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很好,”公主极为满意地拍拍骑士肩膀,“沈先生颖悟绝伦,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眼前人实在是娇俏得惹人,面颊一点薄薄的红,似那桃园里早开的桃花,顶着倒春寒的冷雨颤颤绽放,惹人怜,更叫人爱不释手。
沈修齐有点忍不住,俯身往她唇上发泄,轻易就被撬开唇齿,今宵也温柔接纳他,与他缠绵。
身体渐渐热了,他的吻也渐渐往下,覆上昨夜未消的红痕,锁骨迎来他轻轻的舔咬,跟着下腹隐隐传来胀感,今宵有点不舒服,轻声推拒着:“快到生理期了,不能做了。”
沈修齐得了话,没有为难她,只重重吻了她脖颈,而后安静将她抱着,等着骤然腾起的欲望平息。
有点好奇她方才的话是从何而来,他温声发问,今宵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似嗔似怨地讲:“还不是因为你那宾利,别人都以为我是勾引了老男人才换来的。”
她说着便撑着他胸膛退开一点,面上全然不是嗔怨之色,反倒眼笑眉舒心满意足地对他说:“本来我挺生气的,可一想到沈先生英俊倜傥又有高才卓识我就很开心,她们哪会知道沈先生有多厉害?这么厉害的人偏偏只喜欢我,只对我一个人好,这多酷啊。”
能将外界的非议以这样轻松又稚气的方式说出来,沈修齐一时不知是该心疼还是佩服。
眼前这位瞧着娇娇弱弱的今宵小姐可一点都不娇弱,既能挡得了外界风雨,还能开解得了自己,最后还要不让他担心,叫人自叹弗如。
不想将她费心营造的气氛往凝重处引,他跟着轻松道:“是你厉害,我的今宵。”
“不过这勾引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今宵小姐勾引人是什么模样,”说着他还怨气满满地冷哼一声,“这些闲话真是气人,好歹真叫你勾引我一回再说啊!也好让我尝尝这蚀骨销魂的滋味。”
一句话让他说得心向神往回味悠长,今宵没好
气往他肩膀轻轻一敲:“美得你。”
怀中人弯着唇角笑得甜美,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瞧着心思活跃得很,却又突然哎呀一声,叫沈修齐心惊:“怎么了?”
今宵表情瞬间变换,忧虑着问:“光顾着说这些有的没的,晚饭怎么办?”
珍姨不在,这个点儿下山觅食又要堵车,家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她怕给人饿着。
沈修齐一时无奈,这小姑娘碰着大事儿嘻嘻哈哈说,小事儿反倒一惊一乍讲,若真是被她吓出个什么好歹,他都嫌自己丢人。
忍不住曲着手指捏捏她面颊:“不会饿着你的,小馋猫。”
今宵两眼一亮:“难不成你会做饭?”
沈修齐双手抱胸啧了声,为了自己以后还能吃到女朋友亲手做的长寿面,他没把那句“应该比你那长寿面强点儿”说出口。
而是说:“以前在地方挂职的时候,吃不惯当地的口味,被迫掌握了做饭技能。”
今宵兴致勃勃跟他走进厨房,两人一同站在冰箱前选定食材,沈修齐便挽起袖子为美人洗手作羹汤。
今宵捧着个橘子在一旁边剥边说:“你好厉害啊湛兮。”
毫无刻意的恭维,只有发自内心的感叹,沈修齐听得舒心,偏过身子想要吻她,今宵会错了意,赶紧掰了瓣橘子往他嘴里塞。
橘子汁水在口腔里爆裂四溢,沈修齐面庞挂笑,再俯身吻了她才心满意足。
今宵自己还没开始吃,就已经尝到橘子的甜。
她转身靠在操作台,边吃橘子边看他切芦笋,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心上人做什么果然都是赏心悦目的。
翠绿的芦笋,冷银的刀刃,洁白带粉的指尖沾着冬日冰凉的水,一节节芦笋在他手下迅速化整为零,干净利落。
她看得认真,像是要跟他学手艺一般,时不时还往他嘴里塞一瓣橘子,又闲聊着问:“你以前在地方挂的什么职?都做些什么?”
沈修齐将备餐盘里的牛排用厨房纸蘸去水分,回答她:“副县长,没有实权,只负责建研究中心。”
能特地安排他下基层为履历添彩,沈修齐一定是上头重点培养的对象,只要挂职期满,便能调回来委以重任,可奇怪的是,他现在身无半职。
她好奇问:“那你后来是怎么成为闲人的?”
“这个嘛......”沈修齐看她一眼,似叹似笑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简单地说,就是我在地方任职的时候,我舅舅被人做局陷害,其中涉及经济犯罪和国家战略资源走私,在个人前途和家族利益中间,我选择了后者,代价就是放弃当时已有的一切。”
今宵听得心颤,一瓣橘子差点从她手中掉落。
家中长辈花费大量心力培养他,为的就是将来身居高位手握实权,可若是当时的沈君正都没法保下他的前途,这中间发生的事必然是凶险紧张。
可她又想:“那你也可以在集团任职呀?为什么都没有?”
沈修齐单手打了两个蛋,抽来筷子边调边说:“因为那时候情况特殊,我若想让沈凝光在集团站稳脚跟成为众人信服的领导者,就不能太抢她风头,她是有才能的,只需稍加历练便能大放异彩,现在她就做得很好。”
“那你呢?”今宵还是想问,“你什么都不想做吗?”
明明是把利刃,却不露锋芒,她不知道沈修齐究竟是在韬光养晦,还是已经失去了目标得过且过,她希望是前者。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思考很长时间,答案也驾轻就熟,他弯唇笑道:“人若是一直往高处走,那路是越来越窄的,没有拿得出手的身份,不代表我没有做事的机会,有时候没那层身份,做起事来,反倒容易许多。”
今宵不是很懂,只能凭字面意思理解,兴许他更擅长背地里运筹帷幄。
手里的橘子还剩几瓣,她却迟迟忘了吃,她还记得沈凝光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也记得他以熵增定律来看整个集团的发展。
一想到他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她心里反倒很难受,总是以人为先,必然会亏待自己。
可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也只有与她在一起时,才会稍显疲累地告诉她:“我很脆弱。”
她将剩下的橘子都掰成瓣儿喂给他,马上煎牛排,沈修齐怕油溅起来烫到她,摆摆手让她离远了一点。
她靠在岛台频频走神,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沈凝光说过的那些话。
从他22岁到现在,不过七年的时间,却已经无法在他身上看到曾经那个一身污泥还笑得很开心的年轻人,兴许前途光明,未来可期,那才是他真正朝气蓬勃的模样。
而今,他应是更为成熟稳重了,仅用一双肩膀挑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却还云淡风轻,也难怪沈凝光会觉得他无欲无求。
若将自己的年龄往回倒七年,她那时还在父亲怀里撒娇,天天为不想练小提琴找借口。
她突然生出一种对时光荏苒的无奈,若她早出生几年该多好,早一点遇见他,早一点陪伴他,便不会到现在这般,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的过去频频空叹。
爱。
她突然想到这个词。
在她的预设里,与沈修齐的这段感情大概率会是无疾而终,当初的“挟恩图报”,是他的无奈,也是她掩饰真心的完美手段。
她其实不想承认她已经完全离不开沈修齐,这也不是她开始这段感情的最初想法。
她对这段感情没有足够的信心,哪怕她已经清楚知道她这口枯井就快被他的爱淹没,她仍觉得沈修齐是她生命里的过路人,只是因为可怜,或是别的什么,他才愿意留在她身边,陪她度过一段暗淡又乏味的时光,期限一至,他便会重新上路,而她会永永远远停在这里,静观日出日落,沐浴骄阳灵泽,直至某天彻底干涸死去。
可她现在发觉,她好像守不住自己的心,也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爱他很多很多。
和他在一起,她才感觉自己在很认真地“活着”。
“来。”
沈修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煎好牛排和芦笋端过来,揽着她往餐桌走:“尝尝你老公的手艺。”
她上前拉开椅子坐下,忽地笑出声来:“干嘛学你姐夫说话?”
上次去沈凝光家中做客,裴珩每端一道菜出来就要对沈凝光说:“来,尝尝你老公的手艺。”
说完还要等在桌边等着沈凝光品尝完,直到听完评价才会离开。
沈修齐淡淡一哼:“我为什么要学他?”
接着便端起了贵公子的架子:“我这金尊玉贵的一双手,只会给我老婆做饭,别的人这辈子都别想。”
今宵表情夸张地表达惊喜:“那我好幸运噢。”
她拿起刀叉切开牛排,表面焦香,肉嫩多汁,的确是有手艺的,她尽兴一尝,毫不吝啬地夸:“真的很好吃。”
沈修齐扶着她椅背弯下腰,真就学着裴珩的模样等在身旁,还语气凛凛地问:“好吃应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