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明明之前见面都大打出手的……”
  鹤衔灯:“他们两个不是朋友吗?”
  黑死牟被鹤衔灯的话迷惑到了,本来慢的要死的语气变得更慢了,他缓了好久才开口:“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为了给鹤衔灯心口捅刀子,他还无意识地补充了一句:“他们两个……只要见面……就会发生争执……不可能拥有……朋友这样的关系的。”
  鹤衔灯学着黑死牟讲话:“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犯了个大错,白色的鬼有些幽怨,居然把别人的敌人变成了敌人的朋友!
  要是我知道给他下那个血鬼术会让他变得如此不正常,我就不会这么做了,这样的话童磨就会不高兴好久了!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可气氛依然保持怪异,还没多久呢鹤衔灯就把手压在了心口上,衣服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尖尖的圆柱体,看着像是半个刀柄。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要干什么……”黑死牟慢悠悠的,“总不可能真的过来……救这个小毛孩吧。”
  不好意思,还真是过来救这个小毛孩。
  鹤衔灯才不会这么说呢,他拉紧了手里的绳子,用力往后一甩——
  他道:“来做掉你算不算?”
  与此同时,在狯岳球的正后方突兀又和谐的出现了一道虹色的桥梁,有人从那条七彩的缝隙中冒出了头。
  “是吗……也是……我差点忘了……”
  寒风吹拂,将上弦一的衣袖吹鼓出了一个完美的半球,他站在月夜下,影子拉长,手中的刀终于出鞘。
  他道:“你也是鬼啊。”
  第92章
  鹤衔灯不太擅长应付一切以争执为开端的肢体接触。
  换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他讨厌打架,尤其是群架。
  别看他之前与鬼杀队集训的时候以一敌百游刃有余,但只要给他换个环境换个对手,他就立马变得畏畏缩缩碍手碍脚,就像往战场上放了只到处乱窜的猴,这边跳跳那边跑跑,不止敌方糟心,我方也觉得万分闹心。
  “这可真是太为难我了……”
  白色的鬼连声抱怨掩面唉声叹气,紫色的鬼拔刀而起六目满是战意。
  黑死牟冷哼一下,出于那么一点微小的对病弱同胞的同情心以及对战场上碍手碍脚的家伙视而不见的上位者思想,他直接略过了鹤衔灯,冲着现场表现得最凶的不死川实弥抽出了一记月光。
  他攻过去,不死川实弥自然要迎上来,一时间举目四望皆是风和月亮,割碎了芒草也割碎了夜色,地上全是搅散了的光。
  不死川实弥是越战越勇,他的队友自然不会让他专美于前。
  于是霞光涌起,岩石开裂,大股大股的风伴随剑士们的衣袖鼓动起来,奏起沧桑的战歌。
  一刀呼啸,拂走漫天月光,一锤重砸,卷走无数刀刃,从肺部滚出的气流蒸出一片薄薄的云雾,和着地上四溅的尘埃向上飞舞,刀刃震动着呐喊着撕扯着,直到一切都破破烂烂,满是伤疤。
  在这样的环境下,浑水摸鱼的鹤衔灯就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他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在他犹豫的抽出小红绳子打算给人绑一圈的时候惨遭不死川实弥的驱逐,母鸡赶小鸡似的把鬼甩到了后头让他自己和泥巴玩不要上来碍事。
  “不要在这里飞来飞去!”不死川实弥接下攻击的时候扭头冲后头的鹤衔灯嚷嚷,“快点带着那两个小孩走开啊!”
  鹤衔灯:“……咕。”
  为表愤怒,鹤衔灯把手里的绳子全部掰断了,红丝线被扯散了全撒下来,像是扔了一地的花种,在砂石地上蚯蚓似的扭来扭去。
  他握着刀观望了一阵那边的状况,发现自己暂时没法参与进去拍着袖子挪到了战场后方,和同样被嫌弃的我妻善逸窝在一起。
  “你还好吗……额,呜哇!”
  鹤衔灯跳过去的时候力度把握的不太准,一巴掌拍下去把我妻善逸给拍炸了,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头发丝全部扬了起来,像朵被太阳晒裂的太阳花。
  我妻善逸被唬得差点给跳起来,他这一动作就连累到狯岳。
  原本这两个人还好好的贴在一起互相拆绳子揭短子诠释什么叫兄友弟恭互帮互助,结果我妻善逸这么一跳脑袋直接撞上了狯岳的下巴,硬生生把和谐的画面扭曲成了鸡飞狗跳的现场直播。
  “呕——”
  狯岳口吐彩虹的同时口吐芬芳。
  “啊……”鹤衔灯按住吱哇乱叫的我妻善逸,把他炸开的头发顺齐后腾出一只手去摁狯岳的肚子,好声好气道,“抱歉抱歉,没事吗?”
  他安抚好在场的两个小的,扭头去看正在打斗的三个大的。
  虽然那边三比一看着胜算很大,但是在鬼的眼里,这战况着实不太美妙。
  越看,鹤衔灯表情越僵,他吞掉了几口唾液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把脖子咔嚓咔嚓的扭过来冲着俩小孩道:“我们跑路吧。”
  他瞅着木木呆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妻善逸,又望了眼刚刚才止好吐表情不太自然有些萎靡不振的狯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遵循内心深处的声音。
  “我们快跑路吧。”
  鹤衔灯又重复了一遍,为了强调自己的意思表明自己的观点,他还特意往原话里加了个快。
  我妻善逸细细地咀嚼了一下他的意思,在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后整个人顿时裂开了。
  “你在说什么啊!”
  我妻善逸跳起来大喊大叫道:“我们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当逃兵吗!”
  他像只被疯狂揉捏挤压的尖叫鸡,刚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哦哦声又被捏着脖子裹进一大团棉花被子里把声音吞了个干净,喉咙里只剩下又干又涩的憋气声,外加几声哼唧。
  “呜呜呜?”我妻善逸被鹤衔灯捂了嘴,“呜呜呜呜?”
  和我妻善逸不同,作为同样被嫌弃暂时窝在原地待机待命免得过来误事的鬼杀队剑士,狯岳比自己的师弟表现的淡定的多,他嗯了一声,示意鹤衔灯继续往下说。
  鹤衔灯看了看狯岳,把人往怀里一搂,他把头架在我妻善逸和狯岳的脑袋瓜顶上,一开口就是一串神神叨叨。
  “我跟你讲,那边完蛋了。”悲观的鹤衔灯说着消极的话,“你不要看他们现在还打的很起劲,那只是因为黑死牟还在试探,等他确认好之后蓄力蓄满了我们就都没了。”
  “那可是上弦一哦,很强的,他丢几个煎饼过来就能把我们全部砸死……”
  “所以你就让我们丢下大家不管?”我妻善逸要咬鹤衔灯,可惜的是没咬着,“哪能这样啊,我们过来明明是为了……”
  他撇了一眼自家师兄,老半天之后才拖着长长的气音道:“……为了你好吧,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啊?”
  就在我妻善逸还在絮絮叨叨的谴责鹤衔灯的时候,狯岳拉了拉鹤衔灯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没有。”鹤衔灯很诚实,“要是有办法的话,我早过去跟他们一起打了,而不是坐在这和你们商量怎么跑。”
  他崩溃道:“他们打架的时候,我根本就插不进去好吗?想帮忙还被说衣服太长挡到视线,到后面直接都无视我了!”
  “不过……”鬼的话锋一转,从老阿姨抱怨变成了老巫婆拿糖果诱拐小朋友,“如果你们愿意配合的话,也许我能把他们带上一起跑哦。”
  估计是因为看不下去他一直摸鱼划水,还没等鹤衔灯说出自己想的好法子呢,一弯月亮便轮转着往他们的方向飞。
  那月亮不是天上月,而是刀中月,圆弧状的表面光洁完整,边缘处泛着一层冷光,不太精致,反而带着几分粗犷。
  “鹤之呼——啊?”
  要不然怎么说他们都觉得鹤衔灯碍事呢,还没等鹤衔灯挥出他的白鹤与彩虹,时透无一郎便冲过来斩来一地霞光。
  少年群青色的发尾在鬼的面前灵巧的打了个圈,发丝勾成的小眼里兜进了云和月亮的碎片。
  化开的攻击好似孔雀抖落的羽毛,虽然稀松,但是却足够厚重,它们不太美丽的划开了时透无一郎的脸颊,把眼睛下面飘起的霞纹割上了新的颜色。
  “……?!”
  鹤衔灯一甩袖子,手里的刀从一把变成了两把,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类手上都多了一串勒紧的红色绳子。
  现在的场面有些诡异,黑死牟在时透无一郎的对面,时透无一郎站在鹤衔灯前面,鹤衔灯护着狯岳,狯岳的后面还跟了个我妻善逸,所有人一字排开整串整串的挨在一起,就好像聚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一样。
  这的确是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只是这场游戏不太适合小朋友玩。
  “……哦,这个味道。”出人意料的是,率先停下来的居然是黑死牟,他用一种复杂又怀念的眼神看着时透无一郎,“你是……继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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