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见于凝天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李朝阳觉得这人可能会真的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此刻期待值直接拉满了。
  “嚯,这么清高。”
  “……”李朝阳叹口气,“别说些有的没的。”
  于凝天又想了想。
  李朝阳躺在沙发上仰着头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两人的狐朋狗友唱歌的声音,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呕哑嘲哳?
  段承声音那么好听,就是随便扯两句也比这强。
  操,怎么又想他了。李朝阳你脑子里没别的了?
  他渐渐有了丝困意,意识模糊一下,耳边又传来一句轻微的声音,这句话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时间占据了他的所有空间。
  “不一定是想和你没关系,我反倒觉得是想一直有关系。单向的付出太有目的性,双向的才会长久。”
  “什么?”李朝阳突然睁开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于凝天闷下一口酒,“通俗来说,就是想对那人好!就像对方付出给自己的一样,人家也想要付出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于凝天作思考状,“爱是两个人一块儿种一棵树,一个人施肥一个人浇水。光浇水会死,只施肥也会死。有时候、得学会放一放,让那棵树好好吸收一下。”
  李朝阳笑了一下,“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在哪儿看的?”
  “《维护爱情的七十二招》”于凝天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那个吼得嗓子要破了的歌唱家还在唱爱情。
  “你要拜读一下吗?还有剩下七十一招。”于凝天说着拿出手机给他传了一个链接,“我这儿还有纸质的。”
  李朝阳沉思片刻,渐渐琢磨过来,就像他一直对段承的付出,在那人看来不一定是付出,更可能是一种负担。
  他一直在往那棵树里浇水,段承只不过是比他先一步意识到,这棵树会死,所以阻止了他。
  【📢作者有话说】
  后来,李朝阳给于凝天打了一通电话。
  李朝阳(犹豫)(挣扎):那什么、纸质版改天送到我办公室。
  第53章 无一幸免
  李朝阳从酒吧出来后,打算去趟医院。他也觉得自己挺折腾的,前脚吵得不可开交,后脚又要贴上去。
  但哪又怎么了,感情哪有一帆风顺的,不都是磕磕绊绊吗?
  李朝阳穿得有些薄,昨天搁长椅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现在想来就是活受罪。既然段承想付出,那他早知道就往病房一倒,等着那人伺候就行了。
  只是当一辆车停在他面前时,看清车牌号的瞬间,李朝阳眉头一皱。
  他握紧拳看着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正轻轻地摩挲着拇指的翡翠扳指。
  李肃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李朝阳心里涌上一个不好的预感。
  “李少爷,上车吧。”肖云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这是在闹哪出呢?”李朝阳走近一步,“是打算在大街把我绑回去?我又做什么了?爸。”最后一个字他咬得极重,牙齿隐隐作痛。
  “别让我说第二次,”李肃的声音响起,“你跑到哪儿我都一清二楚。”
  李朝阳睁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刮的,他的手有些颤抖,咬牙切齿道,“你找人监视我?还是他妈的在我手机里装定位器了!”
  什么时候?李朝阳大脑飞快转动,那他一直在医院的事有被李肃察觉吗?他现在有发现段承的存在吗?有察觉到二人的关系吗?无数的疑问充斥他的脑海,李朝阳越想越乱。
  “这你不用知道。”李肃不再看他,“你是我儿子,我还没资格知道你的行踪?”
  “没有!”李朝阳吼道:“你凭什么找人监视我?!你以为还靠这样能控制我吗?!”
  “别闹得太难看了!李朝阳!”李肃提高音量,“现在上车、如果你不嫌丢人的话,我就在这儿把你绑回去!”
  李朝阳爆发一声怒吼,“你试试!”
  他猛地把手拍在车窗上,力气大得玻璃窗颤动一分,肖云一脸淡漠地看着他,“李少爷,请上车吧。”
  李朝阳气得头懵,他逐渐冷静下来,现在他需要知道的、最急迫的消息是,李肃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有没有发觉二人的关系。
  既然能逼迫林垚,那么段承更是危险。
  一路无言。等到达李肃的住处,这沉默已久的气氛才又被唰一下点燃。
  “这又是在闹哪儿出呢?”李朝阳跺了跺脚,“大费周章只为了让我回家?爸,您直接开口,我自然会回来。”
  李肃静坐在茶几前,肖云两人正规矩地站在他的身旁,三人各怀心思地看着自己,李朝阳长叹口气,“您是不是觉得我一天到晚闲得要命?有功夫跟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李肃突然抬头看着他,锋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插进李朝阳的眼里,仅仅只是对视就要迎着巨大的压迫和冲击。
  “那你频繁地出入医院是怎么回事儿?”李肃的声音像是把锤子,重重砸向李朝阳的耳膜。
  他缓缓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沉重万分,直到走到李肃面前时,李朝阳才露出一个不留情绪的微笑,“治病啊。治我是个同性恋的病,几年前你不是经常把我丢进去吗?现在我主动要去,不正好合您心意?”
  李肃冷笑一声,眼睛眯起来,“谎话连篇。”
  “爱信不信。”李朝阳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太熟悉李肃,如果这人真的有所察觉,以他的性子,更可能直截了当地质问,不会跟他绕弯子。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打听城西那块地……”李肃沉思片刻开口,“动静大到几个行业头目都跟我说这个事儿,这不是你的作风。”
  李朝阳没想到李肃知道得这么快,这月底就出结果,如果现在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岂不是白忙活那么久了?
  “作风?”李朝阳轻笑道:“我有什么作风,您对我的了解又有几分?跟我谈起来作风了?”
  “你知道那块地秦渊的儿子一直在盯,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不要做得太过了!”李肃冷声道。
  “太过了?”李朝阳皱起眉,他声音低沉,嘴角扬起一抹笑,“他都要骑你儿子头上了!这事儿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朝阳,自从我把公司交给你,”李肃双手轻轻搭在一起,面做沉思状,“你的确没让我失望过。但是,人如果意气用事会吃大亏,这个道理你再清楚不过了。”
  李朝阳毫不在意地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茶几前的李肃,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意气用事?他不认为自己是意气用事,无论是他的手段还是别的。他可以放过任何人,但是秦兆不行。他已经给过那人机会了,可还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就是自寻死路。
  “爸,您是不是上年纪了?”李朝阳仰在沙发上,双腿浅浅交叠,“是上了年纪的人都会犹犹豫豫吗?我那不叫意气用事,只是我还年轻。”
  李肃沉默许久,他突然扬起一个捉摸不透的笑,“看你势在必得的模样,想必事事都安排妥当了。”
  李朝阳敏锐察觉到一丝威胁,他坐直身子没有开口。
  下一秒,李肃目光阴沉,眼神中闪过冷意,“这周末是文珠的生日,你齐叔大操大办了场生日宴,各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露个面,你也去。”
  “做梦。”李朝阳扯扯嘴角,“原来在这儿等我呢?我需要攀上齐家的关系吗?”
  “你可以试试。”李肃瞥了眼身后的肖云,只见穿着硬挺西装的那人往前一步,堵在李朝阳前方,落下一小片阴影,盖在他的身上。
  “现在是打算关我吗?”李朝阳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不只有肖云这俩兄弟,就连门口也站了一排黑压压的人,像是几团乌云逼近太阳,不多时就会下一场声势浩大的雨。
  “爸,您的手段还是那几样,一个劲儿地翻来覆去。”李朝阳满不在乎,“几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啊。但是、我有长进了。”
  没等李肃回他,李朝阳又开口:“即便我出不了这个门,你们又能关我多久?难不成还把我绑过去?不嫌我丢李家面子也可以。”
  李肃充耳不闻,抬手将茶几上的紫砂壶拿起,缓慢倒进杯中,做完一切将它推向李朝阳。
  李朝阳眯起眼睛,没进行下一步动作,“爸,有话直说吧。猜着太费劲了,我没工夫猜哑谜。”
  “这杯子总归是比过不壶的容量。”李肃声音平静。
  “您还是爱说一些烂透了的大道理。”李朝阳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轻抬手臂将茶壶拿起,握着壶柄将里面的茶水悉数倒在地上,水流顺着壶口缓缓流下。
  一瞬间,就连一旁的肖云也绷紧身子,空气静得似乎只有水流滴落地面的声音。
  “倘若这壶里压根儿就没水呢。”李朝阳倒干净后又摆在茶几上,“就是浪费了您的一壶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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