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阳光从明亮的窗外大片大片地涌进来。
骑士接近他的时候带着血味、硝烟味、混杂在一起的药味，以及哥谭特有的潮湿又冰冷的味道。但赛里斯先感受到的是年轻人的温度，像是在燃烧的太阳，就这么瘦弱而尖锐地刺了过来，将那些尖刺扎进血肉、好像这样才能传达真正的情绪。
他在哪见过……
“赛里斯。”骑士叫了他这个名字，一个骑士不常用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点鼻音。
骑士说，你说话，别跟蝙蝠侠一样沉默。
只有死人才会在这个时候不说话！也不会再说真高兴你们两个都能找到男朋友！
“我在认真考虑。”年长的人跟他分开了点，说，“考虑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你。”
毕竟现在跟以前不同，他打得过骑士，而且他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他瞥了一眼系统面板，系统静悄悄的，但在模拟开始后，它还是吱了一声的。
【代理系统未能正常运行。】
【bat·s模拟潜入系统无法联络到控制台，建议您尽快退出模拟，手动连接控制台，排查可能存在的问题。】
跟平时的模拟不同，二次模拟有强制退出的按钮，他没去按过，但猜测强制退出会导致某些问题，不然也不会用“force”这个词。
基于他这边的情况——系统的问题，没能解决的小丑病毒，世界存在的危险……他正在考虑。
骑士：“……”
骑士因为太过愤怒，反而笑了。
“你觉得这么多年来的一切，会因为你的一句拒绝而一笔勾销吗？赛里斯！”
“不会，但我会担心可能存在的危险，杰森。没有一个宇宙是布鲁斯死亡后还能正常运转下去的。”
赛里斯回忆了自己见过的所有世界，特别是他当过蝙蝠侠的那个世界……那显然是个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的世界。
主角。
世界的主角蝙蝠侠不能死亡，他得找到布鲁斯，找到让骑士的世界留存下来的方法。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放下怀疑、放下担忧，将危险抛之脑后。
他放轻声音，说：“当初你想吃代餐……”
骑士猛地打断了他的话：“赛里斯·普林斯露，你他妈的——我从来就没吃过代餐！”
杰森·托德快要气死了！
他是真的要气死了，被赛里斯，被普林斯露，被这个他认识了太久、在他生命里占有太大比重的人！为什么一直在谈及世界？为什么要提蝙蝠侠？你和蝙蝠侠一样，你的眼里就只有我能不能活下来，世界能不能存在，而不是我和你！
你他妈的还真是蝙蝠侠的亲儿子！你们两个一样该死的无情和理性，只会考虑“最佳对策”！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去跟那见鬼的死亡与灾难同归于尽？！
杰森将赛里斯的衣领攥成一团，力道大到能扯破脆弱的布料，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要么答应，要么我们中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里。”
赛里斯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骑士将枪口对准了他自己。
骑士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后半句：“我死了，你来保护这座城市，这个世界，你可以等到他回来！这样你就满意了吗？爱一个人到底怎么阻碍你们拯救世界了？你也是这样，蝙蝠侠也是，所以呢？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赛里斯！”
可赛里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我答应你是因为你以命威胁……那你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份爱，也会一直被困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永无宁日。”
“……”
“放下枪，杰森。这里仍有人需要你——布鲁斯、我、哥谭、这个世界。”
“……”
骑士把枪砸在了赛里斯脸上。
他站起来，就要大踏步离开并随机选个不长眼的罪犯踹进河里，身后的人却握住了他的手。
赛里斯说：“好了，现在可以了。”
骑士的脚步倏然停住，像被一枚击穿地心的钉子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分毫。
他没回头，冷淡地问：“什么可以？”
背后的人向他张开怀抱，语调清晰、平稳地说：“在这个世界，我可以爱你。骑士。”
骑士回头。
他跟赛里斯对视，从一片蓝色里看到另一片蓝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自己抱上来。不然我是不会信的。”
斯莱德吃了半天瓜子，终于缓缓把手里的瓜子放下。他状若无意地挪开视线，无声离开，关上了门。
【……】
【第二天你从骑士那里拿到了蝙蝠洞的权限，还有正义联盟的，你开始整理布鲁斯曾经的资料，以及在这三年里发生过的事。骑士始终不想看这些，阿尔弗雷德也不在，最开始是提姆在蝙蝠洞，可后来提姆也失踪了，他越看越暴躁，干脆扔着不管了。】
【提姆的失踪是在一周前，他和过去少年正义联盟的友人一同前往宇宙，说是寻找蝙蝠侠可能留下的踪迹。提姆一直不相信布鲁斯的死亡，即使见过了尸体；斯蒂芬妮从芭芭拉那里得到了委托，去拦住提姆，但一起失踪了。】
【骑士对此相当烦躁，没有蝙蝠侠的现（重音）罗宾在不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一群有能力的人失踪就意味着新的问题出现。他不想解决问题——他本该成为制造问题的人！该解决问题的是蝙蝠侠！】
【除此之外，哥谭的重建恢复工作已经在第二年，在重建的初期就有新的罪犯冒出来，现在也是，更不用说还有一群不知道为什么死不了的老牌反派找骑士的麻烦，问他蝙蝠侠什么时候回来——他怎么知道！那群人没看到布鲁斯·韦恩的墓碑吗？别装的跟不知道蝙蝠侠是谁一样！】
【你打开蝙蝠电脑，从一大团杂乱的、自动收集和已经过时的文件里抽丝剥茧，解除加密，找到你需要的情报和资料，并按照你的习惯重新整理起来。】
【你看到了超人带领其他人前往追溯敌人的来历，却始终没能回来，布鲁斯无数次调查却没有得到结果。但他们的敌人也没有再增加，蝙蝠侠推测超人他们在宇宙外做到了什么，只是他还没能找回同伴，自己先迎来了死亡。】
【你看到了提姆离开前的报告，他找到了布鲁斯从宇宙中传来的信号，虽然那不是个确定的线索，其他人也都反对，但他还是去了，跟信任他的同伴们一起。】
【你也看到了杰森的行动轨迹，蝙蝠侠在死亡——在失去踪迹前一直在记录这个，记录关于骑士的一切，也有你的资料。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讯息，被蝙蝠侠藏在了十几重加密文件里。】
【你翻完那些记录得过于详细的资料，侧过头，问骑士——】
“我有个问题，骑士，我现在用的这副身体就是你制造的，对吧？你尝试过复活我。”赛里斯问。
也许有人在委内瑞拉的那座基地里设置了陷阱，制造了普林斯露的复制体，等待去寻找的人一脚踏入。但骑士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里真的有个沉睡着、或许可以复活的空壳，与那些仅仅拥有外表的仿冒品不同。
可那个人不会醒来，骑士这样告诉自己。他不会醒的，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回来。
所以骑士打发了丧钟去南美，他自己没去，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结果，一个必然的结果。
直到斯莱德带了个复制体回来。
骑士正在蝙蝠洞的一角保养他的武器。听到赛里斯的问题，他头也不抬地说：“别想太多。”
赛里斯伸出手，比量了自己头发的长度，说：“但我总觉得这副身体在那座基地里躺了两年。蝙蝠电脑的记录显示你在最初的一年里经常回去……”
一只蝙蝠镖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赛里斯笑起来。
好吧好吧，不说这个，把骑士惹毛了他真的会把枪顶在你头上跟你打架。
骑士主动换了个话题：“斯莱德说你还没解决小丑。”
赛里斯回答：“还没，但康斯坦丁暂时帮我压制了他，一时半会不会出问题。”
骑士终于抬头，对着赛里斯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说：“少信康斯坦丁。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赛里斯说，“我会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骑士沉默了几秒，才说也不用那么快，你一找到办法就会走了。
他知道这个人会这么干，就算不，赛里斯·普林斯露的运气也一直不怎么好。
【你在蝙蝠电脑里找到了关于小丑病毒的预案，还有蝙蝠侠花大量时间试图研究、解除和摧毁它的资料。无数资料显示，在你离开的第一年里，蝙蝠侠一直在找方法。】
【他甚至做了你回来的准备，虽然他知道你已经死了；最后你的尸体被销毁、什么都没能留下，除了一份dna。这份dna在后续的一些意外中被盗取，也导致了骑士见到你的复制体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