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加茂前辈、早安！」
「早安、抱歉这么早把澪给挖出来，会生气吗？」
澪捏了捏鬓角的发梢、有些娇羞地摇摇头，视线之间出现那人的白色布鞋、在注意到之前他便拿出围巾替自己好好围上：「有这个比较不会冷、那我们出发吧！」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呢？」
「嗯～是秘密哦！」
还没能问出答案、加茂翔太的笑容就已经印在视网膜上，澪也只得乖乖跟在他身后。
「脚踏车…？我们高专原来有脚踏车的吗？」
「我也是在后面的花圃发现、夜蛾校长说是之前的学长留下来的，整理好之后就又可以使用了。」
跨坐上车后他示意女孩也坐上、加茂澪一时还不确定该怎么坐才好？只得侧身坐上后座椅：「这、这样可以吗？」
「可以！澪要好好抓着我哦、那我们走吧！」
加茂翔太回头确认后才踩下踏板、缓慢地行驶出宿舍楼，澪抬手轻轻抓上那人腰间的布料，她猜想现在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于是她偷偷靠上少年不算宽大的背、再靠近一点、再一点…她想确认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那个我有这样带澪骑过脚踏车吗？」
可是前方的少年出声打断了她悄咪咪的小动作、加茂澪这才惊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做出了什么很变态的事情。
「没有的！翔太的休息时间几乎都在练习体术和剑术，而且本家的老东西也对他很严格…就算我找了很多娱乐也会马上被他们丢掉没收的。」
想起那些回忆、抓着外套的小手又更加用力了一些，加茂澪细细地描绘小时候的故事、本家的老东西有多么讨厌、她的翔太有多么认真只求进步、他们少数的娱乐就只有花札、还有偷偷买来的jump…琐碎的记忆里都是那个加茂翔太带给她的美好。
她的翔太是一个非常在乎他人眼光和评价的人、道德标准也非常高、将满足感建立在帮助弱小和拯救非术师身上：「总之…就是个很爱耍帅的男孩子哦。」
可是…她是真的真的觉得加茂翔太很帅气。
「这样啊、看来还是有些落差呢，我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的我应该个性也差不多？」
「我不会这么想呢，不过落差还是有的。」吹着清晨的寒风、这冻的她有些不舒服、但眼框里的湿润应该不是因为刺骨的冷。
「翔太啊…在继任大会之后就把自己的第一人称改成俺了、不然他小时候也是和加茂前辈一样用的是僕唷！」
「哈哈哈、看来这个世界的我真的很喜欢耍帅耶？」
「对吧！但我想…那大概是翔太逞强的方式吧？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很喜欢、就是…。」她揉了揉鼻子、吸了一下因为受冻而溢出的鼻水：「就是希望他不要那么爱逞强、该示弱该逃跑的时候就别这么做了啊…。」
在有些寂寞的氛围里、他载着女孩越过山丘、穿过后山高大的树林，即使此刻还没天亮、理应要是阴森不安的；可是在加茂翔太的身后、她却觉得安心不已。
那不是五条老师给她的绝对安全感、也不是五条悟给她的实质权力和地位，就是很单纯的…安心。
「澪，我们到啰。」
待加茂澪察觉时才发现自己被带到后山山顶、此刻遥望过去是另一片高耸的群山，虽然还有些看不清、但暖色逐渐染上天际线的那一端。
他小心翼翼地牵起女孩的手、将她带到一处草地、用外套铺在地上后才一同坐下，这应该算是很冒犯的举动才对，但加茂澪毫无抗拒甚至有些娇羞的样子、让加茂翔太觉得这已经是种许可了。
就好像身/体和身/体之间的距离、也成了心和心之间的距离那样，开始缩短、直至模糊边际。
「原来这里是东边吗？我都不知道后山可以看到日出呢。」
「我也是前几天睡不着、自己骑着脚踏车闲逛后才发现的，这里的日出非常漂亮呢！」
「加茂前辈在这里睡不好吗？」
转头看向那人、可加茂翔太并没有回望她的视线、只是任由晨曦洒落在他的侧脸上，此刻女孩这才能清晰地在他宛若玻璃珠透明的暖色之间、看见光彩。
加茂翔太之于她…就是像这样。
「不是的，只是因为太期待醒来后的每一天、才会兴奋的睡不着，想赶快起床和大家见面、想赶快出任务发挥自己的实力。」缓缓转头对上她、加茂前辈笑盈盈的模样一如她的加茂翔太。
「一想到自己的反转术式在这里能帮助更多人、一想到…醒来后可以在校园里见到妳，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是不是很傻呢？」
这样的回复仓促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好像旧日的亲密时光都是他、近乎无话不谈的关系还带着一点点心跳加速，好像除了彼此之外的人事物都剥离在他们之外、就不该有任何其他的杂质穿插在其中。
就比如，方才察觉到女孩的咒力离开高专范围后、便一路跟在两人身后的五条悟。
「才不会！我也…也很期待的。」
很坦然的答案、一点矫揉造作也没有的直球攻击打的加茂翔太有些蒙，可这明明是他先开的球；他想问的是女孩希不希望自己留下来？想确认自己是否还能为她做得更多一些。
可这样的心思太过明显了、至少也明显地浮在他的双颊上，掩饰性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他撇开了视线后才得到缓冲：「澪会不会冷？要不要先回去呢？」
「不会的…一点也不会。」
她说谎、他知道，但加茂翔太并不知道。
总而言之、加茂澪并不希望这样的时光就悄然停止，因为接下来还会再出现其他人、接下来他们得分开去不同的教室或任务、她应该得等到傍晚才能占有加茂前辈、才能再麻烦他教自己如何使用太刀。
那现在，可不可以只看着她就好了呢？
就像是为了留下「加茂翔太」那样、她又开了一些其他的话题，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为什么要用那么长的太刀、还有他和「他」有多么相似，又或是他们的两小无猜。
一瞬让加茂翔太还真就觉得那些回忆都是他的，那场樱色下的哭泣和叮嘱、毕业那天赠与的纽扣、每一次雷响后的拥抱安抚、替她买好的那些甜品，都该是他、都是加茂翔太。
「哈哈哈、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喝黑咖啡哦？」
「原来是真的喜欢啊？我还以为那也是为了耍帅呢。」
「嗯～我猜那个我一开始是真的为了耍帅的、但因为能成为澪喜欢的样子，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习惯、然后就也喜欢上了。」
而他的回答总是能直击加茂澪心理的某些伤疤，不像是要将其掀开、是要将反转术式覆盖在上头好好治愈的那样轻柔。
那她会这么想哭应该是合理的、应该要很合理，垂下浓密的睫、此刻的加茂澪看上去有些寂寞、关不上的回忆和痛楚席卷而来、缓了缓后她才开口。
「………涩谷事变的时候…我那时候是真的在骗他，我想说的是诅咒翔太的话、可是却用了别的方式包装了那句话。」
吞了口口水、好像这样才能将眼泪也收回去，至少她清楚确认自己并不想在此人面前哭泣。
「我希望翔太对我说出诅咒的话、可我却没办法对他说出口，因为我一直在骗他…那时候也差点毁约、就想自杀过去陪他了。」
「可是…翔太说他会等我。」
他没能亲眼所见、可在听闻那场事变后也觉得挺骇人的，而这样沉重的任务全都压在女孩身上直至溃堤、此刻的她却还撑着不让泪水滚落、就如她哼唱那些歌曲时一样故作坚强。
「幸好澪没有这么做、幸好那个我阻止了妳。」覆上那头黑丝、加茂翔太轻轻地拍了两下：「澪做得很好喔！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悠仁啊…他跟我说过他一直很后悔那时候没有相信前辈，明明前辈说过会回来就是会回来、可他当时却没有相信妳的承诺。」
「还有惠也是、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高专的大家都在等着妳回归、而妳每一次都会做到，我非常佩服这样的澪喔！」
是啊…她得说到做到才行，这样才能在回到那个人身边时、有底气大口咬咬他的手臂！
想着想着她笑得开心、像是那些瘀伤都被他揉开了那样轻松，他们聊着一些琐事和后辈的可爱之处、一切就像加茂澪幻想过的那样美好、好像过去的恶梦缠身都只是为换取此刻的代价、而加茂澪是真的撑过来了。
在聊到「加茂翔太」时、加茂翔太总会试图替那个自己说说好话。
「因为身后有人、所以才想要挺身而出，现在的澪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情呀？那妳就别怪罪那个我了好吗？」
「完全做不到啊———！翔太就这样不要我了耶、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未婚妻不要、真的很不知好歹！」
「哈哈哈哈、确实很不知好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