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38节

  但想起采石场上,众人都闻所未闻的水泥,以及对方近乎神迹似的伪装,周洲又不确定了起来。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缓缓放下手上的东西,周洲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马车另一边的谢虞琛倒是没有注意到周洲内心的波澜起伏,他此刻正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橡胶的事情。
  橡胶树还远在大洋彼岸的热带雨林里。说不定在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连大洋彼岸都不是他所熟知的那片大陆,就更别提橡胶树了。
  但根据他这一年多的观察,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和中国古代有的差不太多,偶尔有一小点出入也属于正常现象。
  所以橡胶树大概率是不可能有的。但天然橡胶的替代品,谢虞琛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争取一下。
  常见的几大天然产胶作物,除了橡胶树以外,还有银叶橡胶菊和橡胶草。
  前两种谢虞琛就先不考虑了,一个远在巴西的热带雨林,另一个则远在北美洲。都是现在的他遥不可及的地方。唯有橡胶草还有点可能。
  本土植物杜仲树倒是也能产出类似橡胶的东西。
  不过杜仲胶的主要成分和天然橡胶还有一定的区别。所以制出来的胶虽然也具有部分橡胶的特性,但是在弹性上就要差一点,通俗点说就是比较硬。
  第38章
  对于杜仲树和橡胶草孰优孰劣, 谢虞琛现在还没有一个清楚的决断。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两种植物他都没有亲眼见过……
  “所以公子您也不知道这种作物长什么样?”周洲瞪大了双眼,整个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谢虞琛一脸的木然地点了点头,这两种作物他虽然都没有见过, 但是相关的知识还是了解过一点的。
  与杜仲树产出的胶体偏硬且不耐高温不同, 橡胶草生产出的胶体和天然橡胶几乎没什么差别。而且它主要产胶的地方在根部, 产胶量也不容小觑。
  但橡胶草最大的缺点就是,这种作物被人们发现的年代比较晚, 如果谢虞琛没记错的话, 是到了大约二战的时候,苏联为了缓解橡胶危机,才在新疆以及哈萨克斯坦一带找到了这种作物。
  也就是说,虽然橡胶草不像那两位前辈一样,一个远在巴西, 一个远在北美。但要找到它, 也是要费一番力气。
  斟酌许久, 谢虞琛还是决定把寻找橡胶草的计划往后推推, 先主要研究杜仲胶。
  杜仲的名字这么多年应该没变过,作为一味中药, 具有补肝肾和安胎的作用,许多古老的医药典籍里就有记载。
  如果时代有杜仲这种植物的话,应该能从药铺医馆这种地方寻到些踪迹……
  琢磨了一会儿,谢虞琛提议道:“你可以去城中的药铺,问问掌柜是否知道杜仲这味中药。”
  “公子是说, 这杜仲树还是一位中药?”周洲面露疑惑。
  “应该吧……”谢虞琛没把话说死,“我记得它的树皮是可以入药的。”
  周洲点头应下:“属下待会儿就到城里各大医馆药铺打听一下。”
  对谢虞琛语焉不详的话, 周洲倒是没有表现出一点质疑和反驳意味。在他看来,这是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首先应该具备的自我修养。
  ……
  周洲刚走进东山州最大的那间药铺, 里面坐馆的掌柜就迎了上来,态度颇为热络。
  他人又不傻,一看周洲的衣着气度,就知道是兜里不缺银钱的。他们东山州这种穷地方,遇上一回阔绰郎君可不容易得很。
  “我不是来抓药的。”
  周洲一句话便把掌柜准备好的客套全堵回了肚子里,连带着嘴角的弧度也落下去不少。半晌才道:“那郎君所为何事?”
  “掌柜可曾听过一味叫‘杜仲’的中药?”
  “杜仲?”掌柜扭头从身后的药柜里拉开一个木格,取出几块淡棕色两边微卷的树皮递到周洲面前,“郎君说的可是这个?”
  看着面前貌不惊人的树皮,周洲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
  完蛋,他也不知道杜仲长什么样子啊。
  “这杜仲可是一味补气虚的药?”周洲语气犹豫。毕竟他也只是在临出门前才听谢虞琛提了一句杜仲的功效。
  见掌柜点了点头,周洲这才放下心来,询问起杜仲树的产地。
  “郎君可是打算购置杜仲树苗?”掌柜想了想道。
  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听这位郎君话里的意思,似乎感兴趣的并不是杜仲这味药材,而是长在土里的杜仲树。
  作为东山州最大的药铺,他少不了和那些南来北往的药材贩子打交道,自然也结识下不少商队。如今向周洲打听这件事,无非是想从中分一杯羹,跟在他们身后赚点小钱。
  周洲倒是没怎么遮掩,很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
  一来是既然谢虞琛打算在东山州大面积种植杜仲,那这事儿就不可能瞒下去。二来便是他看上了这药铺掌柜的人脉。
  周洲等人在药材上是纯粹的门外汉,一窍不通。即使打听到了杜仲树的产地,像栽培、运输这些事也得交给内行来做。
  这掌柜也是个人精,两三句话便明白了周洲的打算,笑着提议道:“经营药铺这么些年,小人倒是结交下几个相熟的药商。若是郎君有意要那杜仲树苗,下月他们来送药材的时候,小人便替郎君留意一下。”
  “可以。”周洲点了点头,当即便留下一个地址,临走前还能不忘嘱咐道:“但尽量要快。”
  “是是,小人一定。”堆着一脸笑意送走周洲,药铺掌柜拿起桌上留下的地址放到眼前。
  漫不经心地一瞥,掌柜顿时心下大骇。
  这,这……
  纸上写着的玖角巷,不正是传闻中那位来巡视东洲的巫神大人的住处吗!
  谢虞琛来东州的那日,掌柜坐在自家的药铺里,也曾透过窗户拉开的一道缝隙朝外面张望,自然知道传闻所言非虚。
  他可是亲眼看见巫神大人的仪仗朝着玖角巷的方向去了。
  都怪他,非要贪图那点利润!掌柜恨不得给几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赶紧跑到后院,命还在整理药材的小厮,快马加鞭地传信给那些自己相熟的商客,询问杜仲树一事。
  ……
  那掌柜是在十日后带着消息找到的周洲。
  一见面,他便哆哆嗦嗦地向周洲行了个礼,说自己那日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云云。
  周洲皱着眉打断他,语气不悦:“我们家大人又不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你何必畏惧至此?”
  “小人知错……”掌柜不敢多言,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又触了面前人的霉头。
  “行了,我带你进去见我们大人。”周洲瞥了对方一眼,转身走进了院子,“见了我们大人,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段时间下来,虽然谢虞琛不说,但周洲还是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人们对他流露出那副太过畏惧的神情。
  像是掌柜刚见他那副样子,就是谢虞琛最不愿意看见的。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掌柜点头哈腰地应道。
  将掌柜引进书房,谢虞琛正倚在榻上翻看着一本游记。
  见到来人,他撑着胳膊起身,眼神扫过座下的人,似是随口一问:“你便是那汪记药铺的掌柜?”
  “回大人……”掌柜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不那么僵硬,应道:“小人便是那汪记药铺的汪淳,行三,大人叫小的汪三就行。”
  谢虞琛微微颔首,“我听周洲说,你能弄来那杜仲树苗?”
  汪淳哪敢在谢虞琛面前造次,连连点头,把自己脑子里所有和杜仲树有关的事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倒豆子似的说完,汪淳偷偷打量着座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打算要多少杜仲树苗?”
  “种树这事我不了解。”谢虞琛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有将近一千亩的土地。”
  “都用来种杜仲树吗?”汪淳忍不住咂舌。一千亩可不小,哪怕算七成的成活率,需要的树苗都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对。”谢虞琛答。
  这一千亩是谢虞琛巡视整个东山州,估算出来在不影响百姓耕种的前提下,最适合种植树木的土地面积。
  若是这批树苗的长势不错,他还计划再扩大种植。
  毕竟东山州的土地贫瘠,大部分土地并不适合耕种,与其任其任由它们荒废,倒不如开发出来种植些经济作物,也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一次性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移植当然有风险。一旦树苗不成活,损失的钱财可是一笔骇人的数目。
  但谢虞琛没有办法,他的时间有限,若是先进行试验,等到树苗成活后再进行大面积栽种,怕是要再等两年都不止。
  谢虞琛自己都不敢确定,到那时他会身处何地。只能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将杜仲树的种植推行下去,越快让人见到收益越好。
  况且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不少相关信息。
  杜仲树对自然环境要求不高,东山州和他的原产地秦岭一带在水热等各方面的条件也比较相近,栽种的难度并不大。
  “一千亩土地需要的树苗,你可能运来?”谢虞琛看向汪淳。
  “应当是能的,只不过需要费些时日。”汪淳不愧是整个东山州最大的药材商人,在这方面的门道确实不少。
  今天在场的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把握给谢虞琛运来那么大数额的树苗。
  “甚好。”谢虞琛面露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不过杜仲树的移植栽种,应该也有季节一类的限制?”
  起码在这个暴雨连天的时候,树苗应该是没办法存活的。
  “是这样。”汪淳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移种树木最好的季节便是春季,但若是从现在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生意宜早不宜迟。时间拉得越长,风险就越大。况且对方堂堂一个南诏大巫,也不可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待到那么久。
  见汪淳有些迟疑,谢虞琛主动道:“若是有顾虑,我可以让你直接和官府签订协议,先付一部分定金给你。”
  与官府合作不像和普通商客做生意,不存在会发生拖欠货款一类的糟心事,利润也更高些。可若是官府翻脸不认人,他们也没地方伸冤。
  汪淳面上闪过一抹挣扎,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一咬牙,道:“不必劳烦官府,小人信得过巫神大人。”
  “既如此,便让周洲带你去签订协议吧。”
  谢虞琛也不多言,轻抬下巴,周洲立马接收到了他的信号,领着汪淳去了旁厅。
  “若是等到明年春天才栽种,会不会太迟了?”不仅是汪淳,周洲自己也在琢磨这件事。
  谢虞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无奈道:“没办法,你看现在这个天气,即使把树苗种下去,怕是没两天就让雨给浇死了。”
  树木的休眠期是移植树苗的最佳时间。理论上说,从十月入秋到来年春天都可以移植。
  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要根据具体情况分析。
  就像从秦岭一带运过来杜仲树苗,路途遥远。如果秋天栽种的话,商队起码提前一两个月就要启程,那时候正是太阳最厉害的时间,一路运过来树苗怕是要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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