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21节

  碗底露出一个淡粉色的尖角,随着面条下肚,一只用面雕成的小桃赫然闯入魏璋的视线。
  那桃儿比铜板略大,通身染了牡丹粉,呆呆胖胖立在碗底望着他。
  “生辰快乐。”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
  魏璋手中筷子微顿,侧过头来。
  薛兰漪没看他,继续挑着碗里的面条。
  她才没有很想给他庆生辰,可是之前说过要给他做寿桃的,她一向说到做到。
  才不会像有些人信誓旦旦的话,说忘就忘。
  但是寿桃一时半会来不及做了,她就简单做了个面雕敷衍敷衍,仅此而已。
  “祝世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没有文绉绉的贺词,只有简简单单八字祝语。
  说话的时候,粉腮一鼓一鼓的,和碗里的寿桃一样的粉润。
  只是,她多了一对酒窝。
  魏璋拿筷子摁了下寿桃,弹润的桃儿也凹下去一个小酒窝。
  他喉头滚了滚,夹起桃儿欲咬。
  “是死面,没发酵不好克化。”薛兰漪终于抬头看他,“只能看,不能吃的。”
  魏璋打量着筷子一端连桃叶纹理都很细致的面雕。
  良久,放回了碗中。
  是啊,太美的东西往往都是假象,只容远观,一旦触碰就失真了。
  他长睫轻颤了下,眼中情绪冷去。
  从衣袖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锦盒推到薛兰漪面前。
  “回礼。”淡淡二字。
  薛兰漪颇为意外,怔了怔,打开了锦盒。
  红色绒布上放着一对垂珠耳环,金色耳铛镂空雕花,下面坠着珍珠,散发着粉白的光。
  “南珠?”薛兰漪一眼认出来了。
  她想起那年花开时节,她和少年吵了一架,争得面红耳赤。
  魏小将军气得团团转直跺脚。
  当夜,无处撒气的小将军驾马冲出了盛京,整整十五日杳无音信。
  半个月后他却再次出现在同一棵桃花树下,若无其事,将一对雕花南珠t耳环递给她了。
  “气消了?”薛兰漪背着手,歪头问他。
  “谁气了?我只是路过南海,在海边玩了几日。”少年瓮声瓮气的,手上还残留着数道被刻刀划伤的痕迹。
  薛兰漪忍俊不禁,一边接过耳环戴上,一边道:“那封情信和珍珠耳铛是李公子托我转交给尹家小姐的,不是给我的。”
  “我、我又没说什么。”
  少年绷着脸,却急忙取过另一只耳环,笑容雨过天晴了,“我帮你戴,你教我。”
  “还有,能不能看在这副耳环的面子上,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
  少年说过不会让她生气难过的。
  可最近魏璋总惹她生气,总惹她伤心。
  一辈子很长啊,总有磕磕绊绊。
  她是不是该看在耳环的面子上,再大度一次呢?
  薛兰漪尝试着去触摸了下锦盒里的南珠,莹润的触感和梦里一模一样。
  她将耳坠塞进魏璋掌心,瓮声瓮气道:“你帮我戴。”
  戴得好了,她才要考虑要不要原谅他一次。
  魏璋掀眸,恰见她瘪着嘴,泠泠水眸颇为委屈。
  今日她过于恃宠而骄了。
  魏璋蹙起眉,指尖拨弄着耳铛的镂空处。
  “要我戴也行,不过我戴了就不能取了,可能做到?”
  薛兰漪本也没有旁的耳饰了,缄默着点了点头。
  魏璋眉头这才舒展,分开双膝,拍了拍大腿。
  薛兰漪蹲到了他双膝之间,侧趴在他腿上,露出右耳。
  魏璋勾起她的耳垂,将耳针扎进耳洞里。
  “嘶。”薛兰漪倒吸了口凉气,“不是这样。”
  记忆里,少年第一次戴耳环时也是什么都不懂,尽管小心翼翼还是戳疼了她。
  薛兰漪缓了口气,害羞地小小声道:“揉一揉耳朵。”
  耳洞有时候不明显,需得手指搓一搓才方便戴。
  魏璋只得依着她,食指挑起的耳垂,拇指指腹来回打圈轻揉着那块软肉。
  他动作很慢,手指上的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着薛兰漪的软骨,不一会儿耳垂便有些烫。
  热流顺着耳根徐徐蔓延至血液中,而后走遍全身。
  薛兰漪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些旖旎的画面,身体中有什么在涌动。
  其实,离开四合院的前一夜,她身子就总觉得不适,可又找不到症结。
  此时,在只有她和他的房间里,压抑在心底的不适在发酵。
  薛兰漪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这是从前那对南珠耳环吗?”
  “是吧。”魏璋漫不经心的。
  算是吧。
  当初他那兄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连夜从中原跑去了南海。
  一只旱鸭子不知道跟大海使什么气,非要跟渔民出海、学潜水。
  魏璋怕他死在海里无人收尸,只能跟了上去。
  后来,他们都学会了潜水,都被鲛鲨咬了一口,也都各自得了一对南珠。
  当夜,魏宣就乐此不疲,坐在回廊里做耳坠。
  魏璋也学着做,不过他不明白,“哥哥要想看住昭阳,不让她跟旁人接触,我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他指了指半成的南珠耳环,“可以把它做成镂空,然后往里面……”
  “阿璋,不可以。”魏宣郑重打断了他,仰头望着皎皎月色,“爱人当如朗月悬空,等你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
  魏璋至今不懂,目的能达成就好,何必舍近求远?
  魏璋把玩着南珠耳环的镂空雕花,将它轻轻放下,放置在薛兰漪耳后,“好了。”
  薛兰漪却没起身,脸颊贴着他大腿,“世子还记得当初送我耳环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魏璋并没兴趣听这些,抬起手腕。
  薛兰漪忙摁住了他的手。
  他的掌心贴着她软糯的脸颊,她柔声道:“你说过不会让我伤心难过,会比任何人都喜欢我的呀。”
  怎么就变了呢?
  “我想小小的小小的原谅你一次,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好不好?”也许是身体不适作祟,她很难得的情绪外涌,声音些微颤抖。
  断断续续的气息喷洒在魏璋手心,湿热的,温柔的。
  犹如那晚浴桶里潮湿的空气,让人呼吸不能自控。
  魏璋厌恶这种感受,站起身来,想去屋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薛兰漪没了倚靠,瘫坐在地上,眼见那抹玄色身影划过眼前,她拽住了他的衣摆,“魏璋,我快撑不住了!”
  她没有办法仅凭着一丝回忆,百折不挠地爱他。
  更没办法在他日日冷脸中,告诉自己他还爱她。
  她一个人撑不住两个人的誓言。
  如果他一直毫无回应,她可能也要被誓言压垮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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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她满含春水的眼仰望他,浓烈缱绻的情彷如春茧,透过她的眼丝丝缕缕包裹住他。
  她要把他们两个人束缚在一块,生死与共。
  可太深的羁绊,到头来都是刺向自己的刀。
  魏璋不需要。
  他猛地扯开了衣摆。
  薛兰漪的手落了空,轰然扑倒在地。
  他的动作幅度过大,木桌上的锦盒跌落,恰从薛兰漪脸侧划过,勾住了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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