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彼诺,新加入组织的人。我的能力是复制见过的人的外表并且变成对方的样子,我可能见过你说的里卡尔。到这里来,是因为boss觉得你或许需要帮助。”
  我挑起眉,意味深长地说:“在公安里获取情报并且安全地传递,可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有我的能力会让任务更顺利更快地完成。”
  我这个反派扮演得非常合格,安室透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但他很擅长掩饰,继续脸色难看,且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你真的要在男厕门口跟我讲这些吗?”
  我:“那……女厕所?”
  我还很上道地从包里掏出来一块“正在维修”的牌子。
  警察先生正直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加了我的联系发式,让我有什么话通过组织内密码的形式跟他沟通。
  然后就率先离开了。
  我手速飞快地给他发了一句“我其实是警察”,然后看见他脚下一个打滑摔在地上了。
  屁股着地,声音巨大,我都替他疼。
  安室透嘶了一声,咬着牙回头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面色无辜:“刚进组织没太背熟密码,我刚才发的难道不是‘我现在的身份是公安警察’吗?”
  他:“别发密码了,正常发就行,我的是安全账号。”
  我:“巧了不是,我也是安全账号。”
  还是多层加密虚拟账号。
  陀思先生实在是好用到我不忍心打死他。
  我们两个人从互相谜语人到敞开了讲话,仅仅经历了不到十分钟。
  但我们两个都非常疲惫和难受。
  他是被我整得,我也是被自己整得。
  救命,它这个变换外形的能力好像出大问题了。
  而我甚至无法找恶魔给我售后。
  对未来再次充满惊恐的我坐在公安的岗位上,在安室透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玩了一个白天的扫雷和蜘蛛纸牌。
  下了班之后,我决定去恋人那里寻求安慰。
  我给安吾发了几条消息。
  “我坦白了,我其实原本是黑衣组织的人,后来才进的港口黑手党。”
  “现在港口黑手党把我派到黑衣组织。你对我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建议吗?”
  “炸了黑衣组织好像不太现实,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深深地觉得,我这几句话应该比眠眠打破好使。
  第7章 我对磐星教忠心耿耿
  安吾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的消息。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我打开窗户,给对面黑衣组织派来监视的人来了一枪,然后拉上窗帘,躺到床上给对象打电话。
  为什么视频通话还没有普及?
  这严重影响了异地恋情侣之间的感情升温。
  “晚上好呀,安吾。”
  我率先用可爱且甜甜的语气说出了问候。
  把他的质问堵在嗓子里。
  他哽住一会儿,还是没掩饰住语气里的愤愤:“你到底是加了多少组织。”
  我委屈地说:“没剩多少了。”
  剩下的个个都能给你带来惊喜。
  我这句话暴露出来的信息量又让他沉默了很久。
  “那你偏向那个组织?”他艰涩地问。
  我:“我对安吾一心一意哦。”
  这次的停顿要久一些,呼吸听起来也急促了一些。
  他最终义正言辞地说:“不要在讨论严肃话题的时候讲这个!你现在的问题很严峻你知不知道。”
  我:“人家很认真在说喜欢你啊。”
  “……”他叹口气,“那你是要偏向港口黑手党的意思吗?”
  他的语气带着点苦涩。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其实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而我为了他背叛原先所在的组织,他无法跟我解释说我“不必如此”,这件事让他感动和纠结。
  我又开始感到难过。
  因为无法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那肯定会让我更加兴奋。
  我强压着这股兴奋劲儿,微微苦恼地说:“是呢,但是黑衣组织的这位首领可比森先生不好糊弄多了。”
  “乌丸莲耶?”
  出色的职业素养让他又迅速把注意力放在重要情报上。
  “谁知道呢,我们都管他叫‘那位先生’。好啦,我会在明天交给你的情报里尽量写明一点的,现在天色也晚了,我睡了,晚安。”
  我恶劣地吊起他的胃口,这样他就会一直想着我了。
  安吾:“希望你是真的睡了。晚安。”
  我当然没有睡。
  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熬夜的大宝贝。
  安吾的话对我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启发作用的。
  情感偏向决定我的行动方向。
  像我这样对安吾一心一意的好姑娘,当然是选择把港口黑手党和黑衣组织一碗水端平。
  出现矛盾就开启糊弄模式,让警方当最大赢家。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安室透成为了和琴酒并列的组织成员。
  而辛苦付出,默默做好事的我,还在受能力的侵扰。
  它似乎会自动切换成见到我的人对我印象最深刻的模样。
  我紧急毁了七八个组织。
  但上天并没有因此眷顾我,我在某天上街买可丽饼的时候,撞到了带娃的磐星教教主。
  “月雪,你怎么在这里?”教主大人对我投来疑惑而危险的目光,“你不是说自己最近被困住了抽不开身来么,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我拿可丽饼的手微微颤抖。
  但最后还是机智地说:“我是被爱情困住了,自愿的。”
  教主大人对我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你真的是月雪吗?”
  我:“其实我现在的名字是神代绫理,我喜欢的人是个好人,我决定为了他改过自新。”
  夏油杰把自己揣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拽着我就走了。
  原主加的组织不少,我觉得有两个主要原因,一个是她习惯了按命令行动,对没有命令的生活感到无所适从,另外一个就是她想寻求能够接纳自己的群体。
  在那些灰蒙蒙的记忆里,磐星教要明亮一些。
  用感性的话来说,就像家一样温暖。
  夏油杰将追随自己的人称为家人,甚至能够包容原主这种人格不健全的高度危险人物。
  我本人是希望这个组织对她的记忆停留在过去的。
  算是我所剩不多的良知。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
  我现在像是被没有见识的游客围观的大熊猫一样,被大家围观着。
  夏油杰抱着胸,挑起眉:“你再说一遍,你被什么绊住了回来的脚步?”
  我面不改色:“爱情。”
  人群里发出爆笑。
  夏油杰:“谁?”
  我:“不要问了,我是不会给你棒打鸳鸯的机会的!”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越发地硬气了。”
  人群呼啦散开,给他腾出教训我的空间。
  这位刘海是本体的宝可梦大师在自己的行业领域里算是翘楚,他虽然驱使的都是一些弱小(对我来说)的咒灵,但对几千种咒灵的能力了如指掌并且运用自如,本身对格斗也相当有研究。
  如果他的梦想不是杀光普通人类,拯救咒术师的话,他的生活能很快乐。
  我撕裂那些咒灵,赤手空拳和他搏斗,鲜血飞溅到彼此的脸上,我看见他脸上发疯的笑意,和他深色瞳孔里的我。
  虽然眼睛不大,但意外的明亮如镜。
  我的笑容竟然和他一样。
  我们听见菜菜子和美美子担忧地喊着“不要打了”,但充耳不闻。
  这场战斗的胜利,当然被不讲武德用治愈技能的我拿下。
  我一边听着他骂我,一边“好了好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地给他治愈伤口。
  我向来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错了但永远不会改。
  打架的时候很靓仔,打扫的时候很狼狈的我在月上中天的时候,跟夏油杰一起坐在庭院里喝酒。
  夏油杰的目光投在碗中的月亮上,语气说不上惆怅,反倒像是早有预料:“所以说她真的和自己说的一样,活不过二十岁啊。”
  原主遇上夏油杰的时候,正抓着一只特级咒灵,使用新搞到的道具尝试复制对方的能力。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她成功迈入咒术师的行列,笑她:“这可不是一个让人快乐的身份。”
  原主的答案是:“痛苦或许会是我快乐的一部分。”
  她对人性有着盎然的兴趣,所以喜欢争端和悲剧。
  同时也无法对自己产生怜惜,而是近乎欢快地观察自己的一切情绪。
  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所以得到了另外一个疯子的认可。
  作为一个正常人,我饮下杯中的酒,带着埋怨地说:“她是走得快乐了,但既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接受这些烂摊子,也没有打算让我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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