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甚至没人抓得住他。
舞蹈老师一跑，剩下的人也意兴阑珊。
纷纷吃完自己的饭，就各走各的。
人越来越少，姜清斐心想这样也不错。
但抬头一看，谢晏仍端正地坐在那里，眼神连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他。
姜清斐：“……”
他到底要干嘛。
现在食堂里零零散散地还有些人，他总不能现在就跑过来跟下午一样亲一口又装没事人溜吧？
他可是直男，就算脾气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亲，算什么样子！
等下，他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是直男。
姜清斐拿着筷子的右手一顿。
在怎样的情况下，他会强调自己是“直男”这一身份？
答案很明显，就是与他接触的这个人，身份存疑？
姜清斐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是，谢晏不是直男！？
那他来这里……不会是找对象的吧？
这不行这不行。
姜清斐狠狠压下心中的惊骇。
这可不能乱猜测。在娱乐圈里，传出这样的流言，是真的会毁了谢晏一辈子的。
就算再恨他，姜清斐也不会干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他缓慢地给自己洗脑：
说不准，谢晏只是行事变态了点，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他回忆起平时谢晏与旁人的接触。
面无表情。
一脸冷漠。
面瘫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他们有好感的样子吧？
姜清斐彻底放心了。
说不准刚刚，就是一气之下，他想太多了。
姜清斐慢慢悠悠重新动起筷子。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对谢晏的提防性太高了，就算不刻意分出心绪去看他，余光中谢晏的存在感未免也太高了点。
谢晏竟然还在看他……
哥们，你和我的关系实在太暧昧了吧。
姜清斐头疼欲裂，只能更加加快吃饭的速度。
在这里再多让他看一段时间，姜清斐恐怕自己就要受不了摔盆走人。
直到班星黎也离场。
谢晏好像终于解除了什么禁锢，偷偷往他这边挪了两个身位。
姜清斐一顿，不动声色埋头继续吃饭。只是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能早点吃完早点逃离谢晏最好。
很快，嘴巴里鼓鼓的塞满了吃食，姜清斐三两口咀嚼，实在吞咽不下去，就留着艰难咬碎。
然后快速端着空盘，往回收餐盘的地方溜。
这回谢晏总算没追上来了。
姜清斐松了口气。
但一旦抬步往回走，身后五六米的距离就远远跟着一个人。
……真的没完没了了。
他带着人拐七拐八，最后拐进先前早已发现的没有安装摄像机的角落。
他抱臂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等待顿在不远处的男人。
这回他倒有心思反击了。
“怎么不过来？”他半挑眉毛，表情似笑非笑，“这么喜欢跟着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倒是害羞了？”
谢晏抿了抿唇，拎起步子走至他身前。
声音出乎意料的干涩，“你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姜清斐抬头瞪他，“一天到晚就跟踪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不叫跟踪。”谢晏的面色甚至都没有多大波动。
“那叫什么。”这会儿没人，姜清斐总算能够无所顾忌地翻白眼，“你要怎么洗白你的行为？”
谢晏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叫关心你。”
“关心？”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似的，姜清斐险些被气笑，“你管这叫关心？”
谢晏应话理所当然，“怕你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姜清斐：“……”
治未病也没这么治的吧。
他脑子里竟然想不出要怎么反驳谢晏。
怔然好片刻，才慢悠悠道：“我在全是工作人员的公寓里，能出什么意外？”
谢晏装模作样思考几秒，“万一你低血糖？又万一，你胃病发作突然倒在地上？”
虽然不是不可能，可概率也太小了吧。
况且这里人来人往，就算是如今他找到的这个小角落，时不时也会有人经过，奇怪地看他们一眼，又不舍八卦般地移开视线。
但姜清斐不在意，谢晏当然更不在意。
他甚至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姜清斐单独找自己谈话了呢。
姜清斐见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他今天找这一趟谢晏，可是有事要说的。懒得再纠结他在想什么，姜清斐干脆开口，直言自己的目的：
“你好像一直很喜欢跟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晏不说话了。
姜清斐这回不可能再放过他，几乎咄咄逼人，“我记得，我应该没在哪里惹过你吧？”
他开始回忆，一一细数自己以前是如何对待谢晏的。
“你要我帮忙教舞，我也教了，c位也给你拿了，舞蹈part是你自己选的……我应该没有对你特别不好过吧？”
就算有点不好，那也是从谢晏对他动手动脚之后开始。
他自认自己生的气已经算轻的了。
只是谢晏犹不知足，甚至愈演愈烈。
跟蹬鼻子上脸一样。
姜清斐都要被他气死了。
他说话越来越认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过分。”
仗着自己有特殊能力，所以开始肆意欺负他人。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用这个能力去偷偷练舞……
姜清斐沉默了一瞬，还是想问：“你做过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吗？”
他话题跳跃得太快，谢晏一时间没有跟上。
他用了半秒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话，才稍带点迟疑地回：“……没有？”
他不清楚姜清斐是在问哪方面的问题，同样也只能含糊应答。
非要说不公平的事情……倒是有一两件，不过与在他人竞争方面无关。谢晏猜，他应该是想问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跳到这样的话题来呢？
姜清斐松了口气。
谢晏应当不屑于用蹩脚的谎言来欺骗他。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继续质问：“你从早黏我到晚，到底想做什么？”
谢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想起自己几小时前才醒悟的“喜欢”事实。他想直接开口坦白，可明白，这样的话只会吓到他。
在娱乐圈中，同性恋不是没有，可放在男团中……风险太高。
他绝对不能这么说。
所以……这个问题，只要能够敷衍小少爷就好。
谢晏停了停，仔细思考，“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像你一样这么好的朋友。”
他这话一出，姜清斐就沉默。
他不怀疑谢晏说的是假话，只是想起谢晏以往的作风，他便想问：没有朋友，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么？
有别的练习生来主动找他搭话，他却跟被欠三百万一样，对谁都拉着张死人脸。
但……
姜清斐又想起他的家庭环境。
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浑身带刺，好像也正常……？
姜清斐松口，继续询问：“所以你就用这样堪称固执的举动？”
他还为谢晏的行为美化了点。
谢晏一垂眼，就开始卖惨，“我身边没朋友，哪知道要怎么正常相处……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会改正的。”
“那你和你妹妹平时怎么相处的？”
姜清斐狐疑。
按他先前的描述，他和他妹妹关系应该相当融洽，不可能不知道正确相处到底什么样……更何况，他不是还在看那本《青春期成长指南》么？里面不可能没有人际社交吧？
谢晏头低得更低了。
只是目光依旧眷恋地停在他身上。
“和妹妹相处，不一样。”他解释得很缓慢，“我对她更多的是引导。更何况男女有别，我也没办法和她相处太多。她有她自己的朋友。”
……这听起来也太可怜了吧。
姜清斐脑海中，竟然下意识开始脑补他从小一个人干活、生病了也一个人跑医院的画面。
彼时就小小的一个谢晏，没有朋友，连玩伴都没有，就算去公共的娱乐场所，说不准也会被其他人孤立。
姜清斐的心骤然软了一块。
可他还是要强撑硬气，“那你……那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也是人，我会很难受的。”
察觉到他松软的态度，谢晏演戏越发起劲。
他垂着无辜的眼角，看上去可怜巴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他走近了一点，似乎是想拉他的袖子，但很快，又抑制着自己肢体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