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鲜血陷入洁白的床单，还是鲜红的。
许暮然怯生生地瞧着秦南晋，似乎生怕对方会甩开自己。
【秦爷，】他动了动手，小幅度地比了比，【别赶然然走了，求求你，不要、不要生气。】
“别赶你走？”秦南晋终于笑了一声，“你不是最想离开我了吗？现在我让你滚，你怎么反倒不愿意了。”
许暮然呜呜了两声，似乎急于表达什么。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只好拿着小手比划，【以后不会了，保证。】
秦南晋瞟到他手上的伤口透着红。
赵医先前把伤口里的小石子给他洗出来了，又消了炎，伤口不大只贴了几个创可贴。
这会儿伤口泛红从创可贴的边缘晕出来，落在他白皙的手掌上瞧着刺眼。
“真是笑话，许暮然，”他掐住男人的脸逼近他，质问他，“你觉得自己说的话可信吗？”
秦南晋这会儿才发现，小男人脸上全是泪痕，因为发烧全身都泛着不自然的粉。
只有那双烧得雾蒙蒙的双眸盛着绯红，软软朝自己看来。
不知道为何，方才从地下室开始，秦南晋就觉得许暮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原本上一秒他对自己还是满眼不屑，下一秒他就满眼懊悔和不敢相信。
他懊悔什么，又不敢置信什么？
秦南晋回忆起赵医方才说的话，心想他果然是烧糊涂了。
又或者这又是他的什么小把戏？
为了让自己对他放下戒心，他才好从自己身上再度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想再去猜测，也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秦南晋甩开了掐着他脸蛋的手。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听见身后的床一声响动。
许暮然似乎又想拔掉针头跟着自己过来。
见此，秦南晋恨不得立马上前将人捆在床上。
“许暮然！”
他一把抓住男人想要拔掉针头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人从床上拽起来，“你想死到潭安身边去死，别在我眼前发疯。”
许暮然怔怔看着他，知道自己之前伤得他太深，现在无论自己说多少遍他还是不相信。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秦南晋才能不赶自己走。
【我不走，】他摇摇头，贝齿用力咬到红唇泛白，【我要陪着爷，不喜欢潭安哥哥了，不喜欢了。】
他虽这么说，可秦南晋怎么会信。
昨儿才为了潭安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今儿为了不被自己赶出去，就转口说自己不喜欢了。
别说是屡次被耍的秦南晋，就是旁的人来看，也是不信的。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这句话对秦南晋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薄唇扬起，不顾许暮然还挂着点滴的手，将人按在了床上。
“不喜欢？”
他冷哼，锐利狭长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从他眼里错过一丝细节，“你为了你的好哥哥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种谎话也能说出口。”
“你知道我疼你，便做出这样一番戏来，还以为我会不计前嫌对你同从前那般好？”
“知道我要赶你走，害怕了？怕完不成任务他会厌你？还是怕我走出这扇门就会去要了潭安的命？”
【不是，不是的。】
许暮然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被秦南晋拽住的手腕以及背后被鞭挞的伤口此时还激着他。
【不会了，以后然然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爷可以看着然然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明知道许暮然是骗子。
明知道他为了潭安什么都能做出来，可看着他此刻的脸，秦南晋竟然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丝丝的松动，“你……”
秦南晋只说了一个字，这一丝松动却很快就被许暮然眼里的一丝喜悦给压了下去。
果然。
他还以为许暮然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得逞而高兴，殊不知许暮然只是因为可以留在他身边而暗自窃喜。
“想留在我身边？”
许暮然点了点头，心里多了几分期盼。
他还以为秦南晋是真的认真在询问自己，快乐还没溢满，就听见秦南晋的语气一转，多了几分玩味儿，“我做生意向来不喜欢吃亏，你想为了你的情哥哥留在我身边，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许暮然不知道秦南晋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点什么，自己又可以给他什么。
只不过只要秦南晋想要的，他现在一定去做。
但又听见他这么说，许暮然愣住，过了好半晌才伸手比，【不是情哥哥……】
秦南晋一顿，没想到许暮然憋了半天，却只说了这个。
许暮然的反常超乎自己的预料，他现在没办法保持冷静。
秦南晋站起来想走，却反而被他拉住了手。
他转身看见许暮然说，【秦爷想要从然然这里拿什么，都可以的。】
秦南晋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不想再同他计较。
可这会儿看见许暮然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望着自己，他忽然觉得很烦躁。
他转身猛将人压在床上，两人距离近得双唇几乎相接。
“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是可以给我的？”
秦南晋凶狠的语气和冰冷的眼神直直贯穿许暮然。
他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说着一些恶心他的话，“我当初花了八千万从黑市买的你，不就是为了你这副身子？”
“这一年来你为了潭安守身如玉，连碰都不让碰，恨不得在身上挂个牌坊，你说我想要什么？”
秦南晋看见许暮然小脸一白，心想着自己果然说中了他的痛脚，心中便无端升起无力与狂躁。
“一提起潭安你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要留在我身边怎么连装也装不下去？”
秦南晋目光生恨，按着他的手去撕许暮然衣服，“今天我非要了你，你又能把我如何？”
男人发了狂似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像是变了一个人。
布料被撕扯的清脆声响起，胸口一片凉意。
许暮然忽然有些害怕。
他呜咽了一声，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对方。
虽然上辈子两人的第一次也是在今天，可许暮然还是有些害怕。
秦南晋他太粗鲁了。
许暮然记得上辈子他都把自己给弄出血了。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许暮然就不动了，他知道秦南晋现在很生气，自己再反抗他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讨厌他。
在男人撕扯和急躁的混乱动作中，许暮然红着脸笨拙地抬起自己的腿圈住了他的腰身。
他还记得，秦南晋说他喜欢自己主动一点。
腰上的腿柔弱无骨，秦南晋却被这个动作给逼停了动作。
他瞧着许暮然红透的脸，那双瞧着自己的眸子含羞带怯，此刻软得如同一滩水。
【爷轻轻的……】
第四章 然然要和爷睡觉
秦南晋当初花了大价钱将许暮然从桉城的最大销金窟买了回来。
黑色的幕布一揭开，许暮然的视线就在黑暗中慢慢向自己看来。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随后一眼便定在了自己身上。
那种仿若沉溺于深海而寻找希望的眼神，是在救秦南晋，也在救他自己。
就是因为许暮然这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躲在笼子角落里，干净得仿若一张白纸的男人。
即使事后他才知道，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但他一样疼他。
秦南晋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怯生生的，软软的，带着几丝陌生的疏离。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从那儿带回过人来。
只是每次带回家的人都只在他身边没待上一个星期，他就让王立成把人给遣送走了。
王立成每次把人送走的时候都觉得可惜，毕竟那是花了不少钱买的。
但这些人无外乎是些娇滴滴的男人，留下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什么用。
还不如将他们赶走，眼不见为净。
王立成这人实在，他想着既然是花了钱买回来的，就不应该光摆在家里看，体力和脑力至少都得出一样吧？
可偏偏秦南晋带回来的人都是些笨蛋。
唯一一个不是笨蛋的许暮然，还是个别有心机的骗子，留在身边百害而无一利。
秦南晋明明都知道，在许暮然暴露的时候不管不问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伤他。
许暮然第一次想给潭安传递消息被秦南晋抓住，秦南晋对他没有半点惩罚。
王立成当时就被气得大骂，“您这么精明一人，怎么这狐狸精就把您迷得好赖不分了？”
狐狸精。
此刻的许暮然瞧着确实像个狐狸精。
“你的腿在做什么？”
秦南晋望着他的双眸深邃而有控制欲。
今天许暮然的表现让他有些惊喜同时也有点厌恶。
一想到这些都是他为了潭安才做的，秦南晋就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