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庄和西干涩滚烫的嘴唇若有似无磨蹭着何序,滚烫鼻息烧灼着她,“你说我要干什么?”
何序脑中嗡然,警铃大作。
她在“404 bra”的大厅、包厢、后门,甚至厕所,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女人和女人的激情,太知道什么是前调,会有什么样的过程,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她们都湿淋淋的,空气闷热粘稠,水和火冲突又巧妙的共存,永远也烧不着,烤不干,甚至于常常互相弥补彼此成就,火便能悄无声地一点点烧毁神经,水将汹涌狂烈地一次次淹没理智。
何序想到这里,手在庄和西手下猛然扣紧,身体发抖,惊羞交加地看着庄和西那张近得能数清睫毛的脸——病态的,外放的,透着清晰的恨和厌恶,像是要将她咬碎了的脸。
何序知道自己彻底激怒庄和西了,蓦地在她手下挣扎起来,但身体里匮乏的性经验正在被成熟女人浓烈的气息围攻,她四肢发软,浑身燥热抖索。
尤其是潮红遍布的脖颈。
被女人交织着恨意和厌恶的唇舌摩擦着,她一开口,声音像被火烧干了似的低哑干涩:“和西姐……您……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进您房间了……您别这样……”
庄和西头一次在何序脸上看到失色慌张的表情,还这么清晰。
这个表情以百分百的态度肯定她的发现,刺激着她已经荡然无存的理智,让她的愤怒变得蓬勃,道德逐渐倾塌,她张口咬在何序脖子上,以难得占据上风的姿态俯瞰她的惊慌失措。
然后笑了笑,漂亮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扭曲:“何序,晚了。我不是没给你回头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声音低冷,呼吸滚烫,两个极端的反差终于打乱了何序的呼吸,她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滚动,像是在主动把自己往庄和西嘴里送一样。
庄和西怎么好拒绝。
这个人也从来不接受她的拒绝。
“我只要是发着烧的腿疼都要疼够两天,烧够两天。今天才是第一天,所以我今晚肯定会清醒一整晚,何序,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好的。”
庄和西说着,空着的那只手抚过何序手臂游上来,摩挲她颤抖的嘴角。
何序仓皇地紧闭嘴唇,四肢越来越软,身上越来越燥,陌生的异样感趁她不懂,从身体深处升腾起来,把她搅得脑子一片空白,只剩潜在的自保意识还残留有一丝清醒。
何序被那丝清醒被支配着,猛地推了庄和西一把往前跑。
她的动作踉跄不稳,即使庄和西腿脚不灵也还是比她快出许多。她还没跑几步,就被一股大得难以挣脱的力道从后面猛然按下。
几乎同时,庄和西右脚用力一踢,何序腿软地摔在沙发上。
她因为腿弯剧痛叫了一声,手在空中乱抓。
抓到一截让她脊背发寒的金属。
隔着西裤质地精良的衣料。
第15章
何序瞳孔骤缩,所有声音都梗在喉咙里,变成急促的喘息。
她抓着那截金属,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庄和西为了变回“正常人”不断折磨自己、否定现实,又不断被现实打败、心态崩解的画面。明明是骄傲的十六岁,她的世界却灰败如末日。
“……!”
何序心里一惊,触电似的松开了庄和西的“腿”。她此举只是被那种从想象中滋生的猛烈痛感惊醒一瞬,觉得松手就不会让庄和西的痛苦变本加厉而做出来的本能反应,不带任何异样滤镜。
可偏偏庄和西对她的成见根深蒂固。
那在庄和西看来,她那只飞快缩回的手就不过是在表达主人对自己的畏避而已。
她这条腿看着确实很瘆得慌吧?
否则怎么连最纯真,最可爱的小孩儿看到了都要后退、逃跑,抱住父母嚎啕大哭呢?
她也没对他做什么吧,那种脚明明已经没了,却能清晰感觉到脚趾、脚掌神经传来的强烈刺痛和持续爆发的灼烧撕裂感、冰冷刺骨感不都被缝在她自己的皮肉里,怎么抓都抓不住出来吗?
她又没给他看见,没把痛苦转嫁给他,他为什么要把她当成怪物一样对她望而却步,因为她嚎啕大哭?
已经被遗忘多年的画面卷土重来,在庄和西身体里横冲直撞,加速酒精的发酵。她望着身下的人,脑子里那些早就被封锁在记忆深谷的憎恶从狰狞阴暗的缝隙里爬出来,覆满她深黑的瞳孔。
“我就那么可怕?”
庄和西身体压下来,近距离审判何序苍白的侧脸。
“怕就不要看我,不要碰我。”
何序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动了,嘴唇逐渐呈现出缺氧的青紫色:“和,和西姐……我没有怕……”
庄和西被酒精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去和现在相交,压抑黑暗,她耳边除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再听不到其他。
那声音里的控诉,对她的恐惧,一秒一秒疯狂蚕食她的冷静。
——理智都没有了,还哪儿来的冷静?
庄和西在本能的引导下,眼神肆意游走。模模糊糊看到一张大张着的口,她手伸过去,拢住不断从那里面喷洒出来的呼吸。
真烫啊。
这么湿的。
应该能把那些挥之不去的痛都烧成灰烬,再冲刷干净吧。
庄和西于是捏着何序的下巴,将她侧趴的脸更用力拧向自己,让她大张的嘴张得更开。
那里面的喘息声立刻就藏不住了。
一种很容易激发生理反馈的声音,和酒精是最佳拍档。
庄和西的手指被湿热气息紧紧包裹着,耳膜被暧昧喘息急速敲击,她视线所及,一个年轻漂亮,身材不俗的女人眼睛湿润,皮肤泛红,浑身紧绷的线条隐隐滚动发热。
此刻发生的每一幕都在不遗余力地把她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比撕开何序这张虚伪面孔更强烈的刺激——来自本能,长驱直入地激发着深埋在她身体里的渴望。
她的清醒、理智早就已经荡然无存,放空地看了那张会发出声音的嘴巴几秒,俯身过去掠夺。
何序猛地一顿,庄和西的舌进入她口腔里,留下一路极端滑软的触感,顷刻烧得她头皮发麻,呜呜啊啊挣扎闪躲。
她身体被庄和西死死压着,下巴被她用力掐着,即使用尽全力也挣不开分毫。
只能想方设法躲庄和西的舌头。
偏口腔里的空间就那么一点,她越躲越像调情,越躲越能暴露青涩感带来的吸引力,越躲越能引发挣扎激起的征服欲。
庄和西噙着那流淌着唾液,柔软的舌头,渐渐觉得脊椎处有电流窜过——起初微弱,酥麻感淡得像是瘙痒,让她极端不适,她不耐地掐开何序的口,将她完完整整含在齿间吮吸、□□。
忽地,一声交织着水声和颤意的呜咽撞过庄和西的唇舌,传入她耳中。她的双眼清明一瞬,彻底沉入欲.望的深渊。
那里长满了能让她轻松的罂.粟,可以帮她暂时忘记一切痛苦,她猜测、试探,现在有些,迫不及待。
何序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在庄和西双眼清明,动作停顿的那个瞬间,仓皇抓住她的手腕,喘息道:“和西姐,我,们都是女人……”
庄和西:“……”
对了,她不是禹旋,不是昝凡,不喜欢女人。
说话的这个人也似乎不怎么渴望同性——刚刚在岛台,她只是靠近了一点而已,就把他吓得恨不得缩成一张纸,从夹缝里逃走。
她们两个都是女人,都是直女,怎么能做这种事,太恶心了。
之前说她围着禹旋打转,说她攀昝凡的高枝,是她误会她了。
庄和西掐在何序下颌的手渐渐松下来。
何序趴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忍住了,生怕哪个响动太大惹恼庄和西,她的嘴唇又一次覆过来。那种感觉太窒息了,她的胸腔因为极端缺氧,胀得像是随时要炸裂开来,身体里还有一把火在烧,烧出来的,好像是水,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她好沸腾,好难受,快死了一样,急需冰块和氧气救命。
她耐心地等待着,满眼都是庄和西越来越松的手,以至于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绝对正确的话——性是最吃人的东西。
也不知道,性除了吃人精力、理智,还吃痛苦。
庄和西则慢半拍反应过来了,她手猛地掐回去,真切地看着何序泛红的面庞,被惊恐放大的眼睛和血色上溢的后颈,突然想起来,她不就是要用她在这上面的害怕让她心慌紧张,然后撕破她的伪装,公开她的丑陋?
这是她应得的。
并没有平等地抹平对她造成的痛苦。
她不要报复吗?
不。
她要。
她都被这个人原封不动扔回到十三年前了,报复又算什么。
半年病房常驻,两年医院常客,她痛了多少个日夜,费了多大力气才终于藏住的伤疤都被这个人扒出来了,同性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