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007就是故意的,眼见胳膊被江漾无奈捧起,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广场响起了巨大的一声——
咚——
第147章 秋名山车神
钟声轰鸣的瞬间,整座广场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震颤。
江漾猛地抬头,视线被高耸的钟楼牢牢攫住。
斑驳的表盘上,指针以不正常的速度疯狂逆向旋转,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能听到内部齿轮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终于,时间颤抖着定格在了【21:00】,和外面的时间正好相反。
“...”
更诡异的是,钟楼的砖缝中开始向外渗出暗红色的雾气,浓郁的铁锈味和血腥味混合,迅速吞噬了钟楼广场原本的光线,阻挡了两人的视线。
“呃...啊...”
红雾深处,非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痛苦地呻吟,紧接着由血雾构成的、不定形的轮廓开始凝聚。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却有着明确的目标——
“走!”
江漾一把拉住007,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冲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里的手臂墙也在红雾中若隐若现,看上去极不稳定。
在即将钻出去的刹那,江漾最后回头瞥了一眼那宛若滴血的钟楼,按钟楼的时间,夜幕降临。
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当这座钟楼的“深夜”真正降临,整个城市苏醒的将不再只是雾气中那些模糊的轮廓,而是更加恐怖、完整的“东西”。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然后...愣住了...
原本笼罩在整个雾头市的雾气,肉眼可见地消散了。
身后是透不出光亮的血雾,身前却是一片祥和的过分的晨间景象。
死寂被打破,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在街上,面容清晰、眼神清明,和之前那些诡异怪诞的npc全然不同,甚至有人还好奇地向略显狼狈的他们瞥了一眼。
不远处,传进巷子里的车流声混着清脆的鸟鸣,早餐铺飘出食物真实的香气。
寒意料峭,光秃的枝丫仍保持着冬日的骨骼,可枝梢末端已然鼓起一粒粒青灰色的小苞。
一墙相隔...本末倒置...
江漾拿出微型相机,对准了他们出来的位置,那里的手臂此刻贴上了一层广告布。
快门键按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转头,江漾走向了摩托车,007见状把钥匙抛给了他。
江漾跨坐上车座,踢开支架拧动钥匙,引擎的轰鸣在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除此之外仪表盘上所有异常的红色黄色指示灯全部熄灭,只剩下速度和油量正常显示。
这次江漾把相机对准了后视镜。
咔嚓一声,连后视镜里的大妈都框了进去。
大妈指着两人骂骂咧咧的:“吵死得喽!阿能歇歇咧?什嘛鬼啊,烦不了喽!”
(吵死人了!能不能安静点?什么鬼东西,烦死了!)
本土的民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007没听懂,但是意识到两个人应该是挨骂了。
可没等007开口,江漾就挑衅似的把油门拧得嗡嗡响。
“就吵,怎料啊?犯嫌你就表待这块沙!阿要跟你汇报一下啊?莱斯的一米哎!”
(就吵,怎么着?嫌烦你就别待在这儿!要不要跟你汇报一下啊?看你厉害的!)
...江漾更彪悍。
要知道85岁的江漾就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更别提现在没了记忆无所畏惧。
江漾冲007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上车走啦,老婆。”
007犹豫着迈了上去,身长体壮的蜷在后座,大妈还叉着腰在他们身后输出,江漾从后视镜里扫了眼007小心捏着他衣角的动作...嗯...
乖死了。
老婆乖死了。
江漾发出两声雀跃的哼哼:“老婆~老婆~”
青年的发尾随心情晃动,007眸子里的颜色稍深了些:“现在去哪儿?”
“补货。”
...
异变发生的同一时刻。
老式捷达里,南一握着方向盘,月江坐在副驾驶,车辆行驶在一条被浓雾包裹的旧街上。
作为私家车司机,单子都是叫车平台派发的,这边南一刚按导航走到出发地接上乘客,上午九点的阳光就毫无征兆地灌进了车厢。
空气中因乘客而弥漫的腥气被冲散,南一和月江同时向后看去,座位上没有留下任何水渍,原本坐在后排不断滴水的“乘客”仿佛从未存在过。
复古巴士内,南二抑或是003、蒙江近乎赤诚的坦白,让熊冰欣只后悔刚刚还是打轻了。
只是冷静下来后,熊冰欣明白,得月能在塔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做这么多事,已经能说明了得月的能力,而这也是蒙江会向她坦白的原因。
不仅仅是身份的揭露,更是一个警示,一个关于她可能会面对的、远超想象的对手或盟友的警示。
这时,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小跑着来到车站,熟练地踏上车门。
熊冰欣几乎是条件反射,身体微侧脚跟已然离地,一记凌厉的飞踢就要招呼上去。
少年手里的包子啪的掉在地上,南二反应过来飞速地将僵在原地少年带离。
“你...你们...”
少年结结巴巴地开口,随即眼睛一亮:“姐姐,你会武功啊,好帅啊!”
熊冰欣没有回答,目光越过少年的发顶,死死盯向门外。
城市苏醒,连【巴士坟场】都变成了汽车客运站。
而当他们都沐浴在阳光下时,倒吊人一行四个则在绝望之井中沉默地穿梭着。
对于外界的变化,倒吊人似乎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
黄二低着头,行走在队伍中间,身前是倒吊人和v先生的背影,身后是镜子先生若有若无的呼吸。
从井口入,连接的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水,他不动声色地向两边瞟了一眼,无形的墙为他们隔出了一条路,一旦井底的平衡被打破,海底的压强会瞬间将他们挤爆。
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他的视线方向传来,有东西在幽暗的深海中冲了过来,又被透明的屏障拦下。
是人面鱼。
扭曲的人脸上是密集的尖牙,布满鳞片的鱼身疯狂摆荡,腥气逼人。
黄二有些反胃,皱着眉不耐地问了句:“还要再走多久。”
倒吊人高深莫测地回道:“真是真,假是假,虚是虚,实是实,你是你,我是我。”
没人注意,倒吊人脸上的面具随着他们越走越深,跟着雾气一同消散了。
...
“把面具戴上...”
“手...手不要碰到我...不...不是...不要碰到其他地方...”
“不要乱看...”
黑色手套不管沾到什么东西都亮的显眼,吴一白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人不肯弯折的脊骨,眼底带着近乎残忍的冷静,指尖忽然心血来潮地摆荡了一下。
“滚!滚啊!”
塔哆嗦着软进被子里,手边能够到什么就朝吴一白身上摔着什么。
吴一白摘下手套,鬼使神差地扣住了那只兴风作浪的手。
漂亮又羸弱的少年足够他用任何手段摆布,可他也只是在人翻过身后,连同那只被他握着的手一同裹进了被子里。
啪——
没等他松手,少年另一只手就重重地落在了他脸上。
面具被打得偏向一侧,他顺手摘掉,视线沿着少年被汗湿的额发直直对上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吴一白低声问:“感觉好些了吗?”
“滚!”
少年充斥着愤恨,被子下胸膛起伏得厉害。
吴一白不为所动,势必要从人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光明疗养院的药有压制的作用,可吃久了药效也会变淡,有时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塔会强忍着,有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一顿乱探索,像是嗜痛一般,搅得风云巨变、又红又肿。
于是,他少有地向塔提出了请求。
一个亵渎他神明的请求。
“吴一白当按摩*还当上瘾了是吗!我让你滚!滚啊!”
少年恶语相加,吴一白克制地动了半步:“我在外面等你。”
片刻后,塔穿好衣服从内室走了出去。
“什么事?”
塔坐上沙发,吴一白往他身后垫了个靠枕让他坐得舒服些,才开口:“下个审判,你真的要去?”
“嗯。”
吴一白担忧地看着他:“你身体没好,我替你去不行吗?”
塔眉眼倦怠,往沙发里陷了陷,脑袋歪在吴一白肩膀,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替不了我,帮我把钥匙拿回来就好。”
...
意思是有人能替,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
吴一白垂眸,眼前是塔蓬松的发顶,宣泄过后塔并不会抵触和他的靠近。
他问:“谁能替你?”
塔说:“霁炀。”
意料之内的答案。
霁炀...007...这么多年拙劣的伪装也就骗骗那些傻子,如今就算和得月合作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