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脸壮汉并未下台,傲然抱拳:“还有哪位兄弟,上来指教?”
他竟想在这第二轮便乘胜追击,直接立威!这无疑点燃了战火。接连又有三人上台挑战,却都败在他的双刀之下。
“好厉害的刀法!”
“此人怕是能直接晋级了!”
黑脸壮汉虽气息微喘,但被台下的喝彩与议论,气势更盛,目光扫视台下,颇有睥睨之态。
一时间,台下竟无人再敢轻易上前。
担任仪式主持的柳梓正要开口,却见一道玄色身影如轻羽般落在擂台中央。
秋日的阳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影,眉眼深邃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他一出场,就以其独特的沉寂气质,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青黛和紫苏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微微前倾了身体。
“这人……真俊啊,”青黛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殿下快看!”
第28章 “草民湛霄,前来应选。……
江芙诗原本慵懒的目光骤然凝聚, 来人脊背挺拔,宽肩窄腰撑得玄色劲装格外利落,周身虽裹着冷意, 可架不住眉眼周正得惊人 ,的确相当俊朗。
柳梓上前一步,沉声喝问:“来者何人?”
湛霄抱拳,声音平稳无波:“草民湛霄,前来应选。”
“哦?”柳梓上下打量他:“你的武器呢?可曾按规矩递上名帖?”
“名帖已递。至于武器……”湛霄略一顿,目光转向那黑脸壮汉, “拳脚即可。”
“狂妄!老子不用武器,三招之内也能将你打趴下!”黑脸壮汉被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 当即甩了手中的双刀,不待柳梓发令,竟低吼一声, 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直抓湛霄面门!
这一下变起仓促, 柳梓阻拦不及,台下惊呼顿起。
湛霄却似早有预料, 在对方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身形微侧, 左手精准扣住黑脸壮汉的手腕,顺势一带。
那壮汉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传来,前冲之势顿时化为乌有,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踉跄。
未等他稳住身形,湛霄的右掌已无声无息地印在他肋下。
力道吞吐间,那壮汉近两百斤的身躯竟如败絮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擂台边缘,一时挣扎难起。
“哇!”
“一招……只用了一招!”
“这、这是什么路数?”
蓉蓉兴奋地扯着青黛的袖子, “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身手这么厉害!”
青黛也认可点头:“且这人眉目英俊,真是武艺与相貌俱佳……”
“……”
听着身旁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江芙诗面色平静,只是仔细观察着台上那玄衣男子沉稳的身姿与毫无波澜的眼神。
湛霄展现出的实力显然激起了更多人的不服。
很快,又一名使长枪的汉子跳上台,瞧湛霄年纪轻轻,不屑道:“小子,运气不错,让我来会会你!”
结果枪尖尚未递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汉子已被湛霄用同样利落的手法夺了枪,反手用枪杆在他膝弯一点,令他当场单膝跪地,败下阵来。
“好!”
“真是武功超群!”
“看来今日的胜者已无悬念了。”
“公主殿下,就选他吧!”
见台下人群因这连胜而喧哗骚动,柳梓站出来高举起双臂,朝台下大喝道:“可还有人上前挑战?若无人应战,便将宣布最终胜者!”
场下一片沉默,众人已被湛霄的实力震慑。
就在柳梓准备宣布结果时,一枚乌黑的透骨钉不知从何处飞出,直射湛霄后心。
湛霄头也未回,只微微侧身,暗器擦着他的衣角掠过的刹那,他直接凌空将暗器稳稳夹在指间!
紧接着,他身形腾空而起,足尖在栏杆上一点,便从旁边的院墙阴影里提溜下来一个企图逃窜的干瘦男子。
干瘦男子被湛霄扔在地上,顿时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呼。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台下的观众纷纷怒斥:“真不要脸,竟敢搞偷袭!”
柳梓面色铁青,厉声喝道:“擂台比武讲究公平竞争,尔等小人竟敢行此卑劣手段!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干瘦男当即朝江芙诗的方向连连磕头:“殿下饶命啊,殿下,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啊,求您饶了我吧!”
此人暗算他人,手段卑鄙,实在当罚。听到求饶,江芙诗也只是淡漠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带下。
她的目光栖止在湛霄身上,方才他拦截暗器、擒拿凶徒的动作潇洒利落,如行云流水般,相当令她震撼,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恰在此时,湛霄也正抬眸望向纱帘之后——
两道目光于空中倏然相遇。
他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穿透那层薄纱,直抵人心。
江芙诗心头莫名一跳,却并未移开视线。
而湛霄,在撞上那道清冽中带着审视的目光时,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所有情绪,仿佛刚才刹那的交汇只是无心之举。
处理完事情后的柳梓走了过来,眼中满是赞赏,说:“湛兄,好身手,好反应。殿下有令,请你随我入内。”
湛霄不卑不亢,微微颔首。
柳梓盯着他看了又看,心中暗暗评价:公主眼光不错,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性子也沉得住气,是块好材料。
他带着湛霄前往府内偏殿,两名内侍已经在等着了。
殿内角落的紫檀木架上摆着一盆清水。
年长些的内侍上前一步,垂首恭敬地说:“觐见殿下之前需用清水净手,以示对皇家的敬重,并请整理仪容。”
另一名年轻内侍则直勾勾地盯着他腰间的佩剑,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公主万金之躯,您虽是以武入选,但面见凤颜,也需先将佩剑交由我等暂时保管。”
湛霄默然解下腰间的折玉剑。
年长内侍见他配合,语气缓和了些,低声教导礼仪:“等会儿见了公主,必要垂首敛目,称‘草民’,不可直视凤颜,需等殿下问话方可回禀。”
湛霄依言净了手,淡淡应了一声:“嗯。”
待走出偏殿,公主府的院落轩丽宏阔,处处都是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走了许久,穿过几道月洞门,才抵达一处更为僻静清幽的花厅。
湛霄稳步步入,周围的花香清浅浮动,沁人心脾。
不多时,身着一袭天水碧宫装的公主翩然而至,随着她的到来,一阵清雅的兰麝之香悄然涌入鼻腔。湛霄依礼垂首,身形挺拔。
江芙诗在主位落座,翻了翻手中刚送来的履历册子。
湛霄,年龄22岁,走镖七年,尚未婚配,祖籍青州,家中父母早亡,现住在安平坊。
单看这份文书,此人身家清白,并无可疑之处。江芙诗放下册子,直视眼前离她两步距离的男人。
这些年在京中,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不管是皇家宴饮时见到的勋贵公子,还是随驾游园时遇见的当红名角。英俊的男子她见过不少,可眼前男人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模样。
没有勋贵公子的矜贵,也无名角的柔媚,只剩一身冷硬的气场,连站姿都透着阳刚的利落,眼底更是藏着沉淀多年的沉稳。
他立在这里,哪怕只是静静站着,没说一句话,无形的压迫感就漫了开来,彷佛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前两轮考验的是武力与机变,现在这第三轮,考验的便是忠诚与心性。
江芙诗端坐于上首,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叫湛霄?”
“是。”
江芙诗紧盯着他:“你为何选择离开镖局,投身公主府?”
湛霄神色不变,声音平稳:“走镖七年,见惯风雨,只想寻一处安稳。殿下身份尊贵,护卫公主府,既全了草民寻求安稳之心,也不负一身所学。”
好一个“寻求安稳”。江芙诗心下微哂,他这身经百战的气质,可与“安稳”二字毫不沾边。
又问:“护卫的职责是服从。若本宫的命令与你自身的原则相悖,例如,命你杀一个无辜之人,你当如何?”
“回殿下,护卫的职责是保护,而非滥杀。若殿下命杀无辜,草民会认为殿下正身处险境,被胁迫或迷惑。草民的首要之责,将是确保殿下安全,查明真相,而非盲目执行一个会玷污殿下清誉的命令。”
江芙诗眨了眨眼。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和惊喜。
此人不仅武功超群,头脑的醒目远超她的预料。不仅跳出了愚忠的框架,还将她的长远安危与声誉置于最高位,真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