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她天生就该站在顶端,被人仰视。
好漂亮。
好讨厌。
何序眼神一变,呼吸渐渐变沉。
靠在床头的裴挽棠则一改工作中微微发沉的眼神,像是已经做了很多次一样熟练抬手,让拿头挤她胳膊的猫科“嘘嘘”顺利钻到她怀里。
“刚跑哪儿去了?”裴挽棠膝头是电脑,腹部和腿之间蹲着猫,“家里没老鼠给你抓,晚上别乱跑。”
猫:“喵——”拉得非常长的一声,疑似撒娇。
“挡我视线了。”裴挽棠说。
猫脑袋立马往下一低。
裴挽棠:“头快钻我电脑里了。”
猫:“喵~”
裴挽棠:“行行行,随你。”
裴挽棠和猫科“嘘嘘”全程无障碍交流,而灵长类的嘘嘘突然变成哑巴,趴在枕头上一言不发。
零点,工作结束,裴挽棠关闭电脑放在床头柜上。
猫还在她怀里,何序在离她最远的床边,看着已经睡着了。
裴挽棠倾身过去替何序拉了拉被子,关灯休息。
夜吵得让人心烦,全是某猫的呼吸声。
何序睁眼看着它。
一分钟,两分钟……
裴挽棠的呼吸彻底平稳之后,何序坐起来。
猫被惊醒,也坐起来。
何序在它叫出来之前,做了件白天没来得及的事——一把捂住它的嘴,把它从裴挽棠怀里拎出来。
“你不要说话。”
猫:“……”
何序轻手轻脚下床,开门,把猫按在门口:“我才是嘘嘘,她怀里是我的位置。”
猫:“喵?”
何序觉得脸有点热,抬手搓了搓,解释:“我不是心虚,我只是还不太好意思说这种话,反正你要听进去,不然扣你罐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说什么她都听?”
猫瞪着眼睛不叫了,两人,不对,一猫一人对视半晌,猫像是听懂了一样,跳上护栏走远了。
何序满意地拍拍手原路返回。
床上,裴挽棠还是刚才的姿势没变。
何序看着天花板上的阴影静了几秒,把裴挽棠半弯在身前的手臂拉开,背对她躺了进去,几秒后,怀里的人又是一通拧,把背对变成面对。
本该沉睡的裴挽棠嘴角上扬,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动静了,在黑暗里开口:“折腾完了?”
何序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被裴挽棠眼疾手快捞近。
何序没防备,还心虚,惊得轻呼一声,整个人贴在裴挽棠身上。
“闭眼睡觉。”
“。”
何序缩着胳膊一动不敢动:“和西姐……你没睡着……?”
裴挽棠:“睡着了怎么看人猫大战?”
何序:“……没战。”
裴挽棠:“嗯,是你人仗人势,单方面碾压。”
何序一愣,脸上腾起热气:“你听我刚才说的话了?”
裴挽棠:“门没关,耳朵没聋。”
何序:“……”
“那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抱你难道不比抱只猫好睡?”
说的也是。
她呼吸轻,不探头,不挡视线,比猫好睡得多。
何序这么一想,心里踏实多了,她渐渐放松身体在裴挽棠怀里睡下。
房间里彻底安静。
裴挽棠有阵子没熬夜,不适应,困意马上要席卷她的时候,她下巴处陡然一热,有人的嘴在那里张张合合。
“和西姐,我才是嘘嘘。”
“……”
“我属兔。”
“……”
懂不懂什么叫替代品?
裴挽棠现在顾不上教人,她才被激活的身体现在非常敏感,经不起一点挑逗,偏偏有人最近每走一步都是在她的敏感点上的蹦迪。她搂在她身后的手循着她清晰的脊柱沟往下走。
“不睡觉?那就做点别的。”
何序放松的身体僵住。
裴挽棠手已挑开她的睡裤,从后方绕过来,隔着最后那层布料在外面游弋,像是随时准备挑破阻碍。
……噩梦和谷欠望同时被惊醒。
何序战栗的同时抓住裴挽棠的手,坐起来,把她手死死按住,一开口声音在抖:“和西姐……你能不能……先不要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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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家放心,后面没什么可虐的了,只是把事情摊开了讲而已。
ps:不用四舍五入,今天就是日万了!
这本剩的内容不多了,谢谢大家先后两次的陪伴与支持,下本也请多多关照。
下本写《黄昏雨》、《偏宠》、《空巷》、《欲燃》、《再等夏天》里的不知道哪一本,请大家都帮我收藏一下哈哈哈哈。
[狗头][狗头][狗头]
第88章
何序这一反应太突然,和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状态截然不同,她无意识和猫争风吃醋,吃鱼像是护食,纯粹的直接与本能的羞涩在身体里反复交替。
她被自己天生的聪慧、身边明朗的爱意,或者还有方偲临终的叮嘱敦促着,一直在尝试着做一个大方坦荡的人,朝着自由的清河、朝着耀眼的太阳。
可现在——
她像一脚踏空,突然从高空跌落,坠入冰河,瞳孔混乱震动,声音紧缩发抖,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样,失控地战栗发冷。
啪。
冷汗坠在裴挽棠唇心, 咸到发苦。
她的心跟着猛然一坠,感觉自己手腕在跳,好像是被抓得太久,血液无法顺利流动产生的基本生理反应,又好像是抓她的人本身就在抖。
仿佛开闸的水,失去控制后越抖越厉害。
裴挽棠身上所有好整以暇的逗弄都消失了,神经紧缩,血液冰冻,想起医院卫生间里何序一直闭着的嘴唇,想起就在这里,她还没学会控制害羞却要主导一次接吻……
“嘘嘘……”裴挽棠的声也开始发抖。
何序好一阵子没听到的耳鸣又拉响了,她恍然回神般看向裴挽棠,视线对上她熟悉的眼睛那秒狠狠一震,触电似的挪开, 整个人无措、慌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哭,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想哭,但眼泪好像游离于她的理智之外,完全不由她控制,她不眨眼睛,都有泪珠子迅速滚落。
全落在裴挽棠眉骨上,顺着她好看的眉毛往头发里淌。
把她头发都弄湿了。
何序看着,不能控制耳鸣的气恼、把裴挽棠头发弄湿的失措、搞砸这个美好夜晚的难过在胸腔里交织翻涌,酸胀难忍,她张一张口,声音还没发出来,眼泪已经决堤。
惶惑、委屈在苦涩的眼泪里泛滥。
惊恐、害怕在发冷的身体里游窜。
何序手忙脚乱地松开裴挽棠,想跳下床逃跑。
某一秒泪水滚落拉出透亮清晰的视线,她看到裴挽棠凝在她脸上的视线一寸一寸缩紧,紧到浑身神经都好像被抓团起来了,她疼得变了脸色。
……那疼是心疼,对她的心疼。
她看出来了,也懂了,所以心疼她被爱情折磨。
夹杂在心疼里的自责歉疚特别深。
她就怕这个。
就怕。
“?”
怎么又不见了?
好像是在触及到她的慌张那秒,所有情绪立刻被心疼吞没掩盖。
她看着她,就只是心疼得唇色发白。
那其实,“我把我用尽一切力气去爱的人弄得好不了”的自责能被控制?
歉疚也可以被优先级更高的其他情绪分散注意力?
那即使知道她怎么了,她的腿也不会太疼,人也不会太痛苦是不是?
是的话……
她是不是就不用一个人藏着,可以很害怕、很迷茫、很难过地和她讲——
“我晚上老是睡不好,每天早上起来都手脚冰凉。”
“马上立冬了,手脚凉着睡觉很难受。”
“你能不能像我抱你一样,也抱抱我?”
“你以后要对我好,好得让我把以前所有的不好全都忘掉。”
“你能不能……用你四季常温的手把我一直握冰的手……暖热啊?”
何序的眼泪像是秋末冬初的大雨,又凉又涩,她望着裴挽棠瞳孔里风卷云涌的心疼,逃跑的动作定格,嘴唇发抖下瘪。
第二声被战栗充斥的“嘘嘘”钻进耳朵时,她身体一软,被一双抖到仿佛痉挛的手臂轻轻拥进怀里,她湿漉漉的脸垂在她脸旁边,听到她声音也轻轻的。
“对不起。”
一瞬间,惶惑、委屈、惊恐、害怕……各种情绪轰然爆发,何序胡乱抓着裴挽棠的头发声泪俱下。她感受过爱的心脏承受力好像变弱了,遇到一个能倾诉依靠的人,这个人也刚好愿意听她说话给她依靠,她就忍不住了,想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一看,看它有爱了,会爱了,可也还残留有爱的伤疤,深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