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的宝贝原来在这时候就叫过自己的名字，可是那时候他没能听到。
秦南晋就站在他身边，看见水泥板下的自己，流出的鲜血渐渐浸透许暮然的衣角。
睡梦中的秦南晋很奇怪，看见这样的许暮然又很心疼。
但在那一刻，他不知道是在心疼许暮然，还是在心疼满腔爱意都掏空给他的自己，又或许都有。
秦南晋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就算死前的那一刻，王立成声嘶力竭地骂许暮然只是个骗子时，他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面对许暮然时才有的笑意。
画面一转，秦南晋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室内的温度让他喘不上气。
许暮然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潭安站在他床边拿着滚烫的粥捏着许暮然的嘴灌下去。
秦南晋怒目圆睁，想上前踹开潭安，可他无能为力，身体穿过两人神形涣散。
许暮然不哭，无论潭安怎么骂他打他，那个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许暮然却在这时候异常坚强。
潭安打骂够了便走了，秦南晋走到他的床边，静静地站在那儿瞧着他，而后在他面前蹲下，伸出的手隔空抚摸他的眉眼。
自己送给他的那块护身符，还完完整整地挂在他胸前。
许暮然捏住那块玉坠的时候，终于大哭了起来。
“然然……宝贝不哭……”他就站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连上前去拥抱他的机会都没有，许暮然却哭得他心急如焚心乱如麻，“不哭好不好？”
“南晋……南……呜……南晋……”
秦南晋恍惚听到了许暮然的哭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胸口的压迫感更是让他喘不上气。
“然然！”男人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许暮然此刻整个人趴在自己胸口，叫着自己的名字呜咽哭泣，怎么也叫不醒，“好了好了，老公在老公在。”
秦南晋叹了口气，用力抱紧他，才发现原来方才全是自己做的梦。
可是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自己好像又再经历了一遍生死般。
如果自己死后，许暮然过的是那样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因为自己的死亡知道许暮然心里有自己而感到高兴，但因为他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秦南晋并不想看到那样的许暮然。
他不过是想让许暮然记住自己罢了。
等若干年后，许暮然还是高高兴兴的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就好。
那是他捧在心尖的人，活着的时候他舍不得他受任何苦，又怎么可能希望在自己死后他活成那副样子。
“南晋、南晋……”
许暮然终于把自己哭醒了，窗外的雨还在下，可许暮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搂住男人的腰身便往他怀里去，“南晋……”
他一遍遍地叫着秦南晋的名字，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让人心生怜惜。
“宝贝，老公在。”秦南晋不知疲倦地回应他，一遍一遍像是要触及到对方的灵魂。
不管上辈子的许暮然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只要这辈子的许暮然完完整整快快乐乐地待在自己身边，秦南晋就满足了。
只要他能亲眼看见他快乐，怎样都好，虽然到现在秦南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许暮然突然爱上了自己。
但上辈子没得到的，这辈子他一定好好珍惜。
要说之前秦南晋只是一股脑的冲动，想要把许暮然圈养在自己身边，可现在抱着他这一刻，秦南晋忽然之间就明白了。
不是自己想要圈养他，而是这辈子上辈子，他非许暮然不可了。
那晚，许暮然和秦南晋做了同一个梦。
被秦南晋哄睡着的许暮然，后来又做了一个梦，梦境模模糊糊的，但他能确定的是，梦里有一个长得很像自己和秦南晋结合体的小孩，臭着一张脸小模样跟秦南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一点点可爱。
他管自己叫爸爸。
许暮然觉得新奇，但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秦南晋，他怕秦南晋会在某种程度上“生气”，说自己占他便宜。
但是这个梦让许暮然忘记了烦恼，从而高兴了一整天。
公司的事和秦南晋私底下的账目重新洗了一遍，渐渐步上了正轨。
一切本应该往好的方向发展，可秦南晋发现许暮然最近的胃口变差了，连以前天天当做宝贝的草莓蛋糕都不喜欢吃了。
那张小脸瞧着消瘦了不少，眼睛倒是因为脸上的肉少了变得越发大了起来。
秦南晋先前还不知道，后来问了吴姨，吴姨才说每天许暮然吃饭都会吐，以前最喜欢的蛋羹也说腥，闻见就要去吐。
还有最近精神好像总是恍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能把自己看睡过去，除了这些以外，许暮然平时还是开开心心，起初大家都没在意。
许暮然也不想让秦南晋知道这件事，就怕他会胡思乱想瞎操心。
因为只是吃不下饭而已，并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果然，秦南晋知道了这件事脸色立马不好看了，问，“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最近有些忙过头没有来得及回家陪你吃饭，但你应该告诉我。”
秦南晋是真生气了，连许暮然的名字都没有叫。
许暮然这会儿就坐在他对面，紧张不安，“对不起、老公。”
“然然不是，不是故意的，怕老公担心所以才没说，没说……”许暮然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最后又道歉，“对不起。”
许暮然其实没觉得自己瘦了，他觉得是秦南晋和吴姨太过夸张。
因为他感觉自己最近不仅没瘦还长胖了，以前刚刚好的裤子现在都有点扣不上的感觉。
许暮然娇娇软软地和自己道歉，小小一只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委屈。
秦南晋哪里还舍得生他气，其实他也没生许暮然的气，他只是气自己最近急功近利忽略了许暮然。
“说什么对不起，”秦南晋靠近他，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老公带你去医院，再拖一刻我都放心不下。”
许暮然就知道，只要秦南晋发现了就会急急忙忙的。
虽然教育秦南晋说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不让他抽烟等等，许暮然说得头头是道。
可这会儿轮到自己头上，他就有些害怕了，还觉得是秦南晋小题大做。
他怎么也不肯去，还和秦南晋撒娇，“然然没事。”
他抱着秦南晋的胳膊晃了晃，水汪汪的眼睛朝他看去，“现在都是好好的，也不会疼。”
他的小奶音一字一句慢慢吞吞地把话陈述完整，还朝秦南晋笑，“这两天好多啦，已经不会那样了。”
听他陈述完毕，秦南晋的脸色还是难看。
许暮然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对方一副坚决的模样，似乎自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可是他真的不想去医院，可又不想让秦南晋担心。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许暮然就往秦南晋怀里凑过去了一点。
他偷偷牵起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说，“你看，然然长肉了，老公别担心。”
第九十章 秦南晋的奇思妙想
手下的皮肤触感软软滑滑的，但又感觉不是单纯的脂肪。
秦南晋早前抱着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许暮然身上的每个尺寸他都摸透过，就算是这点变化他也是知道的。
本来以为他只是的长肉了而已，秦南晋还高兴了好一会儿，他的宝贝养胖了他自然是开心得不行，没想到才没过几天，除了肚子许暮然整体都消瘦了下去。
这种变化让人把握不住，这根本不是长不长肉的问题，秦南晋怕他肚子里长了个什么不好的东西。
有病就要去看，没病也得去看，至少提前预防。
可此刻瞧见许暮然亮晶晶的双眸带着一点期待，他不敢把自己所想的告诉他。
他怕许暮然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害怕，于是冷静下来，打算暂时依了他，先不去医院。
“确实长肉了，但是脸又小了。”秦南晋伸手摸摸他的脸，不再提起去医院这件事，“那你最近要好好吃饭，再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尽量抽空回来陪你。”
“好……”许暮然点头，他没想到秦南晋会这么轻易答应自己，不过只要不去医院他就放心啦。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是真的没事，不过怕秦南晋还担心，许暮然又有点妥协，“我真的没事，不过你要是很担心，那、那去医院看看。”
秦南晋垂眸瞧了眼他的肚子，眼神闪过细微的变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时候去，暂时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过几天，然然应该就可以重新去学校了，”秦南晋为了缓和气氛，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了许暮然，“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头几天我会找人陪你到教室门口，下课如果没事再让他们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