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兴许是伤口碰了药会刺痛,江今棠稍稍有了要将手腕抽出的欲望,却还是强忍着,仅仅只是有些抽搐。
晏含英下意识俯身对着他腕上的伤口吹了吹。
抬起脸时,他撞上了江今棠注视的视线,就像是那天荒唐的夜里,江今棠抱着他,从眉眼吻到唇角,又吻到他的喉结。
他抬着眼看自己,那时眼中的情绪似乎与如今一般无二,满是缠绵悱恻般,看得人心惊胆战。
晏含英下意识便松了手,脚下连连后退,与江今棠拉开了距离。
他呼吸起伏过分明显,明显到连晏含英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他视线躲闪着,又有些惊疑不定,没想明白江今棠脸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心跳也止不住地加快。
江今棠却像是一无所知一般,问:“师父,怎么了?”
“我……”晏含英忽然在小辈面前失了语,慌不择路,也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江今棠却已经起了身,长久跪在雪地里,他双膝些许僵硬,走起来踉踉跄跄,但到底还是走到了晏含英面前。
江今棠抬了手,轻轻摘去了晏含英发丝上落下的一点落叶。
晏含英心跳骤然加快,震耳欲聋,又怕被江今棠听见,于是脚下又后退了两步,后背终于抵在了门上。
江今棠紧追不舍黏上来,微微低着头喊他:“师父。”
晏含英呼吸一滞,忽然,身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后背吗,让他的心跳愈发激烈起来。
慕辰的声音带着些许寒凉,又像是在催促,问:“晏含英,你在里头么?”
晏含英慌乱与江今棠对视着,他头一次在江今棠面前这般无措,又觉得江今棠靠得实在太近,像是以身作牢笼,要见他永远困住似的。
他张了张口,却被江今棠捂住了唇瓣。
江今棠轻声同晏含英耳语:“我还有事想与师父单独说。”
顿了顿,他又像是在撒娇和请求,低声道:“就一会儿,师父。”
他拉住了晏含英的手腕,用了力,将人从门边拉开,绕进了里屋。
慕辰还在门外敲门,每敲一下,都像是晏含英自己的心脏在撞击胸膛,他喃喃道:“要说什么?”
“师父信任我,我开心,”江今棠让晏含英坐在椅子上,他蹲下身,抱着晏含英的腰,埋首在晏含英的怀中,轻声说,“我原以为,师父如今另有信任之人,流言蜚语,我寻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也不知该如何让师父相信我的真心,一时间心中惶恐。”
“是你不信任我罢了,”晏含英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却又觉得郁闷,他道,“若非你觉得我偏心慕辰,又怎会担惊受怕。”
晏含英话音一顿,也知晓是自己贸然将慕辰与张飘接入府中的事情让江今棠生了委屈,但事情紧急,他知晓了慕辰的身世,急于将慕辰据为己有,也想要挑衅慕高朗。
谋权与徒儿之间,他没有精力两厢顾全,又分外自私,因而才忽视了江今棠。
他知晓是自己做的不对,他又看见江今棠苍白的脸色与唇色,心中隐隐抽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面庞,道:“往后若有这些事,便安心等着我来处理,你是我的徒弟,是我亲手养大的,这么多年在我身边,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我心中自然清楚,真相不明朗之时,也不要轻举妄动。”
顿了顿,他又说:“你……罢了,会邀功是好事,你若早些与我说了,我也不会误以为那夜是慕辰照顾我,平白又让你自己生闷气。”
那埋首在自己怀中的青年闷闷地“嗯”了一声。
晏含英摸摸他的脑袋,说:“好了,这幅样子像什么话,直起来。”
江今棠乖顺地直起了身体,小心翼翼将晏含英看着。
晏含英心说江今棠还是听话的,好感度也已经到了六十九,从前五年好感度都在五十以下徘徊,这段时间却分外好涨,竟马上就要过了七十了。
想起好感度疯涨的缘由,晏含英又觉得心虚,揪着江今棠的耳朵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回府中去,这段时日我会亲自调查下毒一时,你便……”
他话音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你便在府中过年节,就像往常一样。”
江今棠脸色微微一变,“师父今年——”
“我在府中,”晏含英知晓他想说什么,有些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面颊,“已经应下的事,我又怎会食言。”
“今朝除夕,我与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晏含英转过身之后,江小狗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bushi
抱歉,需要请假三天拉千字冲下周榜单,周四继续日更
第38章 眼瞎眼瞎眼瞎!
江今棠后知后觉晏含英说了什么,敲门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慕辰在犹豫晏含英是否在这屋中。
江今棠脸上多出些许笑意和喜出望外,道:“师父……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晏含英信口开河,“我何时骗过你。”
他将江今棠往外推了推,奖金谈好歹也已及冠,又有先前发生的那些事,与他同处一屋总觉得怪心虚的,有些不太自在,又担心慕辰在屋外是否会多想,于是便起了身,催促着说:“此处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府中去好了,记住我接你说的话了没有?”
江今棠尚在念着晏含英何时说过实话,闻言却也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跟着晏含英往屋外走。
开了门,慕辰还在门外站着,见晏含英出来,他脸上浮现起一点不满,“原你在屋中,怎么叫唤半晌也不见你开门?”
紧接着,慕辰视线一转,又看见跟在晏含英身后的江今棠。
他神色一凝,眼中多了点冷意。
慕辰与江今棠对视着,他看见了江今棠泰然自若又多少有些许得意洋洋的视线,顿时怒火中烧,却也知晓江今棠这人最擅长再晏含英面前装模作样,晏含英这种人多疑又满肚子心计,大狐狸养出个小狐狸,兴许连他自己都不曾见过江今棠的真面目,贸然开口揭穿,反倒容易引晏含英不悦。
因而他也没轻举妄动,只将怒气吞咽下,没去故意挑衅江今棠,说:“我义父知晓你中毒了,派了人来,正在府外等着,说是要见你一面。”
晏含英没注意到先前两个青年身上的明朝暗涌,闻言先皱了皱眉,反问道:“我中毒与他何干,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慕辰沉默着,没说多话。
晏含英自己心中也有主意,只是在朝堂上习惯了与慕高朗争锋相对了,对慕高朗的一举一动都习惯抱以最恶劣的猜测。
自己中毒的事,多半也和慕高朗有关,若是无关,他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对自己动手了。
晏含英抬脚往前走去,两(n)(f)个青年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江今棠走得端正,目不斜视,慕辰余光瞥见他都觉得晦气,脚下忍不住加快了两步,想与江今棠拉开距离。
江今棠眼皮微微一抬,将慕辰的打算尽收眼底,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倒跪摔在地上。
动静太大,晏含英和慕辰都吓了一跳,刚回了头,江今棠便隐忍着,像是忍无可忍般,轻声道:“慕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先前意图下毒害我,师父说做人要大度,我便听着师父的话,不曾追究你的责任,如今有故意绊倒我是为何?”
慕辰:“?”
慕辰指着自己满脸茫然,“我?不是你发什么颠,我碰你了吗?”
话音未落,晏含英已着急将江今棠扶起来。
江今棠先前便跪久了伤了双膝,身上还有其他伤,如今又忽然摔倒,晏含英心中未免会心疼,也顾不上江今棠与慕辰在说什么,只小声又急切地问:“可有摔伤?”
江今棠摇摇头,顺手将晏含英因忙乱而黏在脸颊上的碎发轻轻拂去,道:“无事,师父不必担心。”
慕辰瞧晏含英这幅模样便知晓他什么态度了,果然是一丘之貉,拿着他一个外人磋磨。
慕辰又满肚子火,道:“晏含英,你当真信了他那些话?”
话音未落,他看见晏含英含混着怒气的视线,剩下的话也堵在了口中。
但晏含英没说话,反倒是江今棠继续道:“你故意绊倒我,又对我恶语相向……罢了,你是师父请到府中的客人,是我多余——”
“啪!”
晏含英竟抬手给了江今棠一耳光。
江今棠与慕辰都愣神了片刻,半晌,江今棠面颊浮出一点红,他像是难以置信,喃喃道:“师父?”
慕辰欣喜若狂地想,晏含英也不是那么地眼——
“啪!”
晏含英顺手又甩了慕辰一耳光,怒道:“闹够了没有!戏台子都还没搭起来,你俩先演上了,可还要我丢点铜钱银两?”
慕辰道:“不是,我哪演了——”
晏含英没听他解释,原本身体便疲惫,此处风雪又大,他早已待不住了,想要早些离开,偏偏这俩在自己身后闹得不亦乐乎,要他真留下来断案,还不知要闹到何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