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蓝瞳孔微震,显然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传闻中一身痨病的苏家小公子。”
傅筠:“是我,但是传言不可信,你也看到了我健康的很,并没有身患绝症。”
夜蓝脚步在府衙的门口停了下来,面露不解:“先前苏家遇上走水事件,苏檀说他小儿受了重伤,不能见客,你怎么看着并不像有重伤的样子?”
傅筠摇了摇头,讽刺一笑:“确实受伤了,还差点命丧黄泉,不过那点伤早就养好了。而且并不是我见不了客,而是我与苏家家主决裂了,我离开了苏家。”
夜蓝闻言x眼底顿时一阵惊涛骇涛,片刻之后,恢复平静。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底划过一道隐隐的暗芒,而后出声询问:“我听说苏家长女也去了乡下养伤,不知可有这回事?”
傅筠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是的,据说是在山上受的伤。”
“哦?是吗?”清冷中带着点威严的女性嗓音自府衙的门口响起。
傅筠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出说话的人是谁了。
芷兰果然也出宫了,并且还直接撞上了她,真是冤家路窄。
他只能转头看向别处,尽量不和女帝对视,希望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视力没有那么好,让他蒙混过关。
“陛下。”夜蓝闻言连忙转过身,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您还没回宫?”
女帝走出府衙,一步一步朝着傅筠和夜蓝的方向走来。
“重要的信息还未查到,这宫不回也罢。”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有着不容置疑之意。
“是!属下多派些人马,加大巡查力度。”
女帝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傅筠身上,不消片刻,她就淡漠出声:“朕应该称呼你苏姑娘,还是苏梓锌?”
傅筠惊了:“……”这女帝是火眼金睛吗?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迎上女帝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抱歉,当时我想脱离苏家,所以才男扮女装,并不是有意要骗你们。”
女帝目光锁定在傅筠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并未言语。
傅筠心想:估计女帝心里正压着火呢!看来这事是不可能轻易善了了。
“果然是你。”夜蓝头一回露出些许激动之色:“我方才还在怀疑,他和山上的苏家之女这般相像,会不会是同一人,但是没敢直接认定。”
她对着傅筠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难怪去苏家的时候,除了那苏家二公子,你与苏家长女一次都不曾出现,原来起因全都在你。苏檀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圣上,可真是罪该万死。”
傅筠揉了揉太阳穴,知道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但他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虽然当时我是迫不得已,但我确实骗了你们,这事是我做得不够厚道。如果你们要治我欺君之罪,我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不过,在处罚我之前,能不能让我戴罪立功?”
“你要戴罪立功?”夜蓝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反问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如何戴罪立功?是能上阵杀敌,还是有改善民间疾苦的良策?”
傅筠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并不能,但是我……”
夜蓝双手抱胸,嗤笑了一声:“那你说什么大话?”
“夜蓝,你先进去。”女帝可算是开了金口。
“是!属下告退!”夜蓝瞪了傅筠一眼,颇有些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女帝目光沉静地看着傅筠,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想如何戴罪立功?”
傅筠迎上女帝的视线,神色肃然地回应:“如果我说给我半年时间,我能替你填充国库,你信还是不信?”
第27章
女帝听了傅筠所言,神色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但她的反应却不似陆母与苏芒那样,一致觉得他胡言乱语,天方夜谭。
她原本沉冷的目光,隐隐透出些许笑意:“你果然还是胆大如斗,当前这般情况下也不曾怯懦,看来你是真的不惧朕。”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关是过了。
果然,能成为女帝的人,心胸与智慧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或者说。”不料,他刚喘了口气,女帝话锋一转,语气透着一丝危险,带着明显的压迫之意:“你认为朕不会取你项上人头?”
傅筠心下微微一震,脑海里一下子想到了苏傅筠原本被五马分尸的凄惨结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还遗留了一些意识在这具身体里,他感觉到身体莫名有些发冷,仿佛是那种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凉意。
也或许是,这具身体在下意识抗拒与惊惧女帝带来的威胁。
傅筠陷入自我剖析之中,因此抿着唇没吭声。
他自然不知道,他露出的神情在女帝眼里是另一番景象。
女帝看着眼前这位前一瞬还成竹在胸,睿智敏锐的俊雅清逸男子,下一刻就变成了脸色发白,忧心忡忡的神情。
她一时间心里涌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原来表现出来的胆大妄为都是假装的?
方才莫不是吓到他了?
她捻了捻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说:“朕若真想取你性命,又怎会浪费时间听你侃侃而谈?”
傅筠:“……”所以,这是女帝的一点恶作剧?喜欢让别人的心脏玩过山车?
随着女帝这句话落下,原本不太和谐的氛围已经缓和了下来,那种压迫和肃冷感也消失了。
傅筠此时此刻,才算从女帝身上找到了和芷兰相处的那种松弛感。
傅筠微微一笑,揶揄道:“不,我刚刚真的以为你要砍我的头。”
顿了顿,他又认真地补充:“但我相信你是明君,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女帝看着傅筠没说话,目光划过一丝暗芒,仿佛是一道冷光覆在他身上,却透过这道光芒在看其东西,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其他人从来没对她说过这种话?
当然,这或许只是一种很细微的情绪,傅筠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他摇了摇头,摒弃心中的怪异感:“怎么样?给我一个机会?”
女帝回过神,微微转过身,看向天空的圆月,语气透着一丝黯然:“你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朕给不给你机会,似乎并不重要?成不成功对你来说,兴许只是一场赌博?输赢无所谓。”
傅筠直觉她话中有话,但又不能确认她指的是什么。
他没做深究,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是赌徒,我既然说了,就会做到。”
女帝收回视线,意有所指:“志气容易,但成事难料。”
傅筠听明白了,他直言道:“不想不做,那才是最大的失败。”
女帝冷冷地瞥了傅筠一眼,目光眺望远方的宫墙,一时无言。
傅筠直觉女帝情绪有点低落,好像是从他说相信她是个明君开始的。
【高处不胜寒吧!毕竟越是站在高处的人,就越不能随心所欲,因为她的选择关乎整个国家的命运。百姓爱戴她的同时却也惧怕她,原著里她是杀伐果断,刚正不阿。但也是说一不二,冷酷嗜血的君主。朝中的文武百官被她清理了一大半,所以现在她在朝中的根基并不是很稳。】
傅筠有些诧异:“不是说她公私分明,惩恶扬善吗?为什么会杀那么多大臣?”
【有异心,想叛逃,以及真叛国的一律斩杀了。】
顿了顿,小巴又补充道:【与暴君也只有一线之隔。】
傅筠不确信地问:“还没付诸行动,有那种意向的也杀了?”
【对!】
傅筠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女帝是那种只杀罪犯,不杀嫌疑犯的类型。
可能是每次遇到她,都只是看到了她善解民心的那一面。
不过女帝的做法他也能理解,作为上位者谁还没点手段,做集团老总的时候,对待竞争对手他也没有留过情。
女帝作为一代君主,排除异己也只是常规操作,毕竟她这种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我感觉她是在羡慕你,因为你不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能为了心中所想去争取,哪怕不成功也不用担心失败后引发了蝴蝶效应的后果。】
傅筠见小巴说的头头是道,便问道:“你最近看了什么资料?”
【关于上位者与引领者的不安情绪从何而来。】
傅筠有点想笑:“你看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协助你攻略女帝。】
傅筠莫名其妙:“我攻略她做什么?”
【得到女帝的信赖,你的小命不就保住了?】
傅筠不以为然:“我赚钱给她填充国库,一样安全。”
【那可不一定,只有真正进入她的内心世界,得到她的认可和信赖,你才不用体会伴君如伴虎的酸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