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穿书女主的女儿 第7节

  刚才南遥刷论坛的时候,倒是看到关于这个死囚的相关帖子:
  【有人听说吗?前些天关在噬骨牢里的死囚逃走了,还挟持了太子祁故渊。】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吧?七日前,贤王伙同妖域,挟持当朝天子,逼死数位皇子与忠臣,谋权篡位。次日,这位死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庆功宴上,一人屠杀宴会上近百人,连那几位万年大妖都毫无还手之力。
  当贤王带着援军赶到时,那死囚不但没有逃,反而坐在宴会主位上气定神闲地吃着餐后小水果。】
  有人问:“那他是怎么被抓住的?”
  【他吃饱喝后足站起身,问噬骨牢里有没有地方睡觉。贤王说有,还有单独的包间。然后这位死囚就跟着他们去牢里了,自己走进去的,连绑都没绑一下。】
  因为描述的内容太过离谱,所以基本上没有一个人相信。
  而此刻,这位不走寻常路的死囚就坐在南遥面前。
  ……这么年轻?
  黑袍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丰神俊朗而又带着些少年的恣意张扬,乌发被根墨色的带子高高扎起,额前落下些许碎发,却全然遮不住那双笑中带狠的双眸。
  被这么多剑指着,他却没半点反应。他后脑枕着胳膊,没半点正行地靠在椅背处,右腿搭在左膝上,朝着太子祁故渊稍抬下颚,笑了声:“点菜啊。”
  “大胆死囚,皇令在此,还不束手就擒?”灰袍首领大吼一声,“太子,恕在下失礼,今天您必须跟我回去!”
  说完,寒光逼近,直直朝着二人而来。
  黑袍少年似有警觉,他将头稍稍一偏,剑从他脸颊擦过,恰好切断一根碎发。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那人手腕,反手一拧,腕骨皆断,少年就着那人手中的剑刺穿了持剑者的胸膛。
  “皇令?”少年握住剑柄,将剑压得更深,另一只手抓住那人的后脑迫使他抬头看自己,“皇令有没有告诉你,不要打扰我吃饭。”
  看来,势必要有一场死战了。
  店小二抱着脑袋躲在一楼不敢作声,小黄生怕飞来的剑砍到自己,跳进南遥怀中缩起脑袋。
  然后大家很快就发现,这场死战里,明显不止一个怪物。
  灰袍人追杀太子和这位所谓的“死囚犯”可以理解,两边谈不拢在二楼大打出手也可以理解,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二楼还有个纤弱少女坐在那吃吃喝喝,就让人完全无法理解了。
  少年砍断追杀者胳膊时,南遥在吃爆炒猪肝。
  少年捅穿追杀者心脏时,南遥在吃水煮肉片。
  少年拧断追杀者脖子时,南遥问店小二猪心莲藕汤怎么还没上。
  店小二:我一时分不清谁才是最恐怖的人。
  一群人战战兢兢,灰袍人大声惨叫,南遥大快朵颐。
  就在那一刻,小黄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南遥,没人能够杀死恶种。
  就当大家以为南遥会这么旁若无人地饱餐一顿,然后付钱走人时,意外发生了。
  “噗通”
  半截带血的小拇指掉进了南遥刚刚端起来的碗中,碗里还在冒着热气的猪心莲藕汤。
  南遥看着手中这碗血淋淋的汤,陷入了沉思。她安静了好几秒之后,将碗放下,接着站起身转头看向混战的众人,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是谁把小手指扔我汤里了?!请自觉承担错误!”
  刚才打得你死我活热血沸腾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了站在尸体中心的紫衣少女。
  “……”
  小黄:我已经习惯了。
  店小二:我不习惯。
  作者有话说:
  南遥:“所以你那天为什么在庆功宴上杀人,难道是为了打抱不平吗?”
  谢悼:“啊?我路过,然后觉着他们的菜看上去很好吃。”
  南遥:“……”
  第005章 不能同情男人。
  南遥持剑而立,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稍含怒气,衬得她娇俏的面容颇有几分英气,像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
  当然,南遥成为侠女的前提是,她得是个哑巴。
  她等了一会儿,四下寂静。
  没人自首是吧?
  没关系,她根据这根小手指的特征且结合抛物线的函数公式严谨计算了一下,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
  局势明了。
  南遥看着那群东倒西歪被砍得不成人样的灰袍追杀者们,用手一指:“寻事滋事的肇事者以及小手指的所属人!”
  南遥又看向揪着一人后脑死死摁在桌上,还气定神闲看着人家挣扎的黑袍少年:“把小手指丢进我汤里的犯人!”
  小黄已经放弃挣扎了,它正坐在桌子上偷吃宫保鸡丁里的花生米粒,心情已经平静到哪怕有人告诉它其实南遥就是恶种,它都能够坦然接受。
  被南遥指着的黑袍少年倒也没发脾气,他抬头好奇地看着南遥,漆黑的瞳仁干净得如同一面镜子,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南遥的身影。
  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腕部一用力,咔嚓一声,那人的脖颈被硬生生拧断。
  看上去干净明朗的一张脸,却做着如此轻视生命的事情。
  犯人还没说话,小手指的所属人先开始骂骂咧咧:“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再不滚出去,我们连你一块杀!”
  一块杀?
  吵架归吵架,南遥觉得说话还是得有事实依据:“做人不能太嚣张,你们十三个人被人家揍得拢共才能凑出七条胳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哈,你们不仅杀不了人还会被人家杀光?”
  “……”
  杀人诛心。
  那一天,绝对是在一旁吃瓜的店小二印象最深刻的一天。
  他身处无名城这种时常会发生血雨腥风的地方,见多了来来往往的江湖人打打杀杀,但却头一次看到一位小姑娘,只凭两句话,就将几位七尺男儿说得嚎啕大哭。
  南遥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善意地提出一种可能性,这几位男人就哭得这么凄惨。但如果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逃避还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经过几天前的教训,让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不能同情男人。
  于是她非常敷衍地安慰了一下他们,接着开始算账:“没事的不哭,但我们得算下账。一开始是你们先动手打人家的,要负民事责任。所以这些桌椅板凳还有这些墙壁和装潢,你们得负全责,别人那是正当防卫,不用赔钱的。”
  “然后我的猪心莲藕汤,考虑到你们是挨打的那一方,所以只需要赔一半。加起来……三百两白银以及铜钱十七文。”
  灰袍人还没发话,她就听见身旁有人低笑一声。
  南遥闻声回头。
  黑袍少年早早收了手,抱剑倚桌看戏。
  南遥一碗水端平:“不要光顾着看戏,你也得赔一半的汤钱,因为你是毁掉猪心莲藕汤的主犯。”
  黑袍少年抬了下眉,认认真真打量着南遥,却不像在打量一个人,而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玩意。
  士可杀不可辱。
  灰袍追杀者们抱头痛哭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他们这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怎么能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如此狼狈?他们才不管什么民事责任还是妖事责任,反正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他们放下狠话:“黄口小儿,胆敢在我们面前放肆!今天就算无法生擒这死囚,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要不怎么说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刚才还斗志全无的追杀者,此刻迅速统一战线,长剑全都齐刷刷地指向了南遥。
  南遥:“……”
  为什么轮到我了?我明明是在合理维权。而且刚才追杀人家死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中气十足。
  但显然,这群人没有给人讲道理的机会。
  那数柄剑上聚起剑气,不知从何处升起寒风,吹得人毛骨悚然。剑气汇聚成巨大的漩涡,将三人一鼠裹狭在暴风中央。
  店小二面露担忧,虽然自己和这小姑娘素昧平生,但毕竟人家刚才要钱赔偿的时候,还不忘记替自己这家酒楼的桌椅板凳也要一份。鲁莽虽是鲁莽了点,但也是好心,如果真因此被杀,也太不值当。
  而风暴中心的小黄却并不担心,吃完自己桌的花生米粒之后又偷偷跑去吃隔壁太子和死囚桌上的。
  躲在旁边摸鱼的太子祁故渊目睹一切,他陷入沉思。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离谱的画面——死囚在杀人,追杀者在怒骂,小姑娘在要钱,小松鼠在吃花生米。
  他一个堂堂太子,此刻却显得那么普通。
  维权失败的南遥叹了口气,看来母亲说的对,这世上的男人都不爱听真话。
  这种情况下,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她将手中的剑向前一抛,抬起两指双手相叠,双目轻闭。腕间玉镯亮起幽幽紫光,腰间的紫铃铛无风自动,叮当作响。
  佩剑悬于半空中,幻化出无数道剑影。剑影缓缓调转方向,刃尖对准了那群灰袍追杀者。南遥睁开眼,剑群闻声而发,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穿透了那剑气围绕成的漩涡,细数没入灰袍人的身躯。
  “轰——”
  剑群被硬生生震碎,如雨般砸落在地上。
  这一招声势浩大,但却没有一剑致命,只是足以废掉这群人的大半武力,让他们再不能生事。
  佩剑回到南遥手中,她收剑入鞘,看着躺在地上噗噗吐血的灰袍首领,走上前去。
  灰袍首领看到南遥,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怪物,连连往后退。
  怎会如此?难道他们今日就在命丧于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手中了吗?
  然而——
  南遥伸出手,意简言骇:“还钱。”
  恐怖如斯!
  店小二:……虽然她看上去很讲道理但为什么还是感觉在侮辱人。
  灰袍人哪还敢吭声,立马颤抖着从腰间摸出银袋,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成功维权的南遥心满意足,但她没有忘记还剩下一个漏网之鱼,于是她折返回黑袍少年旁边:“您好,您也得赔我十七文哦。”
  看完戏的少年没有搭茬,他的目光掠过南遥腰间的紫铃铛,将佩剑搁在桌上后拉开椅子坐下,拾起筷子捻了一粒花生米。
  南遥:无视我?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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