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谢晏没敢把这话说出去。
  怕人恼羞成怒。
  不怕姜清斐又踹他一脚,只怕姜清斐不再理他。
  房间内不算冷,谢晏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衫,下身甚至只是一条工装裤。
  姜清斐撇了撇嘴,顺嘴问他:“不冷?”
  明知问出问题会得来怎样的答案,姜清斐依旧得不到教训那样。
  果不其然,谢晏原本毫无动静的身体,突然开始隐隐颤抖。甚至脸上还要露出可怜的表情,强装镇定:“没事的……我不冷。”
  姜清斐盯着他,突然冷笑:“行,那你就这么跪着吧。”
  反正有柔软的地毯做底,地板的寒气不会渗进他身体。
  谢晏有些意外。
  从前他露出这副姿态,对方必定是要心急如焚地去翻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用眼神去试探他,“可我想披队长的外套。”
  “想都别想。”姜清斐仍旧高傲地望着他,“知道我叫你进来干什么么?”
  “奖励我?”谢晏眼睛亮亮。
  就算不是奖励,谢晏照样可以把这话恬不知耻地说出来。万一真的让他把坏的掰成好的了,那岂不是意外之喜。
  “想得倒挺美。”姜清斐盯着他,骤然出声,“跪好,手背到后面去。”
  地板上跪着的人听话照做。
  低眉顺耳的样子,终于是让姜清斐舒心了一点。
  “接下来没让你开口,不许开口,知道么?”
  他说话慢条斯理,但有种不容置喙的高傲之气。
  谢晏很乖巧地点头,抿唇没敢说话。
  “今天让你进来,是要和你约法三章。”
  他站起来,走去床头柜拿了纸和笔。
  谢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从他圆润的后脑勺,到毛绒绒的背影,直至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纤细脚踝。
  转到身前,便隐秘地打量他的神色。
  白皙的脖颈藏在了睡衣帽子中,只有偶尔的一小片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姜清斐重新坐回飘窗,一笔一划在板子上写字。
  “仔细听,待会儿我要考你的。”姜清斐睨着他。
  见他点头,姜清斐便缓缓开口。
  “第一,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我、抱我,更不许亲我。”像怕自己没有把所有行为都归纳进去,他干脆统一禁止,“所有肢体接触,都不可以,除非是有工作要求。”
  此话一出,谢晏果然愣住。
  他抬头,目光中全是愕然。
  知道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姜清斐很理解一般补充:“指的是,在时间停止的范围之外。”
  于是谢晏这才犹豫着点了头。
  姜清斐又道:“第二,没有我允许,不许擅自停止时间,尤其是在拍摄中。”
  这个约束,对于谢晏来说,更是艰难。
  姜清斐弯下腰,嘉奖般摸摸他脸颊,“这几天都可以做到,以后你也一定可以的,对吧?”
  他笑眼弯弯,完全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谢晏在他的笑容里迷失,只知道恍惚点头。
  “最后,限定团解散之前,不许再谈喜欢我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来时,语气极其严肃。
  “我不会做有损豆德的事情,希望你也是。”他站起来,把跟着话语一起写完的规矩,甩在他脸上。
  “记下来,知道么?”
  谢晏没吭声,只抬头看他。
  姜清斐弯腰,捏起他的下颚,强迫他直视。
  唇边微微勾起笑,“我只喜欢听话的小狗。”
  “而且,听话的小狗,有奖励。”
  第76章 过去
  谢晏的话语权终于被赦免。
  他能听得明白姜清斐话语中的意思, 也懂他潜藏的威胁。
  就像姜清斐根本没有拿绳索捆住他,他却甘之如饴乖乖跪在这里一样,只要是他要求的, 谢晏会努力去做到。
  可对于亲近姜清斐这件事情, 身体早已成了习惯。
  一旦远离,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渴望与姜清斐的紧密接触。
  他仍有些渴求, “……那能不能,固定一个时间, 让我亲亲你?”
  姜清斐本想脱口而出说不行,扭头见到他那可怜模样, 心下又心软。
  ……算了, 真给人憋狠了, 之后说不准要怎么报复他,适当的松懈还是有必要的。
  姜清斐这么劝自己。
  于是几分钟之后, 他再次飞快地定下了规则。
  “无活动期间,每天一次, 晚上睡前自己来找我。”
  “活动期间,由我说了算。具体时间到时候再考虑。”
  *
  第一张回归专辑尚在准备中。
  首舞台表演的歌曲, 作为其中一首收录曲, 目前还未上线音乐软件。
  所以目前还算清闲。
  但才出道,名气和热度都是需要维持的,于是公司为他们接下了三四个综艺和采访,并且让他们一周需开三四次直播, 在大众面前露脸。
  行程还不算太紧。
  姜清斐作为节目毋庸置疑出道的c位,首先迎来了组合中的第一个代言——是个奢侈品代言。
  有路人奇怪他这样的咖位,怎么会接到这种代言,姜清斐自己也奇怪, 瞧了品牌名半天,最后打电话问哥哥,确认是不是他干的好事。
  姜听则在那头支支吾吾,直到姜清斐再三逼问,他才承认是自己给他拉的广告。
  怕弟弟生气,他连忙解释:“只是最近正好有个项目在合作,我就跟他们的商务提了一嘴你的名字,所以他们定下来新代言人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的表现力……”
  姜清斐站在阳台上,没忍住笑,“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知道的是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姜听则温声细语说了两句,岔开话题后,又问:“现在和你的队友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提到队友,姜清斐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除开谢晏,其他人倒也不远不近。但有谢晏这个关键人物,姜清斐说“好”也不行,说“不好”又容易让哥哥担心。
  姜听则对他比对自己还了解。
  犹豫短短半秒钟,他也能听得出姜清斐口中的犹豫。
  他猜测:“是那个姓谢的?”
  不过他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以为是姜清斐还在为对方的公司操心,特地开口解释:“我们现在和谢晏公司正在走法务程序,顺利的话,谢晏下个月的原经纪公司就能迁移到我们这边。”
  要不是哥哥提起此事,姜清斐险些要忘记。
  不过他奇怪,“之前不是只说公司拖欠工资这件事吗?”
  姜听则道:“我还能不了解你的想法?”
  他作为一司之总,平日素来繁忙,能够空出时间和弟弟打电话,当然会成为他最愉悦的时候。
  “从前你只是在路边碰到了个小乞丐,就恨不得把家底都送给人家,这会儿只是替人家要回工资,怎么够你的善心施发?”姜听则话语中没有怪罪的意思,甚至很为自己的弟弟骄傲。
  反正家里的钱有的是,姜清斐不拿去败坏反而大发善心,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中的幸运。
  “诶……?还有这回事吗?”姜清斐倒记不太清了。
  他从记事起,脑海里只有练舞与唱歌这两件事,旁的不重要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姜听则印象很深刻,他靠在阳台的栏杆边,回忆着事情始末,声音如清泉流水,“你六岁那年馋着想吃市里那家蛋糕店的面包,王叔找了个时间带你出门买。回来路上,有个小孩突然拉着王叔的袖子,找他要个面包吃。你心倒是软,人家一说,你就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蛋糕全送出去了。”
  姜清斐惊奇,“还有这样的事情呢?”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儿时那么喜欢的东西,应当不会单纯因为一个人可怜就送出去。
  “嗯,”姜听则在话筒那侧轻答一声,“回来那天,爸妈也问你了,你说人家还拽着个妹妹,看上去面黄肌瘦,知道人家跟你同龄,你更是同情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对了,”姜听则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兄妹俩好像也姓谢。”
  “……?”几乎是第一时间,姜清斐就想起了谢晏和他妹妹。但他会是窘迫到一定程度就拉着妹妹上街乞讨的人吗?
  姜清斐不敢置信。
  更何况谢晏有着时间停止这个功能,他没必要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求路过的一个小孩。
  听弟弟没讲话,姜听则还道:“后来你知道那兄妹俩连学费都交不起,大发善心,让爸妈把你积攒了六年的压岁钱全拿给人家了。”
  从哥哥的话语里,姜清斐渐渐在脑海中拼出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声音干涩,“爸妈还记得那兄妹俩叫什么吗?”
  “想知道?”姜听则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资料,“那个时候爸妈看你可怜他们,还想收留他们来着。但人家爹妈还没死,不好打官司,只能借着你们朋友的名义偶尔过去看看,直到把人家供完高中,有自己生活能力了,爸妈才不再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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