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太可爱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
  和奏心里翻滚尖叫着,面上却露出另一副苦恼的模样,“睡久了,嗓子好像哑了点。”
  手冢眼神颤抖了一下,摸着她的脸颊问:“疼不疼?”他皱着眉,用有些别扭的姿势,展臂去取床头的水杯,却发现水已经凉了,“我去换杯温水。”
  和奏环住他脖子的手没有松开,反倒将他拉得更近了,贴着他的眉心告诉他:“国光,我不疼。”
  她虽然想看他露出更多可爱的表情,但是不想他再自责了。
  “而且不是国光的错,是我。”和奏说到这里,忍不住带了笑意,“我喜欢看你为我失控,原谅我小小的恶趣味吧。”
  她喜欢尝试一些挑战他理智的姿势。
  主要是国光服务意识太强了,他的满足感大部分依赖于她愉悦的反馈,所以他总是把她的体验放在第一位,观察她的喜好和反应。
  这样当然好,但是也会显得有些冷静呢。
  这让她幸福的同时又有些苦恼,于是偶尔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刺激他沉溺到无暇他顾。
  今天早上醒来看到他在自己身边熟睡时的安宁模样,她恶趣味又发作了。
  偏偏国光纵容她快要到了没有原则的地步,知道她喜欢什么,就放任她去做。
  但是今天还是做得太过了,手冢抚着她的唇角,沉着眼眸反省自己:“是我没有做好,伤到你了。”
  实际上每一次被melodia主导的欢爱,他都得到了最极致的体验,她像是比他自己都要了解这副身体,总能发现让他失控的方法。
  放弃克制,让自己沉溺于她制造的欢愉里,看她掌控他时露出的占有欲,是手冢独有的情趣,他很喜欢。
  但前提是不能伤到她。
  “噢,亲爱的,我很高兴你这样善于自省。不过……”和奏说到这里,没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跟技巧没有关系,属于客观因素,反省也没有。”
  手冢反应了一下。随即,还抚在她唇边的手僵住了,耳根瞬间滚烫。
  “哈哈哈哈——”
  和奏将他僵硬的身体拉下来,埋在他肩头肆意笑得好大声。
  等她笑够了,发现他一声不吭,安静地覆在她身上,吹拂在她耳边的呼吸也有些重。
  和奏眨眨眼,刺激过头了?
  “国光。”点点肩膀。
  “……”
  “宝贝~”揉揉耳朵。
  “……”
  “老公?”趴在耳边。
  这下实在绷不住了。
  手冢环抱住和奏的身体翻了个身,将她放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胸前安心的重量,他愉悦地“嗯”了一声,然后一个吻落在和奏的额头:
  “melodia,新婚快乐。”
  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上,两枚简约的对戒发出一声轻脆的声响。
  —
  临近圣诞,餐厅里放着圣诞颂歌。
  皇冠假日酒店是参加澳网的顶级球员首选酒店,在这里遇到幸村也不意外。
  “新婚快乐。”幸村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推到和奏面前,“第一次送给同龄人新婚祝仪,感觉还挺……新奇。”
  “谢谢。”和奏郑重收下,不过郑重也就维持了几秒,她已经褪去礼仪周全的模样,像过来人那样语重心长地对前校友说:“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幸村君。”
  “但还是有些惊讶。”幸村觉得自己接受度已经相当高了,想起其他人,他一脸好笑地说,“上周手冢在群里发了你们的结婚受理证明书,到现在那个群都没人说话。”
  和奏知道他说的那个群,平时闹腾得厉害,国光有时候不想理人,就会屏蔽掉群消息,熟练地无视他们。
  据乾说,现在一群人对那份证明书敬畏非常,愣是连祝福都没敢刷,怕把那张纸给刷上去,惊扰到它的神圣。
  就是可怜了国光的私信,这一周都没消停过,话痨太多了,根本屏蔽不过来。
  一想到他晚上教育完对方时差常识,再冷着脸关掉手机,趴在她肩头生闷气的样子,和奏唇角就抑制不住上扬。
  这样越来越生动的国光,她好喜欢。
  幸村看着她脸上明媚舒展的笑容,眼底浮现一丝淡淡的惊讶来,但也只有一瞬间。
  其实也不奇怪,如果不是相爱到无法分离,这两个从前连恋爱都不会去考虑的人,是不会这样几乎是迫不及待步入婚姻的。
  现在他对这两人结婚终于有了实感。
  “所以这次是新婚旅行?”
  “是吧。”
  幸村觉得自己这两个朋友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相配了,“把新婚旅行和比赛行程放在一起,这么没有情趣的安排,倒是你们会做出来的事情。”
  “刚好冬假。”和奏打了个哈欠,敷衍道。
  幸村指出:“你暑假都没出现在温网。”
  在前校友质疑的视线中,和奏的目光飘到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上,“呵呵”笑了两声:“那株圣诞铃铛开得挺好。”
  实际上,是安特伯格教授怕她猝死在他的实验室,把她赶了出来。
  幸村看着她眼底还没恢复的青痕,结合她可怕的专注力,也把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从前比吕士总是头疼怎么把妹妹从书房拽出来,据他所知,比吕士和他们网球部贡献的策略都没有成功过。
  所以才是手冢啊。
  幸村感叹完,又提醒她:“你也是时候露个面了,交往的女朋友从来都不出现在他的看台,媒体已经开始猜测你们是不是分手了,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哦?于是幸村君怎么回答的?”
  “我?我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呵。”
  拜幸村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所赐,两人分手的传闻加剧了。
  直到澳网开赛这天,手冢一出现,记者就眼尖地发现,他颈间那条佩戴了很多年的项链吊坠,换成了一枚戒指。
  选手贵重的婚戒,比赛时一般都是这么佩戴在身上的。
  赛前的发布会上,气氛跟先前有些微妙的不同,所有人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手冢一出现,随着快门声响起的,还有大家就笑出了声。
  手冢先是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柔和的表情。
  此刻的他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却让人感觉他周身的气息不同了。
  如果之前给人的感觉是一座孤峰,冷峻料峭,那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山脉,温和绵延。
  日本共同通讯社的记者山崎,看着台上的手冢,忽然生出许多感慨:六年来,他看着手冢从青学的支柱一路成长为现在国家的骄傲,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又坚定,本来觉得那样的手冢国光已经足够完满了,直到看到今天的他。
  拥有优先对本国选手进行提问权的山崎在提问前,握着话筒,看着静静等着他提问的手冢,莫名就红了眼眶,一开口还带了几分哽咽。
  手冢没有不耐烦,甚至朝这位一直对他照顾颇多的记者先生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山崎先生,辛苦了。”
  周围的记者也没有笑他失态,都带着理解的笑容等着他开口。
  “不、不辛苦。”山崎有些窘迫,他深吸了口气,调整出专业的状态:“手冢选手,恭喜你离全满贯只有一步之遥。去年在这里的失利,显然在随后一段时间里影响了你的训练状态。那么再次站在墨尔本公园,是否还会对去年的失利还有所顾忌?”
  被提到了去年的失利和焦虑,手冢依旧冷静道:“不会。”
  两个字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了解果断。
  就在山崎以为这个问题会这样简单结束后,就听手冢又接着道:“事实上,我很感谢那次经历。”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调都带着罕见的温情。
  山崎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他反应非常快地又问了个以前绝对不会问的私人问题:“我们都注意到了你随身戴的那枚戒指,方便说一下,那个是婚指吗?”
  手冢目光清亮坦然的目光里带着笑意:“是的,我结婚了。”
  一锤定音。
  周遭先是静了一秒,紧接着响起祝贺的声音。
  听过他分手传闻的山崎竟然又愣愣问:“是那位柳生小姐吗?”
  他问完就觉得自己实在问了一个蠢问题。
  手冢并不在意,双手十指交叉扣握着放在桌面上,端坐着直视无数镜头,平静道:“她是唯一答案。”
  「对着镜头表白什么的,果然不太可能。」
  和奏坐在属于手冢的球员包厢里,盯着场边休息椅子上那个挺拔背影,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几个月前说过的话。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前面认真调整着握拍手感的人,转过头来看向她。
  这是melodia第一次出现在那个位置。
  虽然她不说,但手冢知道,直到出门前,她都在担心自己出现在看台会影响他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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