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穿书女主的女儿 第57节

  但是谢悼不一样,当他释放灵压杀掉自己另一个分体时,它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涌动着的来自地府的那股杀欲。
  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压迫感,就好像只要靠近他一点就能感受到被挫骨扬灰的痛楚。
  “给,当然给。”
  此刻听到谢悼给自己留了余地,鬼王当然得花钱消灾:“鬼王殿偏殿床下有一处通道,里面的金银玉石全是您的。”
  “这么客气。”谢悼笑了声,站起来,“那你走吧。”
  鬼王连忙站起来,化作鬼雾准备逃之夭夭,但鬼雾化形还不到一半,一把剑贯穿了它的胸膛。
  它全身都被那股剑中存在着的巨大灵压侵蚀,痛到甚至无法喊出一声。它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窟窿冒着丝丝黑气,那黑气顺着剑锋,源源不断地灌入谢悼体内。
  “你、你……”鬼王咬紧后槽牙,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忘了告诉你。”谢悼说,“我这人没有道德。”
  他抽出剑,看着逐渐化作一滩烂泥的鬼王,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会回到本体,重新复生,但你放心,我会杀你无数次。”
  “我不喜欢别人用我的脸。”谢悼问,“记住了吗?”
  这是鬼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谢悼收剑转身,一抬头发现南遥已经站在了门边。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谢悼,深思熟虑后开始宽慰他:“你放心,柳之涯马上就来了,他是媚修,这方面很职业的。”
  “?”什么?
  南遥拍了拍胸脯:“谢悼大哥你别担心,我会守着你的,虽然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逃跑,但我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
  谢悼反应过来。
  她是觉得自己会被那股色欲给控制?
  他被南遥气笑了:“你来。”
  南遥很委屈:“窥神镜在看着呢。”
  “南遥。”谢悼按了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这股欲望不会影响我,我的神魂不会被它侵蚀。”
  恶种原本就是万恶的归处所幻化而成的,欲望就是这一切的本源。
  正常来说,这些鬼王的欲望之气不会对他造成半点伤害,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神魂可以压制住南遥体内暴食之欲的原因。
  听到这话,南遥放下了心。
  她掏出自己怀中的欠条递了上去,絮絮叨叨地同他说着话:“对了,萧无寂他们大概一炷香后才能赶到,说是好像在路上遇到了难缠的鬼怪,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找他们会和?”
  谢悼接过南遥手中的欠条,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
  冰凉的温度。
  不知为何,突然有一丝电光穿透他的神经,牵扯着某根末梢,一直抵达心脏,然后连通浑身上下所有的血管。
  谢悼眉头一皱。
  不对。
  南遥在讲着话,但谢悼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他猛地握紧那张欠条,将纸紧紧揉在手中。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微微垂下头,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怎么可能,那股欲望明明不可能影响到自己……
  难道说,是在冥界挣脱那些锁链的时候,自己的神魂出了问题?
  而此时的冥界。
  冥王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他看了眼身旁碎了一地的锁链,喃喃自语:“谢悼啊谢悼,挣脱地府锁链哪有你想的那么轻松?”
  冥王似乎是觉得茶很涩,他皱起眉,随手一泼:“你这破损的神魂要修补起来,可得耗费上半月光景了。”
  而眼下,南摇也觉察到谢悼的不对。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胳膊,探头过去仔细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你帮我的时候受了伤?”
  昨晚……
  一提到这两个字,谢悼只觉得自己脑仁嗡嗡作响,好似五脏六腑都有一股烈火在翻滚着,直冲腹腰处都有一股躁意。
  “南遥。”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抬手撑住床杆:“走。”
  南遥觉察出了些大事不妙。
  难道说——
  “是我想的那样吗?”她小声问。
  “是。”
  “……”
  南遥:“好的,那我走了。”
  第040章 俄罗斯方块。
  南遥说要走, 但最后还是折返了回来。
  “你还好吗?”
  谢悼没有说话,汗水顺着他的棱角淌下,划过他的脖颈。他一只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刀, 手背上经脉分明。
  就好像有一捧烈火在他的五脏六腑间翻腾,最后在汇聚在腹腰之处。
  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垂在脸侧的凌乱碎发遮住他眸中的神情,发间还带着点湿润。虽然此刻一声不吭, 但却让人能嗅到流火翻腾的燥热感。
  南遥说话脆生生的,声音如同冰泉入谷, 正好消解这股无来源的燥热。好像脑海里有一道声音,蛊惑着想让人一头载入这冷泉之中长睡不醒。
  不行。
  “出去。”
  他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哑。
  南遥没动。
  谢悼一只手紧紧攥着床板,砰地一声巨响, 竟然硬生生将手中的木板捏碎。
  谢悼艰难地闭上眼,他抬起头将手搭在额头上, 喉结滚动。
  小黄传音入耳:[应当是谢悼的神魂有损, 那色欲才会有机可乘渗透进他破损神魂的裂缝中。]
  神魂有损?
  南遥突然依稀记起昨夜,自己好像因为什么事情难受到想要无法控制地吃掉自己, 那个时候她的确听到了谢悼的声音……
  难道说,那个时候谢悼把自己的神魂渡给了自己?
  虽然谢悼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咬他一事狠狠敲诈了她一笔,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救她才遭此横祸, 南遥也必定不能弃他于不顾。
  这是作为正派角色的尊严。
  但还没来得及尊严不尊严的,谢悼身上突然涌出无数乌黑的鬼气, 那鬼气带着强烈的杀意涌出这间小小的屋子, 向四面八方横扫过去,逼得方圆几里的恶鬼灵兽都无法靠近。
  在这股鬼气的环绕中,窥神镜内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而鬼气之下, 谢悼双眸无光无影,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脸上次课带着鬼魅般的邪气。
  他紧紧扣住南遥的手腕,将她按在自己身下,但却没有落下身,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逐渐用力。
  热流涌动。
  谢悼看着她。
  她这张脸看上去是乖巧灵动的,总是会稍稍皱起眉委委屈屈地看着人,生得模样比谁都娇贵,但说出来的话比谁都招人生气。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
  那股躁意上涌,烧得他浑身滚烫。谢悼稍一皱眉,将头微低,死死咬牙发出一声闷哼。
  “还好吗?”南遥没有因为谢悼突然的暴动生气。
  他笑了几声,深吸一口气,松开只握住南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眸中又强行逼出几分清明:“拔出我的剑。”
  “嗯?”
  “拔剑。”谢悼说,“然后杀了我。”
  南遥愣了下,没动。
  “你以为你能帮我做什么?”
  不愧是恶种。
  在这种情况下的定力丝毫不减,他每句话都像是艰难地挤出来的,但语气听上去却还故作轻快。他干脆点燃了灵火任由其在体内烧得骨髓都发痛,但面上依旧不显山露水。
  “动手。杀了我。”谢悼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提及家常便饭一般,“放心,我死不了。但你得动手得干脆一些,最好将我挫骨扬灰别留全尸。”
  将自己的神魂和躯体碾碎后才能将着色欲之气逼出体内。
  南遥看他许久,听话地拔出剑。
  两人对视。
  下一秒,她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谢悼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南遥便抬起手将还渗着血的掌心按在了他的唇上。死死鲜血渗透进去,她手心冰冷的温度短暂地安抚了那燥热的气流。
  她看着他。
  谢悼透过那双好看的眼眸,仿佛能看见在春日山野间一棵挂满风铃的树,风吹铃动,枝头白色的花瓣摇落,灵动而又纯净。
  谢悼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你昨夜把神魂借我,今天我把我的还你。”南遥很认真地说,“可以用我的神魂补上你神魂中碎裂的缝隙,这样不就能把鬼王留在你体内的欲望给清除掉了吗?”
  “不需要。”
  谢悼想挪开南遥的手,但她很倔,一双水眸不偏不倚地注视着他。
  “杀掉我,这样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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