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缓了好一会儿,他咽下口腔里的血腥后言简意赅地说:“卡比说,蝙蝠会跟开门者一直处在同一个空间”,所以v先生之前没有离开过蝙蝠大酒店,而这里也还是蝙蝠大酒店。
  霁炀想起了第一天到黑石城应聘的情况,以及那张蝙蝠大酒店的招聘单。
  江漾适时拿了出来,他接过后手上多了分黏腻感,来不及多琢磨就冲向了门口,抬手依照规则轻轻叩门,这一次,迎合了黑石城的规则后,这片漆黑空寂的空间里终于有了回应。
  门开了。
  外面不再是-1层的景象,只剩下一条狭长的小道,霁炀扶起江漾朝里走了进去,眼前逐渐出现亮光,大约走了一分半后,推开一扇小门,入眼是当初霁炀和谢路南柯那晚住的地方。
  ——黑石城表面的,蝙蝠大酒店。
  系统连接,江漾一秒挣脱了霁炀的手,语气疏离地问:“有药吗?”
  霁炀低头扫到手心沾到的血,冷着脸反问:“哪儿流血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观测间连接的观测者们满脸问号。
  “不是!你俩!闹!哪!出!”
  在霁炀强势的注视下,江漾很快败下阵来,老实巴交地说:“胃痛,吐血了。”
  霁炀从商场买药的动作一顿,又多加了两瓶营养液塞给人,“先垫一下。”
  勉强恢复了体力后,他们迎来了新的不速之客。
  倒吊人说:“你们应该也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对你们动手,跟我走吧。”
  江漾还在斟酌着要不要尝试反抗,可霁炀清楚倒吊人的出现意味着一切注定不能改变,他按下了江漾,抬眼看向倒吊人,“走吧。”
  ……
  “倒吊人也在外面的蝙蝠大酒店吗?”南柯奇怪,“那v先生呢?”
  江漾想了想说:“我觉得是在的,因为我们还发现蝙蝠大酒店里有一整套完整的实验流水线,倒吊人似乎也没打算隐瞒。”
  后半句话一出,南柯不动声色地扫了卡比和谢路一眼,卡比错开和人对视的视线,摸了摸鼻子疑惑道:“不对啊,如果实验基地是在蝙蝠大酒店,那那些半人半鬼的试验品又为什么会从庇护所走出来呢。”
  “重点是,我们烧庇护所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现。”
  “那就把蝙蝠大酒店也烧了”,南柯恶狠狠地说,反正这个实验总归是要摧毁的。
  南柯领着江漾去放火,谢路正要跟去,却被霁炀一把拦下,谢路问:“怎么了?老大”,连江漾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侧目。
  霁炀抓着谢路胳膊的手用力,“放个火而已,有什么危险,我有事找你”,直到谢路点头他才松了手,谢路原想同南柯说一声,可追出去只剩下一个走出古堡的背影。
  谢路忍不住失落地站回窗边,霁炀挪动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站定,外面江漾追上南柯两人并排走远,霁炀说:“就算你在审判台上获胜,没有身体同样离不开无主之地。”
  “嗨呀,说不定如果有一天,他回到现实世界会直接想不起我呢。”
  “可是你明明知道,南柯不会忘记你的。”
  谢路一时愣神,“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前他以为他只是南柯记忆里的替身,本能的嫉妒折磨的他快要疯掉了,他羡慕那个人,他时常质疑为什么他不能成为...他。
  可后来在蝙蝠大酒店他见到了一代,那个依靠想念存活的男人。
  男人说:“只有我死了,才能守住黑石城”,他嗤之以鼻,他才不会要什么黑石城,在他心里最最最重要的只有南柯,可男人还说:“才能守住南柯。”
  好吧,就算是他,只要能守住南柯,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不!
  谢路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行!如果你死了,南柯也活不下去的。”
  “没关系,你在他身边,就够了。”
  “不够!根本不够!他想要的是你!”
  “我们本为一体,你不用担心。”
  男人很坚持,荒野的风的磋磨让两人有了细微的区别,谢路追上了男人,他说:“你去陪一陪他吧。”
  眼泪无声地滑落,谢路低头将脸埋进手掌,肩头耸动他号啕大哭,霁炀默默从书房退了出去,房间外南柯同样泣不成声。
  哪有什么放火啊,无非是给两个别扭的人一次表明心意的机会,早在江漾和霁炀被倒吊人送回来时,倒吊人就已经说了,“战车弃权,试验相关的高塔都会终止”,不过没说v先生的去向,但这暂时不需要他们来考虑。
  晚十点的天沉沉的,弥漫了三天的硝烟在这座城里总算熄灭。
  江漾站在古堡的天台边缘向远处看,可见万家灯火通明。
  霁炀正在楼下帮卡比搬烟花,一抬头就是江漾胳膊架在围墙上双手托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问卡比:“有酒吗?”再上楼时,手里已然拎着酒和酒杯。
  听到身后的动静,江漾掀动着眼皮侧头,冷淡的目光看得霁炀不由拘谨,霁炀轻咳着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说:“卡比说古堡里不会被无主之地监测到。”
  “我知道”,习惯了面板存在的江漾很多时候为了方便操作基本上是不关闭的,此时面板上的红色提示仍在闪个不停,霁炀拿卡比当借口的行为在他看来稍微有点拙劣。
  但他很好奇,霁炀后面准备做些什么。
  ……
  可当两人真待在一起时,霁炀竟蓦然安静了下来,不似聊天框里的孩子气,也不似黑暗里的强硬大胆,这让江漾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自己刚刚对霁炀过于冷漠苛刻了些。
  “你说南柯和谢路会怎么解决?”江漾率先打破了沉默,余光中霁炀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霁炀说:“不遗憾就好。”
  ……
  再次沉默。
  不过有一说一,霁炀现在也属实煎熬,脑海中过了n个方案后,嗯...想实施...又不知道实施哪个...想都试试...又不敢....
  想着想着手心出了大片的汗,暗戳戳伸下去准备蹭在裤子上,紧张下就听到江漾问:“你摸我干嘛?”
  嗯,蹭错了,再开口舌头险些打结,最关键的是他一抽风问江漾:“喝酒吗?”
  ……
  酒是霁炀拿上来给自己壮胆的。
  江漾几乎不怎么喝酒。
  可看到霁炀别扭的样子,江漾说:“好。”
  晚十一点楼下炸起了烟花。
  和烟花碎屑飘下的还有细密冰凉的雪花。
  微醺的江漾站在椅子上伸长手去够,够急眼了干脆直接踩在了围墙上,霁炀无可奈何,眼底是藏不住的宠溺,“你要拿什么,我帮你去拿好不好?”
  江漾蹲下身,泛红的脸颊上是一双迷离又深情的眼睛,他问:“你可以接住我吗?”
  “当然。”
  青年张开了双臂,闭眼稳稳地坠进了男人的怀里。
  露在外面的手通红冰凉,看得霁炀有些心疼,“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烟花再次炸响。
  江漾睁开眼,男人的气息一点点向他逼近,烟花下照出了霁炀的模样,霁炀的瞳孔也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模样。
  男人的手撑上围墙,他下意识的恐慌逃窜,可退路却被男人死死锁住,紧张的喘息在烟花中越发明显,他曲起手臂挡在了两人中间,男人没来得及因他的拒绝失落,那颗心脏就先一步的在他的抚摸下剧烈跳动。
  同时,江漾抬起了另一只手缓缓安抚着自己紊乱的心。
  烟花又一次炸响。
  江漾问:“要放到什么时候?”
  霁炀答:“刚好十二点。”
  这一次的烟花十分猛烈,他们要喊得很大声才能听清彼此说的话,借着烟花的遮掩,江漾的嘴唇动了动,霁炀一下愣在了原地,他用力抱上了江漾,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距离新年还有十分钟。
  江漾又灌了两口酒,接着一把拉着霁炀蹲了下来,食指在霁炀的嘴唇上转瞬即逝,霁炀被吸引得向人凑近,喝了近一瓶酒都没泛红的脸在被江漾呼出的热气打到时顷刻间变得通红。
  “你是不是好热啊”,江漾泛着光的眼睛里满是神秘。
  霁炀应了一声,一个雪球就这么被江漾塞进了脖子里。
  江漾的笑声回荡在天台,霁炀靠着围墙坐下,天台地面的雪铺了薄薄一层,他假意生气,手边攒出的雪球出其不意的朝人丢了出去。
  距离新年只剩下了三分钟。
  霁炀请求:“你什么时候才肯亲一亲我。”
  青年侧过头,吻落在了他的喉结,他食之无味地说:“不够。”
  青年又吻上了人下巴,牙齿在人皮肉上厮磨,霁炀颤抖了一下,得寸进尺:“我们明天是什么关系?”
  青年缓了口气,挺起上身半跪在地上,掌心覆盖住了人的眼睛,借着指缝中拨动的睫毛,两人泛凉的嘴唇碰撞在了一起。
  “江漾,你是不是不会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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