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听了便问她:“生在元宵节不应该叫今元宵吗?”
  她那时一脸嫌弃地说:“今元宵多难听啊。”
  越是难听,被夺走初吻的人越是要故意招惹,那一整天,他都在叫她今元宵。
  儿时的记忆骤然与眼前人重合,她扔了相册双手环住他脖颈问:“这张照片为什么在你这里?”
  沈修齐看了相册一眼,再看她,笑着说:“那当然是试图毁掉我初吻被夺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又没毁掉?”
  沈修齐双手箍紧了她腰肢,往她唇上亲了一下:“毁掉了我现在还拿什么和你对峙?”
  今宵噘噘嘴:“那你又不知道你以后会和我在一起。”
  沈修齐弯了弯唇,将相册捡回来重新翻开,而后指着人群中一个笑容明艳的女士说:“这位是我母亲。”
  今宵跟着看过去,照片中的章女士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周围这么多人,似乎只有章女士和正在拍照的摄影师目睹了他们亲吻的这一刻。
  他声音低了些许:“在这之后的第二年,我母亲就去世了。”
  今宵听着这话,心头突然泛酸,喉咙也很紧。
  原来他们此后再无关联,竟是因生离死别。
  有太多过去的瞬间如烟尘蒙了她双眼,有太多无法组织的语言如高山压在她心头,还有那些千丝万缕理也理不清的关联如麻,缠绕了,打结了,分开了,又被扯回来了。
  她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说不清是遗憾更多还是欢喜更多,她只无比感激摄影师留下了这一幕,留下他所珍爱之人的影像,也留下他今夜能与她对峙的证据。
  她心里清楚,这对峙是假,舍不得才是真,因为舍不得母亲,才不愿轻易毁掉他初吻被夺的证据。
  而这一刻是那么的奇妙。
  他的母亲,曾亲眼看着他们亲吻。
  此刻的他们,也再一次因过去的结缠绕。
  她忽然回身吻上他,像照片中一样,攀着他肩膀,直愣愣地亲上去。
  照片中的他没有推拒,照片之外的他也慷慨将她接纳。
  在这之前,她是不信命的。
  所有悲伤的,开心的,烦恼的事情发生,她都能寻根溯源,用理智去思考原因。
  唯独在遇见沈修齐这件事上,她无法思考,也不愿思考。
  就当这是命吧。
  她在三岁就一眼挑中的男人,出走多年,终究是会重回她身边,与她纠缠此刻,此生。
  第62章 不要命越爱越清醒
  -
  得到一本有关沈修齐过去的相册,今宵如获至宝。
  等沈修齐进了浴室洗漱,她就趴在床上,就着头顶的阅读灯翻阅他的过去。
  他的母亲是位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在今日的沈凝光脸上,依稀能见到几分章女士过去的神采。
  兴许是她年纪太小,三岁前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记忆,等她将一张又一张照片翻阅完才发现,原来章女士连续四年参加了她的生日宴,她竟然有四张照片留在了这本相册里。
  周岁、两岁和四岁都按时间存放在相册中间,唯独沈修齐被她强吻的这张被放到了相册最后。
  她悠闲晃了晃小腿,看来沈修齐还真的很介意被她强吻。
  合上相册的时候沈修齐刚好从浴室出来,裸着半身,只穿一条宽松的深灰睡裤,刚洗过的头发松散清爽,热水冲淋过的皮肤总是上浮一层暧昧的粉。
  他上床躺到了她身边,将满身潮热都带给她,重重的吻覆过来,新换的牙膏是桂花薄荷味。
  从球场遇见到现在,他们的触碰、交谈、思想的对撞,抑或是欲望的交汇,她总能在沈修齐这里获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错觉。
  如今再看,那些似曾相识的瞬间,均是命运用魔法棒在她头上轻轻一敲留下的眩晕,是在提醒她,命运的羁绊从她出生那一刻便开始。
  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这段感情有了信心。
  像是潮水骤然退去,沙滩变了高台,她这条小船不必再随大海流浪,她的心亦有了安放之处。
  她翻身骑到沈修齐腰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端详,那神色认真到,像是要在记忆里找寻这张脸出现的画面。
  沈修齐不明所以,只将枕头垫高了点,也方便自己看她,真丝睡裙领口很大,她一趴上来,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怎么了?”他将视线移到她清润的双眼上。
  今宵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笑着看他问:“你是不是很介意被我强吻啊?”
  沈修齐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相册,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今宵挑挑眉:“我说......你肯定是介意的,要不然为什么要放在最后一张?”
  沈修齐双手托着她臀部往上抬了抬,轻而易举就能吻到她,却克制着没吻。
  “就不能是我想珍藏吗?”
  “我不信,”今宵怏怏道,“你要是想珍藏就不会故意害我从树上摔下来。”
  “你根本就是讨厌我!”
  这是今宵理智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沈修齐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伸手捏捏她脸颊,抱着她说:“讨厌肯定是说不上,毕竟你那时候只有三岁,什么都不懂,肯来亲我也是
  因为喜欢我。只是我那时候性格不是很好,跟个刺猬一样,谁来都要被我扎一下,正好有机会让你吃点儿苦头,那就顺势而为了。”
  “哼!”今宵乜他一眼,“果然是个大坏蛋!”
  “后来就是珍藏了。”
  “真的吗?为什么?”
  今宵仰着脖子跟他说话很累,干脆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也听见声音从他胸腔传来:“因为我妈妈每次去你家里都很开心。特别是在你亲我之后,当时一屋子的人都围了过来,我从未见过我妈妈脸上出现那般开怀的笑容。”
  “你也很会逗人开心。”沈修齐用手指刮了刮她软嫩的面颊。
  “是吗?”今宵完全不记得,“我是怎么逗人开心的?”
  沈修齐便告诉她:“当时我妈妈来抱你,问你喜不喜欢哥哥,你奶声奶气地说喜欢哥哥,还抱着我妈妈脖子亲了她一下,我妈妈特别高兴,还让我陪着你玩,让我对你这个妹妹好一点。”
  说着,沈修齐往床边挪了挪,拉开床头的抽屉将那枚翡翠平安扣摸了出来。
  “这是她那天送你的生日礼物,她真的很喜欢你。”
  今宵撑着他胸膛坐起来,那枚小小的平安扣就躺在他掌心,头顶的暖光将它照得莹润通透,她伸手过去拿,平安扣沾了他的体温,是暖的。
  “原来,这是你妈妈的东西,难怪关老师会拿出来送你。”
  其实她那天看见关老师拿出这枚平安扣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沈修齐的时候,是挺惊讶的。
  关老师从未做过这样借花献佛的事,就算当时没有提前准备,按她的性子,也只会从她自己的作品里挑一幅寓意好的送给他。
  没想到千挑万选挑了这枚平安扣,背后竟是有这般深意。
  “我那时候很嫉妒你。”沈修齐突然这样说。
  今宵偏眸看他:“为什么?”
  沈修齐将她的手和平安扣一并握住,说:“因为我没有像你那样亲过我妈妈。”
  今宵怔愣一瞬,有点惊讶他会因这样稀松平常的举动生起嫉妒之心,可转念一想,他妈妈陪伴他的时光只有短短13年,再想起来,未免遗憾。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男孩子和妈妈少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也很正常。”
  他却摇摇头笑着没说话。
  她太明白思念至亲是怎样的感受,她可以陪着他聊一整夜过去的事,却又不愿辜负这良夜,也希望他今夜开心。
  她再次往他胸口一趴,双手抱住他脖颈吻上他唇瓣,亲一下,又退开说:“那我多亲亲哥哥。”
  沈修齐听了这话眸色一沉:“你叫我什么?”
  今宵刚才叫得很顺嘴,这时候让她刻意重复反倒有些不自在,她突然脸热,咬着唇不肯再开口。
  沈修齐等不到想要的回答,扶着她腰肢就将她压在身下。
  “再叫一遍。”
  今宵不知这声“哥哥”有这般强大的杀伤力,不敢叫,又不敢不叫。实在抵得难受,她想将他推远些,可双腿一用力只是更夹紧了他腰腹。
  头顶阅读灯还亮着,今宵觉得晃眼,想要伸手挡一挡,却被他捏住手腕无法动弹。睡裙不知所踪,浑身上下被他吻得又湿又痒,知她不满足,他还恶劣地玩她,迟迟不肯如她的愿。
  眼泪在眸中蓄积,今宵此刻就像那搁浅的鱼,浑身湿透着曝晒在沙滩上,正反面都烫得吓人。她勾住他脖颈吻上他,也主动向他发出邀请,抬着身子去触碰他,可他实在恶劣,只管点火不管灭火。
  她气急,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一开口就带了点哭腔:“你故意欺负我是不是?”
  沈修齐伏在她耳畔,轻轻吻着她耳廓,脸侧,脖颈,直到尝到从她眼角滑落的泪,他才徐徐开口引导:“喜不喜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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