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砚秋心里想,这老头儿图人年轻漂亮,姑娘图钱不很正常,各有所需,还觉的那姑娘颇有智慧。
  两件事说完,林氏抬头让婆子看着孩子们,她和夫人们更往屏风那走。
  哪怕孩子们不懂,让听着不好。
  砚秋跟猫抓似的,头伸伸着,八卦就在眼前,听着小声说还有那说笑声,听一半漏一半。
  这些夫人们口才也好,啥也没她们不知道的。
  还有什么兄长去世,小叔子娶嫂子护家门的,侄子侄女当自己孩子疼,把想再给说亲的都打跑之类的。
  各种之事,听起来更是对生活的坚韧。
  正注意力在那边,眼前有掐着争起来的,婆子和他忙站起来阻拦。
  那边室内,所有夫人知道后匆匆出来。
  一看吵闹的不是自家的,松口气。
  而一眼看到是自家闺女动手的,又急又气,来时交代几句全都不管用。
  林氏安抚后,转头问:“秋哥,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几个姐姐因为耳坠的事拌两句嘴。”砚秋说出事实。
  听他这一说,妇人们放下心,想这孩子真机灵,如此一来就是小事了。
  婆子靠近说清楚,了解过后,各自骂自家孩子。
  一个女娃戴了个耳坠,上面雕刻如花瓣,下面垂着个小珍珠,走路晃动扎眼,更显面貌清丽。
  其他姑娘看的眼热,想让摘下来拿着看看。
  但人不愿意,宝贝的说就出门戴,怕旁人弄坏了,几个孩子就闹起了脾气。
  林氏让婆子拿来纸张,丫鬟画下花样,回去可使匠人做成,几家小姐得了高兴的很,又想到刚才做的过分,个个走到跟前说对不起。
  护耳环的也羞红,摘下捧在手里,让她们看。
  孩子们上一刻还在闹,这一刻又手牵手,脑袋凑一起。
  夫人们看看,无奈摇头笑笑。
  没一会儿,下人来告知前院的饭食好了,起身一起过去。
  按照座位做下,程砚秋正吃着,那边有个两三岁的男童嗯嗯,非指着程芸芝扎头上的丝带说要。
  芸芝的丝带荷叶绿色的,上面毛茸茸的小球,绣有波浪,垂下来飘动,看着就柔软。
  今个会客,是她最喜欢的装扮。
  见父亲开口让解下来给弟弟,那么随意。
  程芸芝捂着看向母亲,小就该让着吗,明明弟弟在娘肚子里呢,她不愿。
  但林氏凑耳劝摘下,当着客人面,获得对女儿的夸奖,她都想好回头再给做个什么花样的。
  靠近轻声,“乖,芝芝,回头再给你做个更好看的。”
  程父面色伪笑,语气戴着威胁,“芸芝,快些。”
  砚秋看不下去,不理解怎么大人那么喜欢讨好别人换好话,委屈自己的孩子。
  他站起身,“父亲,母亲,小弟弟是想有个拽着玩的,让下人出去折断柳叶树枝来不就行了?”
  转身问道:“安嬷嬷,您去可以吗?”
  安婆子快速点头可以,等折断来,砚秋当着一桌子面用布擦擦递到小孩手里。
  这么大点小孩懂啥,柳条枝到手里,扯着玩笑的嘎嘎的。
  柳叶细细长长的,不一会儿被秃噜了干净,还甩到地上也乐。
  下人再捡起,拿着甩来甩去,咧嘴露出小米牙笑的开心,不见闹腾。
  大人们哑口无言,莫名安静。
  芸芝放下捂着发带的手,看着三弟的眼神闪闪发亮。
  三弟总像哥哥一样,护着她,向着她。
  等砚秋坐下,程父提醒客人们动筷吃。
  席间和乐,各有心思,默契当什么没发生。
  面对母亲和大姐的夹菜,都不用伸筷子到盘子里,各种好吃的就跟飞来似的。
  程芸芝等三弟凑近说够了,可也没停,见眼神看去就给夹过来。
  期间再看那边父亲身边的大哥正在被各种夸奖,捏紧手里的筷子转开眼。
  饭后言语几句,夫妻俩送出去。
  路上,妇人们询问林夫人怎么教的孩子,感情真好,那么点还是弟弟,知道护着自家姐姐。
  自家娃读书读的难得来次后院,跟书呆子似的扯她们听不懂的,对她们无话说。
  林氏听着像自家砚礼一样,回后院就是弯腰母亲好,问学业,都好,问旁的,母亲不必担心,下人会照顾。
  可是现在,她倍有面的说孩子有的不用教。
  送到门口,挥着手看离开,满脸笑意。
  厅堂处,程砚礼开口,“妹妹,你们女儿家真是小心眼,不过个耳坠、发带,也能吵起来,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丢咱家脸面。”
  程芸芝气的说不出话,眼睛噙满泪水。
  大哥真是父亲带身边教出来的,开口礼法,闭口脸面。
  砚秋生气走面前,“大哥,那是姐姐喜爱的东西,是舍不得,胡说什么你。”
  程砚艺站三弟身边,“就是,大哥你也看到了,那小娃就是烦了,发带到手里也是被扯被扔,那可是芸芝最喜欢的。”
  程砚礼没料到这么大反应,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砚秋拽住,“你把那句话收回去,后院女子本就规矩那么多,拥有的那么少,怎能不争,你在这说的不嫌腰疼。”
  程砚礼甩胳膊甩不开,门口传来一句够了。
  几个孩子回头一看是程父,“砚礼,放假也不能懈怠,回书房去念书。”
  程芸芝一直知道父亲偏爱大哥,以往总找母亲更偏爱她平衡心情,可此刻忍受不了。
  “爹爹,是大哥他不帮我还说我。”
  林氏站老爷身后,担心的对着女儿摇头。
  程砚礼在父亲的态度下,昂着头离开了。
  林氏让婆子抱着芝芝离开,到了屋里,闺女搂着她哭,她摸摸头顶,“娘知道你委屈了,可娘小时候也吃了多少委屈啊,娘还羡慕你有秋哥护着呢。”
  程芸芝破涕为笑,“哼,他不护着我,我不理他,不跟他好了。”
  林氏点了下额头,“孩子气。”
  “别生你大哥气,读书读呆了。”给擦擦眼泪,让喝口水。
  芸芝喝着水哼哼,“我就记他说我见识少,怎么秋哥读书越聪慧越知道的多。”
  林氏想,书本一样的,可人不一样。
  又想起砚礼最近几个月的抵触,她察觉到可也不知为何,孩子越大越生分,还真是老话。
  前院,程父见人都走了,直接问要干什么。
  程砚艺被父亲一看,赶忙说好像听到姨娘叫了,赶紧闪人。
  出来后犹犹豫豫躲拐弯处,让下人过去门后去听着。
  他感激三弟各种为他想减肥的法子,什么事都站三弟一边,大哥芸芝都排后面。
  可那是父亲,他害怕。
  屋内就程父和砚秋,程父呼出口气,“不尊敬长兄,你这么做我看还是没被罚够。”
  砚秋老实说道:“回父亲,我一点不想被罚,也不是不尊敬,那方才大哥也没护着大姐。”
  程父咬牙,又憋的不行,开口一句:“我为父,教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孝道。”
  砚秋话语清楚,“那父亲,您也是大姐的父亲,大哥凭什么说大姐见识短,他仰仗读书就行吗,若大姐读书,说不得比他懂的还多。”
  “大姐就比我大几个月,明明可以和我一起进学念书的,孩儿学的诗词明明就有女子所做,夫子夸是才女,大姐怎么就不能是才女。”
  听一半程父扬手,可听完突然手停住放下。
  高门大户爱这道道,才女,这才女可比缠脚的金莲名声更高。
  砚秋偷上瞟一眼,莫名见红温的父亲,现在竟然嘴角上扬?
  抬头横纹的整张脸都写满刻板的人,现在跟做美梦似的,大白天的渗人。
  砚秋保持安静,好一会儿都能听见父亲笑了几声。
  程父从高门嫡子喊自己岳父的场景中回神,大手拍拍儿子的臂膀,“老三,你说的对。”
  砚秋眼睁大,被父亲夸说的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还没等平复,父亲说随他去书房,要给支好点的毛笔。
  要练字了,该提前预备上的。
  砚秋跟身后,云里雾里的,但平白得毛笔、又能替大姐争取念书的机会,那当然加倍开心。
  婆子快步进后院,进屋内就音高着,“主母,大小姐,好消息。”
  程芸芝让快说,婆子说大小姐等节后可以去前院念书了。
  程芸芝,“什么,真的吗?”
  林氏,“怎么可能。”
  年初林氏夜间谈过一回,想让芝芝和秋哥一起进学,可老爷直接甩脸子,说女子要无才。
  她作为枕边人,此刻转头望望外边,太阳是在西边下的。
  林氏顾不上激动,赶紧让仔细说说。
  婆子兴奋的站位重复着老爷和三少爷的话语,“就是这般,我听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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