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别问了,这事……我也扯不清。”
“这本来就是极密,告诉你也不过是想消解,再问我就要吃军庭了。”
“那一次行动结局很惨烈,最后连老班长也死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带不回去,听说后来有派人去找寻尸体,但一具都带不回来。”
黄灿喜听得上瘾,石成峰的嘴竟卡在这节骨点上,钩得她浑身难受。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石成峰似乎也在收集这些瓦片。
“照你这么说,你是哪里听来八大公山有这溶洞的。”
他没多想就交代出来,“这事说来也奇怪。我那驴友队伍里,有一人误打误撞进溶洞里,发现这三座石牛。”石成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袋,里面倒出一个断成两半的十字架银饰,把瓦片装进去,把银饰放胸口的口袋里。
黄灿喜眉心一跳,心想断了都继续带在身上?
“那大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看他左耳还缺了一角。”
话音落下,黄灿喜猛地坐起,声音急切:“那人是不是单眼皮、鹰钩鼻、厚嘴唇?!”
石成峰整个人愣住,嘴张得老大合不上,“你……你怎么会知道?”
随即神情骤变,炸毛般瞪大眼,“怎的,你们难不成是一伙的?把我引诱入局?!你说话啊!”
黄灿喜只觉脑仁生疼,被他吵得心烦,“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去哪?你问我去哪?他是你谁啊?”石成峰彻底炸锅,声音破得厉害,“诶!我就说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难不成是你亲戚?”
黄灿喜没有再回应,只是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心乱如麻,觉得这事蹊跷的地方很多。
为什么身为当地人的老班长要让队里的广东人来带路。
如果是因为广东人带走了瓦片,那为什么第一夜死的是猛子?
石成峰或许是个打不死的泥鳅,但杨米米竟也活了下来。
她越想,心口越沉。
但托石成峰开口,她至少明白了,为何便衣在提起杨米米案子时,特意强调“这次有些复杂”。
黄灿喜眨了眨眼,懊悔自己没能参与杨米米家的遗物整理。可从那屋里被翻得七零八落的痕迹来看,就算当时参与,能留下的线索怕也早被人清理干净。
谜团一环扣一环,压得她透不过气。
可因为石成峰无意间说过的话,关于害杨米米和刘米坠崖死亡的凶手。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石成峰,你认识李仁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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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这章用了小广东这个词,没有恶意。
之前很担心这本题材太冷会没人看,心死到不行,于是给自己报了个五天四夜的旅游团去散心。没想到人生处处是奇迹,这本书竟然有人看了。
太激动,根本睡不着。这几天虽然去旅游,但是会日更的,可是万章能不能往后延迟一下?好吗?[玫瑰][鸽子]
第29章 他吃得有滋有味
“李仁达?哪个李仁达?你说李向导, 那怎么可能不认识。”
石成峰一脸莫名,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又挠挠头,“说起来,刚刚帕家村人在那祭祀,咋就没见他?该不会也被那怪物吃了吧?”
他笑着想糊弄过去,可黄灿喜的目光死死钉在他脸上,逼得他额头沁出细汗。
“老妹,你有话就直说,这眼神, 怎么看都像是在怀疑我干坏事。”
“那你, 是在哪认识的李仁达?”
“在哪?在帕家村。”
“真的?”
“真的!”他声音拔高, 却显得有些心虚。
她不信。恐怕石成峰早就认识李仁达,不然也不会志同道合地, 把杨米米一家给坑回帕家村。
杨米米退伍后, 就拿着退伍金来桑植县经商,正值covid19流行,张家界旅游业一度低迷, 他以低价接手了饭馆。
谁知没过多久, 旅游业回暖,他赚得盆满钵满。最眼红的,恐怕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急着脱手的上任饭馆老板。
“石成峰。”
黄灿喜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可她迟迟不接下文,石成峰急了,眼睛都发红,“你说话啊,老妹!你怎么被虫子招走一趟, 回来就跟中邪似的。”
黄灿喜冷冷盯着他。石成峰对杨米米的事门儿清,连饭馆灶台在哪都能说出,可偏偏不知道杨米米接手后,早就把二楼的两间屋改成了三间。
但这事说到底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充其量是她“大胆假设”里的其中之一。
她还想从石成峰嘴里套出更多藏区秘密任务的细节,但可惜,当年活下来的人,如今就剩他一个。他要是胡说八道,她根本无从查证。
甚至这也是疑点之一。保不准,石成峰和杨米米本就是一伙,出任务时暗杀了三名队友,各自怀揣秘密回归社会。而为了防杨米米泄密,石成峰才会先下手为强。
黄灿喜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过‘怪物在人群里’。我当时只当是你吓唬我,可现在想来,你或许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
那时她并不清楚李仁达与金古寨的秘密,如今再回头看,石成峰的那句话,简直像是早早点破李仁达已非人类。可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仁达为何偏偏放过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驴友”,居然能在这群怪物眼皮底下活这么久,还能潜进溶洞,甚至摸到圣物“瓦片”。
【死者刘米,被进山探险的驴友群目击坠落。】
【死者杨米米,被附近村民发现坠崖。】
恐怕驴友石成峰与村民李仁达,一早就认识。
只不过确切在哪一步?她仍然想不出来。毕竟谁也不知道,石成峰退伍后的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气氛古怪得紧,两人一来一回,脸上都是平静,脑子却像拧成一团麻绳。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这帕家村,奇奇怪怪的。”石成峰撇嘴,语气里带着点恼怒,“刚才他们施法,硬生生把我老战友变成了一只大蜘蛛!你倒好,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他狠狠瞪她一眼,压低嗓子,“你是不是嫌我累赘,才阴阳怪气的?食物不够,就想甩掉我?”
他口气愈发委屈,最后竟扯着嗓子装嗲:“可我在这儿,可就只有你了,老妹~”
这一声把黄灿喜吓得心口一麻,连周野都顾不上,赶紧一把拽过背包,屁股往后挪开几厘米。
什么“爱冒险的峰哥”,分明是“爱演戏的峰哥”!
说不定连石成峰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她在杨米米的遗物里,可没见过这名字。
“你够了。”黄灿喜脸上写满嫌弃,“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就赶紧出去吧。既然你瓦片也到手了,我们就离开这鬼地方。”
她说着,顺手把地上的食物和工具一股脑塞进背包。
石成峰摊手:“我也想,可我们连出路在哪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黄灿喜扬了扬手里的小纸片,那是她凭记忆画出的溶洞地图。旁枝细节未必清晰,但出口的走向她倒是一一记下。
沈河如果还活着的话,必然会深入夺那本《太公兵法》。
而她和周野,必须尽快离开这座溶洞。不为别的,只因整座山,似乎在轻微颤动,而那股震意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
“还不快收拾?待会怪物又要来了。”
石成峰听得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生路。他一个劲地在黄灿喜耳边唠叨,左一句“得亏跟你走一块”,右一句“你咋知道的,这地方竟然还有地图”,笑嘻嘻的,顺手背起周野。黄灿喜这次没有推拒。
溶洞愈发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潮腥与铁锈混合的味道。脚下的石板因长年渗水而滑腻,浅浅的水洼里倒映着跳跃的灯火。
四壁高耸,壁上刻痕与石笋交错。偶尔有水滴从穹顶落下,砸在地上“滴答”作响,声声入骨,让人愈走愈觉得这洞穴像是在活着。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难得安静。黄灿喜走在前头,边走边对照地图,不停检查推演路线是否正确。
然而石成峰越走越慢,本来他们不过伸手的距离。
等脚步声越来越轻,黄灿喜再回头,两人之间,已拉开十米。
昏暗中,石成峰一手架着周野,另一手却亮出一把瑞士军刀。刀锋紧贴在周野的脖颈上,细细一道血线渗出,顺着锁骨往下淌。
他脸隐在暗处,声线却压得森冷:“把地图和食物留下。不然,你老板可就没了。”
黄灿喜不慌不忙,语气轻飘飘:“李仁达没和你说吗?……也是,说不定连李仁达都不知道。他连我能复活这事都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