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她对上湛霄的眼神,他深邃的眼底仿佛蕴藏着汹涌的情绪,不等她再说什么,他忽然伸手将她按在墙上,随即俯身,带着微凉触感的唇,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
  第45章 “抱紧我,别掉下去了……
  湛霄的反应远超江芙诗的预期, 她猛地睁大眼睛,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肩膀被他按着,压在冷冰冰的墙面上,炽热的唇瓣扫过她的下齿,温热的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探入,与她交缠。
  “唔——”
  她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感受到笼罩她的气息, 是颤抖的、猛烈的、像是压抑已久,他的手掌抚在她的脖颈, 在她的锁骨处细细留连,掌心的薄茧磨得她肌肤微微发麻,带着一种陌生的酥痒, 忍不住瑟了一下, 他似乎感知到了,将阵地转移到她的后脑, 又托着她的后颈,令她仰起头, 更深地承受这个吻。
  江芙诗浑身发软,抗拒的力道渐渐消散,只能任由他掌控,缓缓闭眼。
  寂静的房间里,只余两人交织的、急促的喘息声。
  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没有很久,分开时,两人额头相抵, 鼻尖轻触,都在剧烈地喘息,汲取着珍贵的空气。
  江芙诗脸颊绯红,眼睫湿润,不敢直视湛霄灼热的目光,下意识地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湛霄将她搂在怀里,用下颌蹭她的发顶,深深呼吸,“殿下……”
  江芙诗声音闷闷:“嗯?”
  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回话,只感觉环住她腰身的手,将她抱得更紧、更沉,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骨血里。
  她仰起头,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深邃的眼底。那张脸依旧是惯常的冷淡神色,可那双眼睛却开始漾起波澜。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脖颈的伤处,伤口边缘泛白,显然是沐浴时沾了水。
  她心头一紧,轻声道:“伤口不能这么处理,沾水容易发炎,我来给你包扎吧。”
  待侍女将清水与伤药送来后,江芙诗让湛霄坐在榻边,自己则跪坐在他身前,细细为他处理伤口。
  除了这一处,还有些是在胳膊、肩胛处,不过都是刮痕小伤,甚至她都怀疑,这些伤是他自己交手时收势不及,被剑气反噬弄到的。
  毕竟他的剑招威力太大,剑势凌厉得近乎不留余地。
  药膏带着微凉触感在指腹化开,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两人靠得那样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落在自己发顶、眉梢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她装作不在意地垂着眼,专注于缠绕布条,刚想抬手抚平褶皱,结果目光不期而遇。空气瞬间凝滞,不知是谁先倾身,当反应过来时,唇瓣已再次相贴。
  她被他揽着腰肢一带,摔进身后柔软的床铺之中。
  江芙诗顺从地闭上眼,感受着他温凉的唇从眉心往下,流连过鼻尖,最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她的双唇,辗转厮磨了许久。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她才微微喘息着别开脸,随即感到天旋地转,已被他搂着翻身,伏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传来如擂鼓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甜蜜蜜一笑,食指勾起他的墨发,在手中玩了起来。
  “对了。”她单手撑在床铺,从湛霄的胸前抬起头,望向他:“你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湛霄单手支在脑后,把床铺上的锦被扯过来,盖在江芙诗身上,“徽府苏家,殿下可曾听闻?”
  这个名字让江芙诗眸光微动。
  她如何不知?
  徽府苏家,乃整个三江地区的第一巨贾,世代经营丝绸与漕运,富可敌国。其商路通达四海,连塞外驼铃与海上番舶皆有其踪迹。更难得的是,苏家虽结交三教九流,却始终恪守祖训,不涉朝政党争,独善其身,故而无论在江湖还是庙堂,都留有几分颜面。
  现如今的苏家家主苏文璟,更是位八面玲珑的人物,就连她在京中深宫时,也听过其名号,知其手段通天。
  怪不得……她现在这等‘危险’身份,竟也有人敢收留,且安排得如此周到妥帖,原是倚仗了苏家的财势与胆魄。
  “你是如何说动苏家,冒险相助的?”
  湛霄说:“五年前苏家内斗,老家主暴毙,几位公子争夺继承人之位。苏文璟当时势弱,在徽府漕运码头遭人围杀,身边护卫死伤殆尽。我恰巧路过,顺手救了他。”
  听闻这段话,江芙诗了然颔首:“如此说来,是苏文璟欠你人情了。”
  此时天光大白,朝阳从窗外的远山后升起,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床铺上,暖融融的。
  江芙诗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终于长舒一口气。
  被底温暖,锦被软乎乎地裹着她,带来久违的安心。一夜惊魂的疲惫如潮水般漫上,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点清明也消散在与他相贴的温暖里。
  湛霄轻拍着她的背脊,低语:“睡吧。”
  这一睡,便到了午后。
  醒来时,江芙诗整个人还有些初醒的懵然,转眸一看,湛霄仍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双目轻阖,气息平稳,似还未醒来。
  她勾勾唇,抬手捏向他高挺的鼻子,然后默数:一、二、三……
  才数到三,便对上一双深邃含笑的眸子。他不知何时醒了,一把握住她使坏的手腕,带到唇边轻轻一吻。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惹得她耳根一热。
  她裹着锦被,索性坐在他身上,指尖还逗留在他鼻尖,眼底漾着狡黠的笑意,正想缩回手再逗逗他,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与脚步声。
  江芙诗心头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立刻缩进他怀里。湛霄反应极快,当即坐起,将她轻轻从身上抱下,妥帖地安顿在床榻内侧,用被子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湛爷?”
  是苏家的小厮。
  湛霄大步走向门口,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侧身挡住了屋内的春光。
  只见他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神色已恢复一贯的冷静。
  “殿下,我们要离开了。”
  苏家借一支常年往返穹勒与大晟的商队作掩护,让湛霄伪装成镖师,而江芙诗则扮作他的家眷,身着素净衣裙,掩去了往日的公主气度。
  他们要从穹勒的边境,经过两国交界的荒僻山道与沿途驿站,一路南下前往徽府。
  来到大晟与穹勒接壤的边境关卡时,果不其然遇到了严密的盘查,士兵们手持画像,对过往行旅逐一比对。
  只是不知道苏家用了何种手段,竟让那守关的校尉验过商队文牒后,只是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便挥手放行,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穿过了本应戒备森严的关卡。
  然而,进入大晟境内,气氛截然不同。城墙上张贴着崭新的海捕文书,街市间巡逻的卫兵也明显增多。
  打听一番才知道,表面上是稽查流寇,其实暗地里都在搜寻一个女子的踪迹。
  不必多想都能断定,逃走的赵全,必然将她生还的消息禀报给了父皇。父皇知道她没死,定然龙颜震怒,更生忌惮。
  连续赶路好些天,商队在一处依山傍水的驿站歇脚。
  黄昏的余晖染黄了半边天,风里还带着残冬的凉意,眼看冬天就要过去,近来已没怎么下雪了,只偶尔飘几粒细碎的雪沫,落地便化。
  江芙诗从车上下来,这些天,她要么蜷缩在密闭的货厢里,要么借着夜色赶路,不敢轻易露面,憋了好些日子。今天来到这偏僻驿站,四周没什么盘查的卫兵,才敢舒展舒展身子。
  她猛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头上的碎雪刚要落在发间,便被身旁的男人抬手拂去。她微微仰头,还想再看看那零星雪沫,可雪却忽地停了。
  不由小声嘟囔:“啊…… 雪没了。”
  话音刚落,一阵细微的气流从身侧传来,只见湛霄抬手挥剑,动作轻缓却带着莫名的力道,周边的气流应声而动,水汽凝结成细碎的雪花,缓缓在空中聚成飘雪之势。
  江芙诗眼睛一亮,唇边漾开清甜的笑,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偏头看向身旁男人,心中暗忖:往后若是想看雪,便让他挥剑舞上一回就是了。
  “你是雪神吗?”她笑着,将手中积攒的雪花揉成一团,朝湛霄轻轻扔去。
  湛霄轻松避开,眼底笑意翻涌,反手捏了团雪,轻轻弹在她的脸颊上,凉意让江芙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着往后躲。
  正闹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从栅栏里窜出来,三两下蹦到了不远处的雪地里,圆滚滚的身子格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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