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管怎么说，还是太荒谬了。
太乱，乱得路星辰有些不能思考，今天小鱼被鱼叔扣押了，没跟着他一起过来，也不能摸摸它的毛缓解一下焦虑。
路星辰起身摸黑进了主卧的浴室。
他已经清理过自己了，身上也就裹着一件单薄的浴袍，打开水龙头，带着凉意的水打在脸上，思绪和身体都跟着降温。
没有回客厅，坐在柔软床沿上，好像眼前t有台电视机一样，那些关于两位alpha的相处片段不受控地往眼前冒。
莫名有些想吐，他强忍着，又去了洗手间一趟。
干呕了半分钟，没有吐什么东西，冲了水下去，正刷着牙，外面却突然传来声音。
路星辰僵硬着身体，听着脚步声缓慢走近。
在对方说话前，他疯了一样抢先开口唤住她，“祁奥小姐！”
“您……您先别说话……”
扭回头，不顾对方有什么反应，他匆匆刷了牙，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冰冷的水一捧捧泼到脸上，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些什么。
乔雾倚着门框，不解地看向浴室里的人。
他在干什么？天气冷了，怎么还用冷水洗脸？为什么又不让她开口说话？
真奇怪。不说就不说吧。
刚才进门后，她把家里里里外外，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小鱼的身影，心里舒坦了不少，没有小鱼在场，她就可以……至少也能亲亲抱抱搂着他睡。
走到路星辰身边去，她手动把水调成温热的，天气冷，受凉了就不好了。
触及到温度适宜的热水，路星辰肉眼可见一愣，而后就着温水继续一遍遍地洗，洗了太久，脸有些疼，额发尽数打湿。
停下动作后，一块毛巾被递了过来，擦过他的指尖，带起暖意。
“祁奥小姐……”路星辰颤着声音开口，“您，您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一直不说话？一句话都不说，不要出任何声音，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一句话都不说，可以吗？”
路星辰咬着唇，听着自己的心跳砰砰地敲击着耳膜。
他顺着毛巾捧住alpha的手，艰难开口，“求您了，今天不要说话，可以吗？我求您了。”
真奇怪，是他想要知道真相，是他自己主动把药片吐出来，可现在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他就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攥着alpha修长的指节，他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和您尝试一些新东西，您平时不是也很喜欢吗？有一次还让我叫您……”
“如果您同意的话，您就帮我擦一下脸，好吗？”
不太好，乔雾心答。
从路星辰说出第一句话后，她的眉头就没松过。
今天他的要求怎么这么奇怪？给的解释也有些牵强，她喜欢新东西不假，但她也不喜欢当哑巴啊。
他今天又在哪里受什么刺激了吗？
答不答应他呢？不答应吧，有点儿伤感情，本来不是一个多大的要求，也不是做不到。答应吧，虽然也没损失，但又哪里怪怪的。
叹口气，她认命地伸手。
在极致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的黑暗里，柔软的毛巾被覆盖在路星辰脸上，力道轻柔，为他缓慢擦拭着水珠。
她同意了。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又有一瞬间的腿软。
腿软之下，他攀上热源，两只手搭在alpha的脖颈，满足地在她的锁骨处蹭了蹭，又去啄她的唇角，因为看不见，一不小心亲到她耳朵。
但路星辰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感受着对方呼出的热气，哪怕没有被信息素覆盖，也觉得无比安心。
他把alpha的手放在自己后腰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说，“祁奥小姐，谢谢您。”
“我本来已经洗好澡了，可是现在又被您弄脏了，所以您要负责到底……帮我再洗一遍……”
这是路星辰现在惯用的撒娇手段，乔雾挑眉，把毛巾随手一搭，浴室门也没关，很快和omega贴紧，一步步把他逼到角落。
其实偶尔当个哑巴也挺不错的，乔雾想。
反正都是玩，偶尔来个出其不意反倒勾起人的欲念，确实算个新意。
从湿答答的淋浴下，到温热沉浮的浴缸里，最后又带着一身水陷在干净绵软的被子里，路星辰已经累得抬不起手，却还是圈住alpha的脖子，努力地靠近。
喃喃细语地说，“祁奥小姐，我好喜欢您，您不要骗我，好吗？”
“我真的好害怕……”
话一出口， alpha亲吻的动作停了，戛然而止的动作让路星辰回过神，他主动地、费力抬头亲了亲alpha ，呼吸都不稳，咬唇找补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开个玩笑，您不要介意……”
说话时，他细细地喘着气，失焦的双眼缓慢眨着。
乔雾起身坐了起来。
她答应了路星辰今晚不说话，可是他眼见着越来越奇怪，她也实在有些不理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又是不让她说话，又是不准她太用力，说不舒服，说想延长时间，说夜晚还长，要慢慢来。
可只亲只抱有什么意思，既然都这样在一起了，当然要撸起袖子加油干才好。
目光落在路星辰身上，他和她一样，浑身湿淋淋的，头发都是完全湿透了的，光滑细腻的皮肤上又浮现了好多痕迹，不用想，明天一起床，那些红色的又会变成掩盖在衣服下的青紫。
乔雾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这个声音……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电流，顺着大脑一路蔓延到脊柱，让人浑身发麻，大脑空白一片。
单薄的猜测变为沉重的现实，路星辰睁大了双眼，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然不可置信地瞬间苍白了脸，巨大的荒谬感袭来，好似要将他彻底淹没。
空白的脑海里被人蓦地塞入好多记忆，和alpha坐在餐桌上，她的手，她的声音，她夸他耳垂下很特别的那颗痣。
她第一次亲口给他任务，让他做药膳糕，给予那么多的信任，再凝神看他，说味道不错，让他坐下来一起吃。
书房里，她还把他搂着，轻柔地为他抚背，任凭衣服被他眼泪打湿……
画面一跳，那张时而冷漠时而温柔的脸不见。
一片黑暗里，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冰冷的水顺着脊骨往下冲，仿若置身寒冰，那只陌生的手往下一摁，腺体处第一次被人用齿尖极尽厮磨时，他害怕得要死。
她粗鲁，她尖锐，睁开眼能看见身上全是痕迹，日期跳得很快，他害怕，他恐惧，他对着鱼管极尽所能地撒谎，就怕这令人不齿的行径传入她的耳朵里。
不想违背承诺，但面对父亲的痛苦又无能为力，为了不被她发现，热得发汗的天气穿着高领毛衣，在心里想了又想，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边唾弃自己可耻，一边又艰难想着怎么瞒过去，再远离。
他在两边撒谎，和浮萍一样，一颗心在两个人里面摇摆不定。
可现在却告诉他，这看似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其实都是一个人而已。
原来吃了这么久的药，防的是这个吗？就为了防止他认出来吗？
他到底算什么东西？
在她乔雾的眼里，在她祁奥的眼里，他到底算什么东西，或者说，他真的有被当成一个人吗……
祁奥，乔雾。
前两个字合在一起，不就是'乔'吗？他真是蠢得不行，这么明显的线索都看不出来。
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号，就是在别墅区，别墅区每一户每一年都能收到东西，所以祁奥肯定是住在别墅区的啊。
祁奥是主星来的，乔雾也是主星来的，两个人都有权有势，可这个破星球哪儿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
乔雾要找匹配度高的伴侣治病，三生花要大张旗鼓地给老板找匹配度高的伴侣生孩子，本质上不也是一件事儿吗？
因为祁奥就是乔雾，所以祁奥和乔雾会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他面前，因为祁奥已经把他吃干抹净了，所以乔雾给他打视讯的时候，才会对她自己的出格行为视若无睹，甚至用随意的言语来'戏弄'他……
她们是一个人，所以胡林森对鱼管很熟悉，他请了这么多次假，可她真的有为他请过假吗？鱼管从来没责备过他，反而各种关心他，他的任务量也一降再降。
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话！ ？不是答应他今晚一个字也不说吗？为什么答应了但说话不算数呢？路星辰掐着自己的手，想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感官系统似乎出了问题，任凭用再大的力气，他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痛意。
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如果他今晚没有这样一意孤行，乖乖把药片吃下去，或者现在什么也不想，揽着她脖子刺激她，求她，再假装晕过去或者真的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