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院子里的路排着走,林思齐还在说着。
林氏心下有点紧张,昨个专门洗澡换衣服打理了自己,可此刻还是觉的该更精心些才是。
见到家人,拿出最好的一面来。
可她也知道,因为赶路,脸颊都没肉了更显年龄,还黄似的难看。
可帘子掀开,当看到变老的母亲那刻,抱上去喊娘,哭出声来。
此前能压着的,不知怎么委屈起来了。
林祖母虽银发,但福气慈祥的模样,搂着喊女儿也掉了眼泪。
出嫁后第一次回来见,养大的女儿,这现在孩子那么大了,已是妇人。
场面失控,都上前哄着。
林氏擦擦眼泪,让礼哥几个赶快喊人。
母亲说一个喊一个,其实强打起精神的分不清。
以后时日熟了,自然分的清了。
林祖母紧着让外孙上前,凑近看看。
“哎呀,这俩孩子真好,礼哥一看稳重,瞧秋哥这个子,高高瘦瘦,得近八尺吧,长的也好,又白净,招人稀罕。”
看娘高兴,林氏还要安排东西拿来,林祖母不让折腾,说两个多月赶路,肯定累坏了,先回屋吃个热饭睡觉,明个再见面聊。
至于东西,这儿天冷,就更不用忙乎了。
林氏顺着母亲,点了点头。
卢氏从旁笑道,内室的俩姑娘还没喊姑姑呢。
这长辈来了,总得见见,要不没礼数。
林祖母呵呵笑,知道儿媳心思,扬声喊俩孙女。
其他人都明清,心下眼神往礼哥身上去。
皎皎和礼哥,要不是孝期,可早该成婚,说不得孩子都得有了。
到了这年纪,可想给小辈拉线了,都露出莫名的笑来。
没人注意,礼哥身边的秋哥也来了精神似的,眼睛都有神了站在那。
俩人一出来,砚秋略过前面的,只看着低着头的她。
不用对视,就知道心理嘀咕啥。
定在想堂内这么多人,维持形象之类的。
可他不知,为了这次见面,林嘉月提前为穿啥而着急,明明对长相是自信的,可也是紧张。
想到这,她呼吸都放轻,抬眼偷瞥,可没想到,正对上瞧着自己的眼神。
黑黝黝的,那么专注,她心跳更快,眼眸垂下。
哼,果然变了。
又不像几年前那般,定是中举觉的自己了不得了。
而砚秋此刻全然是欢喜,全部心思不去拥抱的冲动。
几年不见,她果然跟梦中想的一样,个子更高了,面容更长开的美,就还是太瘦。
长辈们都放礼哥和皎皎身上,没人看到俩人眼神交流。
皎皎穿着樱桃红的颜色,拿着同色的丝帕从里走出来。
两三年不见,婴儿肥消失,下巴明显,鼻梁挺直,这般浓艳,程砚礼又看呆了。
他自个想是三年在村里的关系,真是奇了怪了,每次想到脾气就头疼,可只要不张口,就让他看的转眼不得。
林家人见此,互相交流眼神,心想这稳了。
第70章
林祖母一招呼, 砚秋最先反应,喊姥姥。
屋里其他人先是一愣,笑出声说喊外祖母, 但对此,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林祖母摆手,笑着道:“好孙孙,爱喊什么喊什么, 这孩子还亲近我这个老家伙,你们凑什么。”
给其他人个眼神,招呼礼哥过来, “这孩子机灵嘴甜,讨老身喜欢,来, 见见五姑娘,之前你二舅母带去, 也不知你忘没忘?”
砚秋看着老人另侧的她,“孙儿没忘,五表姐那时候就漂亮,现在比那时候更漂亮。”
长辈们看的乐趣,林嘉月慌乱的低头。
熟悉的面孔,长身而立, 怀念的清澈温暖的眼神, 心跳暗自加快。
屋内这般多人, 进来第一眼找到了他。
只是声音比数年前相见时比, 有所改变,却震的耳尖都发烫。
她知道堂内的人都看了过来,跺脚跟祖母告状, 说没脸没皮的。
“祖母,那时候孙女欺负过他,就知道几年后这得来欺负回来,祖母,您瞧瞧。”
扭捏帕子,生怕旁人看出什么来。
砚秋可不认,“姥姥,我可没有欺负,反倒她那时候还欺负过我呢,不过都是小事,我也早不放心上了,才没某人这么小心眼。”
老人瞧瞧俩孩子拌嘴,只觉的都小孩子脾气。
一手拿一个孩子的手,落在一起,拍拍握住。
“好好好,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几年前的事还记着,也见想的,这下既来了,就多住些日子。”
老人这话意真,五丫头对外客可都行为周到的,这现在又告状又耍脾气的,根本就没拿秋哥当生人。
林氏和程父一脸疑惑,那时候可都闷在屋里,秋哥前院学堂,这怎么混熟的都不知道。
但见这场景,不管过程,倒是意外之喜。
听着女儿女婿说从南方怎么来的一路,老人时不时哎呦一声,从京城这住习惯了,都不了解外边如何,跟听戏似的。
抽个空打个哈欠,老人有点兴奋过度,有些累。
开头说刚刚让休息的,这竟又聊住了。
身边两个孩子坐着,让五丫头将秋哥带着去院子里逛逛,去熟悉熟悉。
林嘉月起身点头,砚秋出屋就加快速度。
砚秋刚屋内忍着,此刻盯着她,故意问这问那。
林嘉月初还给说,可连野草都指着问,树叶都不放过,直接斜看了眼他,偏头不理会。
哼,消遣她吗。
砚秋露出笑,看看前后没人,转个身握住她的手腕,拉入怀中。
“我好想你。”这句话从见面就想说出来的,此刻低声附耳。
林嘉月闻言湿了眼眶,滴滴泪珠在他的怀中掉落。
曾无数次的想,离开后,他会接着念书,会出去认识更多的人,看更多的景,早会把她忘掉。
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想小橘的时候,连带着对她念句可恶,这样就好。
可此刻,捂脸只撒脾气说好丢脸。
“我岂不是更丢脸,赶路没洗漱,母亲特意换了衣服,我都没来得及换。”砚秋从怀里掏出手绢,递给她,说这是干净的。
她偏头看看,说好看的。
哪怕穿着麻衣,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林嘉月擦完忽细看,当看到洗的褪色的飞燕,扭头眼泪更凶。
砚秋低头看看,握住她的手腕更紧。
感受到她偏凉丝滑的触感,能整个握住,还能感受到她的脉搏跳动,真切觉的,整个人在自己的手中,不是梦里,触碰不得。
默默看着,无声陪着她重新露出笑。
“我那时候真傻,不懂这图案的心思,成双成对,蛮好的。”
她心一提,“哪有什么意思,才不是。”想抽开手,抽不开,嗔怪的瞪一眼扭头,可嘴角高高的挂着。
偏嘴上坚定说当时啥景没有,看到鸟儿就绣了上去。
砚秋点头,说是是是。
“你现在这样真好。”
现在依旧风姿绰约,可脸颊比那时候饱满点,嘴唇也比那时的暗紫,红润了很多。
林嘉月看他眼,怎么现在故意气,他也不气呢。
那时候一句话说完,得两句三句非得争回来。
她失落的说改变好大,他疑惑但出声道,“那以后一样样跟你说。”
说完故意晃晃手,说走啊。
她咬唇偷笑,熟悉的幼稚的感,先他半步走着,他注意着脚下,几步之后跟一起同迈脚步而走。
当他问着都是关于她的,顺带提着小橘怎么样。
“你不问,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砚秋说那就不问了,他知道肯定会照顾的很好。
当站在颗银杏树底下,砚秋抬头看着那金色的树叶。
就听她说赶考很危险吧,问号房内有没有生病,赶路等话。
他说好啰嗦,等她生气,更靠近的说,写了好多封信件,因为寄不了,带着的。
说完放开她的手腕,从袖子里拿出个匣子。
“我考试时候去湖城随手买的。”
林嘉月接过,看他偏头瞧别处,脸上眼神却透着紧张。
她打开瞧一眼,一愣,抬头望望,眼中流淌着星河搬,将合上放入袖子里,说一般般。
在南边买了个北方样式的簪子,原来也想着自己,想到这,越发心口滚烫。
砚秋瞧着,也憋不住话,说路上还买了些看中的,跟没寄出的信件放一起,小箱子不好装身上,下午给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