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院内,手里摸着肥墩墩的小橘,林嘉月眼神却像是透着它看谁。
直到玉蝉突然领着内院婆婆进来, 抬起头嘴角带笑,眼神审视。
听到说是远在南边的姑姑来信,直接问是只她这, 还是她和二姐姐那都有。
婆子双手交叠于腹前,说都有但先来送的这。
林家最大的就是林母,林母放心上的, 奴仆争先讨好,这送信自是也头个。
林嘉月点个头, 婆子讨好的赶紧放到了桌上,后退着出去。
门一关,她拿着信的手发抖,吸口气撕开。
刚婆子说是姑姑那边送来,自两年前守孝,那么远可是节礼都不能送, 信就断了。
之前来信还是听说给二房, 对手里这封信有点猜测。
林嘉悦展开, 就是两张信纸。
头一张是姑姑的问候, 脑袋一垂,等看到写到,‘听闻我要给你写信, 秋秋那孩子非要跟你写几句话,后一张
看到这,手发抖,眼眸闪亮。
就知道没猜错,将第一张按在桌子上,直接看起第二张。
看到前面写问身体,又说让帮帮父亲官位的忙,冷静的看到这,一猜就是姑姑姑父身边教着看着写的。
可从一句气话,竟然把小橘带走的的话,眼眸一弯。
下面是随便的话语,却放肆看的人生气又被逗笑。
两年多不见,记忆里模糊如层纱的模样,也好奇现在什么变化,身高,样子不知道怎么变。
可是看到这里,顿时又清晰了好些。
将小橘放桌上,起身拿去屋内,平抚数下纸张,将信件贴在鼻尖闻了闻。
坐床边,看了一遍又一遍。
再专门走到柜子那边找个新信纸装好,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窗外麻雀蹦跶,燕子低飞,清脆的鸟叫配着蝉鸣。
林嘉月托腮,脸颊微红,思念飞远。
天空下,水牛哞哞的村里,砚秋卷着短裤腿,晒的都脸跟胳膊都两个颜色。
再黑,脸是红的,等回屋还是白,可胳膊跟小麦色似的。
此刻领着弟弟妹妹和堂兄弟姐妹们,正树上找蝉蜕。
蝉蜕的壳都高高的,人站起来胳膊也够不到,得竹竿弄。
砚秋明明眼神超好,可到现在一个没发现。
反倒杂七杂八的虫子发现不少,胳膊挽挽,擦擦汗更不信了的起斗志。
关键是壳跟树干的颜色太像了,找花眼,跟前都看不到。
麻雀树枝上蹦跶,胆子很大,其他鸟见到或许飞另一棵树上。
可是麻雀就是飞再旁边的树枝上,看着干啥。
砚秋瞅着这棕色的小东西,小黑黑的眼睛,突然心里奇怪的一动。
老家这有,北方有,京城那也肯定都是。
要是麻雀能传信,那该多好。
要不是爹娘看着,让改着怎么写,有好多好多话。
可等下笔,就只是问咳嗽轻了吗,不会还没长高吧,脾气还那般差吗,吃饭还那么点吗···
想到这,真是自己想打自己一脑袋蹦。
伯伯们家的孩子跑了过来,又抓了几个。
砚秋解开布袋,让放里面。
等看都流汗了,招呼一声回家。
离开时候,看着又被惊到飞空中去的鸟儿,停住脚步多看眼离开。
蝉蜕去找村里土郎中卖了铜板,再去村中的货郎家换了麦芽糖。
剩下的自然是每人分了两个铜板,蝉蜕是好东西,可太轻太不好找。
但数个时辰再怎热,此刻吃着麦芽糖,棍子搅着,都欢呼的笑,进嘴里那刻,眯起眼睛傻傻的笑。
砚秋离奶奶家近了,交代一番。
到家后,老张氏骂一群脏猫可舍得回来了。
程砚礼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三弟那短褂短裤光脚的样子,没眼看。
更不理解天天带着这群孩子们有什么可玩的,省点时间多写篇文章也是好的。
砚秋直接缸里的水用水瓢舀到盆子里,蹲地上直接埋脸进盆,口鼻起气泡,出来喊了声真凉快。
再接着洗了胳膊脖子,洗完脚提拉上草鞋。
草鞋当凉鞋似的,除了咯脚,干的快又不捂脚,很适合夏天穿,还省了刷鞋和洗袜子。
头发有点打湿,正擦着呢,大哥跨步不踩院子里有水的地方,过来就是念叨。
砚秋开口声音正常,“大哥,写文章,做诗词,脑子都傻了,眼睛都模糊,出去放放风的歇下而已。”
才怪,四书五经背的烂熟,每天程父都让做文章诗词的,借口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奶奶那一说,程父不敢说啥,他才能正当的玩玩。
想到这,脸上神情更像那么回事。
屋内程父听着,扬声喊了句老大,程砚礼无奈住嘴离开。
尹夫子是严格,可那时候能有个休息时间和晚上,这现在,没书房,直接屋里就是简陋的木板书桌,一直学到睡觉才吹灯。
从早到晚对着父亲这种催,顿觉以前的好来。
看着大哥进去,砚秋直接去磨奶奶,张嘴就是夸,直把老张氏逗的赶紧让坐下,喝喝茶,吃块瓜果歇歇。
砚秋吃了几个桑葚,手指黑紫色,拿起块西瓜磨蹭着吃着,那边程父过来叫。
门口就听老三夸老母好看,比村里其他老太太都显年轻啥的,听着老娘的笑声,摇摇头转身。
现在叫孩子回屋去,指定又得被老娘骂。
也奇怪了,其他兄弟姐妹家的孩子,对老三那叫一个说啥听啥,见礼哥就不那样,还躲。
老人也是,那么多孙子孙女,偏疼秋哥的紧。
要老张氏知道这么想,定啐上去,礼哥跟他爹一样,成天板着个脸,也不耐陪,谁愿意亲近。
秋哥这孩子亲和,也有耐心,虽说捣蛋了些,可嘴甜啊,咋不让人稀罕。
眼看每天小雨,中雨,不下雨也阴着。
打伞吧,手累费事,不打吧,斜斜细细的直往脸上头上,弄的脸上水雾。
细如牛毛这词没空想,就盼个太阳。
起码把路晒干,不是一脚一个泥浆,屋子里也滴水。
冒雨上去弄好瓦片,屋里粮食都敞口放高处通风。
再加上蚊虫蜗牛,河塘里的青蛙癞□□的都走地上,简直是动物开会。
砚秋是一点不敢碰着蚊帐,蚊子老毒了,怕隔着蚊帐也能扎人,整夜能听见嗡嗡的。
好烦哦,衣服都潮的洗了不洗没两样,得在做饭时候,靠着炉灶那烤烤好点。
哪怕度过两回这样的夏天,还是恨不得想,要是北方的壁虎捉来多好。
偏屋外雨滴声催眠,到底胡乱想着睡着。
七月,雨依旧连着阴天,但能偶尔见到酷热的太阳。
出了孝期的程父还是穿着青色的暗色的衣服,护送俩娃去省城赶考。
程砚礼和砚秋这下穿上蓝色的衣服,还有点不适应。
褐色,棕色的衣服被洗好折叠放橱柜里,这去省城,那么多读书人,自是不能让人低看。
不认识的地方,人第一看衣服。
程父安排,家里忙碌。
不过一日,连村里的里长和几个老祖都来了,不知哪得消息。
家里的子孙辈,能出把子力气,护送去赶考。
然后家里的堂兄弟们也非要去,都胳膊腰粗,一把子力气,说能路上砍柴帮忙推车。
老张氏知道都好意,对这俩孩子,都上心。
但担心路上吃用花费多,还是每房定一个,娃他姑家也选一个,就这么定。
砚秋真觉的家里有个老人,凝聚在一起,不管里外,老人说句话,都觉的行。
要是旁人,可肯定不好弄,但奶奶发话,不选都得说做的对的顺着。
湖城,他来了。
第62章
日常坐船的赶路, 硬生生从吐到不吐到只偶尔头晕的大进步。
遥想在北方的时候,除了走路就是坐马车,吃水都是水井, 上哪里去学游泳。
可这里出门就能坐扁舟,江河湖随处见。
水面上摇晃着,听着木浆摇动时哗哗的的声音,自感清凉的看湖面风景。
鱼尾甩动, 鳞片闪光似的,鸟儿也会倒影水面,鱼儿好似更快。
省城湖州, 就是靠大湖得名。
还没过湖,站岸边的就说湖里有水鬼啥的传闻。
砚秋听着,只觉得鬼神故事还就那么几个称呼。
船夫讲的神秘, 这边无风,那边也能狂风大浪, 将一整船的人掀翻湖底,能够平安过去的考生才算是赶考第一关。
兄弟俩就见父亲,转头就交代抱什么都不要撒手。
砚秋举手,“知道,父亲,哪怕个木板子我也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