连忙从房间里取出来一条深色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衣服没换帽子也没戴地出了门。
  由于身体不适,沈孟青睡得不安稳,睁开眼睛时,她额边的发丝都被薄汗浸湿,小腹下坠感更加强烈了,腰酸得她怎么躺都不舒服。
  等感受到潮热时,她暗道不妙,起身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余辛的身影,她慢吞吞走去了洗手间。
  果不其然,生理期来了。
  可是现在手边什么也没有,她也没办法直接这样回去。
  沈孟青无助地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下单卫生巾,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时,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余辛回来了。
  她正犹豫着要怎么和余辛开口,卫生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余辛猜到了她在这,朝她说道:“我给你买好了。”
  沈孟青张了张嘴,把打好的草稿咽了回去,小步走到门口,她打开门后余辛只伸出了一个胳膊,递了包卫生巾进来。
  “谢谢。”沈孟青轻声说。
  她转而又道:“我这裤子没法再穿了,你有没有衣服能借我穿一下,我回去之后会洗好还你。”
  余辛回答她道:“有,你等我拿一下。你今晚就住这吧,我这有烘干机,你洗了身上这套衣服,明天可以继续穿。”
  话音一落,他不等沈孟青说话,提脚就走。
  沈孟青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接纳了他的提议,毕竟她还痛着经,在这凉风阵阵的晚上走回去简直会要了她半条命。
  余辛给她准备了一次性洗漱用品和一套他还没穿过的家居服,他敲了敲门,等沈孟青把门开了条缝拿走东西后,他走到离洗手间最近的沙发位置坐下,怕沈孟青突然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看来几分钟内是不会需要到他了,余辛想起他方才买的一大包物品里有条生姜红糖冲剂,他当即站起身来去厨房烧水,打算冲一杯沈孟青喝。
  二十分钟后,沈孟青换好他的衣服走了出来。
  他们身高差的有些多,上衣的袖子和裤子的末端她都卷了好几层,才不影响拿东西或是走路之类的动作。
  洗衣机正高速运转着,沈孟青这会一身清爽,除了腹痛还在作祟之外,她轻松了一些。
  她走进客厅,在瞧见茶几上满满一堆东西后,她瞪圆了一双杏眼,在余辛身边坐下,问他说:“这些都是你买的?!”
  余辛点点头,递来一个暖宝宝说:“已经捂热了。”
  “……”
  沈孟青把热得发烫的暖宝宝贴在衣服上,凑近茶几一看,单卫生巾一种东西,余辛就至少买了九、十种,日用夜用,各种长度,统统都有,止痛药也有四五个品牌的,有胶囊有冲剂,红糖水和暖宝宝就更不用说了。
  “我不知道哪种止痛药最有效,就上网搜了下,这几种是提到比较多的。”余辛解释说。
  沈孟青放下手里的药,有点想笑地说:“余辛,我是痛经,不是快死了。”
  余辛的头微垂,睫毛遮住了眼眸,藏住了他的情绪,面色凛凛。
  “好点了吗?”他问道。
  沈孟青呼了一口气,说:“没这么快。”
  余辛凝重地皱起眉,问:“网上不是说吃了止痛药就能好吗。”
  沈孟青第一次见他这么担心,一时都忘了疼,生起坏心思来。
  她说:“这暖宝宝好像有点没用了,你怎么捂热的?”
  “没用了?”
  余辛伸出手,贴在沈孟青腹前的暖宝宝上,灼人的温度透了过来。
  “这样好多了。”沈孟青展颜一笑道。
  “……”
  余辛看穿了她的伎俩,冷冷吐槽说:“你自己没手吗?”
  话虽如此,他仍旧没有收回手。
  沈孟青眉眼弯弯,她伸展开手,想往沙发上撑去,不料碰到了余辛另一只手,凉得她反射一般将手缩了回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这只手怎么这么冰?”
  “没有冷到你吧?”
  沈孟青被他的话逗笑,说:“我也没这么脆弱吧,碰到你的手而已,怎么会冷到。”
  她将余辛开了封的那袋暖宝宝抓了过来,撕开一个塞进余辛另一只手心里。
  “晚上温度更低,你刚才出去又忘了穿外套吧?我看你是忘了上次感冒有多严重了,还想去挂一次水。”
  沈孟青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余辛感受到冰冷的手在不断被一丛篝火暖化。
  气氛沉寂了一会,在止痛药的作用下,痛意逐渐减退,沈孟青活络了下久坐的身子,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不痛了?”余辛问她。
  沈孟青:“嗯,好多了。”
  她握住余辛的手腕,移开了他的手,将早已降温的暖宝宝撕了下来。贴到最后,温热的来源基本只剩余辛的手。
  她松松站了起来,说:“我困了,我睡哪个房间。”
  “我房间在那。”
  这话刚说出口,余辛就愣了一下。
  他反应迅速地找补道:“其他客房的床都不太舒服,也还没换好床单被单,你就睡我房间吧,我去睡客房。”
  沈孟青见他态度坚定,便没再推拒,应了下来。
  她往主卧走了几步,忽地转头说道:“我明天请假了不用上班,如果睡过头了,你不用管我,我起来了就会回去。”
  余辛说:“好。”
  过了几秒,他又说道:“如果身体不舒服,你不用急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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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踏进余辛房间的一瞬间, 沈孟青就闻到了他身上那种雨后青木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住了她。
  她下意识搜寻这个味道的散发点,环视了房间一圈后, 她望见了窗边的一个室内香氛。
  沈孟青走了几步过去, 低头轻嗅,确认是这个味道。
  她拿起瓶身, 上面没有品牌名, 但有这个香氛的名字, 是手写上去的英文, 字迹张扬但工整,已然有了些磨损的模糊感——
  [the missing piece]
  缺失的一角。
  怎么有种伤感少年的意味。
  沈孟青在购物软件识别了下拍好的图片, 却搜不到任何类似的商品, 看来只能下次问问余辛是怎么买到的了。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贴着床沿钻进了被窝里, 余辛的床又长又宽, 床上用品的面料柔软细滑,沈孟青一个转身,很快就入睡了。
  而余辛仍在客厅里,他看了一会主卧紧闭的房门, 四下寂然无声。
  在确认沈孟青应当是睡着了后, 他才幽幽然站起身, 走到冰箱前拿出瓶水灌了几口。
  这时, 洗衣机传来工作结束的提示音,余辛脚步一顿, 走到洗衣机跟前,把沈孟青洗的衣服拿出来,放进了烘干机里。
  随后他拎起水, 走进离主卧最近的一间客房。
  他家从来没有别人过夜过,偶尔也就祝绍明白天在这赖几个小时,客房里床铺上只有最简单的布置。
  还好,沙发上还有方才沈孟青盖过的毯子,他去取了来,就当被子用了。
  客房的窗外是马路,即便拉上了窗帘,通明灯火照不进来,也时不时会有长笛鸣啸的喇叭声闷闷地透进来。
  其实声音也不算大,但余辛不知是怎的,今夜对这些干扰睡觉的细微事情格外敏感。
  或许是睡在客房不太习惯吧,他想道。
  一晚上过去,余辛没怎么睡好,辗转反侧的,睡睡醒醒很多次。等到了早上,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在八点。
  他给人发去几条消息,而后拿起毯子,起身去沙发上继续补觉。
  沈孟青从主卧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窝在沙发上面朝靠背的那团身影,看着怪可怜的。
  昨天冰箱里应该还剩了些馄饨,她打算煮几个当早餐垫垫肚子,把馄饨拿出来后,她才打开灶台的排风,啪地一下,又被人摁灭了。
  余辛立在她身后,低声说道:“别做饭了。”
  沈孟青转过头,疑惑地问他道:“为什么?”
  余辛:“怕你痛。”
  沈孟青:“……”
  “我已经没事了。”沈孟青反手撑在灶台上,仰头迎上余辛的视线说,“而且,我现在很饿。”
  余辛伸出手,二话不说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他说:“我来点外卖,你先喝杯红糖水垫垫肚子。”
  他语气微冷,似是不容置喙,沈孟青无语地叹了口气。
  昨天洗好的衣服已经烘干,被余辛叠得平平整整放在一旁,她起身拿着衣服进了房间,趁这空隙换好衣服。
  大概是余辛怕她太饿,特意选的配送最快的店铺,沈孟青刚把红糖水喝到见底,早餐就被送到了。
  边吃着早饭,余辛见她衣服都换了,眼眸低垂地问她道:“等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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