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不自觉叹了一口气，乔雾又把副脑打开了，视频幽幽的光落在她紧皱的眉上。
画面黑屏时，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乔思月真的是人吗？
如果她不是，那路星辰呢？
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9章
“你想请一天假？”
一楼厨房里，鱼管洗干净手上沾着的面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脸上带着些许不解。
“地下室里还有好多套衣服，至少有一半都是你能穿的尺码，你不用为了拿衣服而专程回去一趟。”
“其实……”路星辰垂下头，很是不好意思，“我主要是想回去看一看我的家人。”
再顺便拿一卷防水的绷带。
这是昨晚他答应乔雾的，今天他还得给她重新上药，而且他至少有半个月没回家了，副脑也坏了，他想回家看看，买个新的副脑。
“那好吧。”鱼管点头同意，他擦干手上的水，回房拿了一叠星币出来，当着路星辰的面数了一遍，递给他，“给。这是你预支的这个月的薪水。”
路星辰小心接过钱，脸上喜色藏不住，感激开口，“谢谢鱼叔，我会早一点儿回来的。”
摆了摆手，鱼管看着人脚步轻快离开。
散漫声音在二楼突兀响起。
“看什么呢管叔？”
鱼管回头，入眼的便是自家小姐那张疑惑又疲惫的脸，她看起来昨晚完全没睡好，嘴里打着哈欠，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还伴随着头疼，让她忍不住抬手去揉太阳穴。
正准备回复，鱼管却猛地注意到了乔雾搭在栏杆上那只手，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隐约间能看见往外渗透出来的红色。
鱼管忍不住向前两步，“小姐，您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啊，”乔雾不解，跟着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脑子里很快浮现出昨晚的记忆。
“哦，这个啊，”乔雾满不在乎道，“被狗咬了。”
鱼管拧眉，“狗？”
附近养宠家庭，尤其是养大型犬的家庭不算多，都是宠物犬，很温顺，平时也只放在自己院子里玩耍，外加乔雾是个alpha，平日里又接受过专业训练，怎么会……
“小鱼昨晚不在家，我去找它，就碰到条野狗，我还没开口说话呢，它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一口咬到了我的手上。”
乔雾煞有其事地说着，下了楼梯，从鱼管的面前走过去，干脆直接地瘫倒在沙发上，面容异常平静。
毛绒绒的尾巴扫上了她的腿，夹子音小鱼颇为不满地喵了一声。
乔雾权当没听见。
不给鱼管再询问这件事的时间，她的目光在一楼巡视一圈，语气有些不满，“路星辰他人呢？”
她这个当小姐的都起床了，他不会还没起吧。
那可真是有点儿过分。
“他预支了这个月的薪水，请假回家了。”鱼管自然知道乔雾问的是谁，闻言无奈摇摇头，将路星辰今日一大早来找他的事儿全盘托出。
“回家……？”乔雾重复一遍，接过递过来的水抿了两口，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小姐，我已经通知了医院的人，等您吃完早饭，他们就来给您注射疫苗。”鱼管关闭副脑，往厨房里走。
谁知十来分钟后，他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时，正好看见已经洗漱换好衣服的乔雾下楼，边往门口方向走，边给自己披了件外套，嘴里还在和人通讯。
“小姐，吃了饭再去忙吧。”鱼管唤她，“等会儿还要打疫苗呢。”
“不吃了。”乔雾蹬上鞋，推开大门，头都没回，“我有急事儿出去一趟。”
“疫苗会在赵医生那里打。”
上了车，给自己绑上安全带，乔雾对通讯那头问，“听清楚我刚才的要求了吗？多拿点儿武器，杀了他。”
“就算杀不了，也给我努力试探出他的底，在他身上多留下点儿伤口。”
“我会全程关注你们的。”
那头很快应答，“明白了老板。”
挂了通讯，乔雾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边开车，边观察路边情况，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已经发现了路星辰的身影。
他是走的路，特意绕过了082号别墅，双手放兜里揣着什么，低着头，整个人看着有些谨小慎微的。
乔雾车速快，目光没在他身上落太久，车身带起一阵狂风，很快将人远远甩在背后。
再瞥了眼后视镜。
他被甩了一车屁股的尾气，竟然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仍旧安静谨慎地走在道路旁侧，也不知道该夸他心态好还是能忍。
一路风驰电掣行驶到市郊的园区楼，乔雾下车，简单扫了眼园外大石板上的“三生花”三个字，把车门摔回去，扫了瞳膜就进了园，一路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才停下。
打开自己的副脑，点进对面发过来的视讯链接，乔雾很是全神贯注。
他们已经开始了。
……
现在时间还很早。
路星辰记得自己出门时候，大门观测屏上显示的是七点十三分。
踩在别墅外坚实的土地上，太阳都还没一点儿影子，世界雾蒙蒙的，道路两旁的绿植里，还挂着圆润的露珠。
整个别墅区被安静所笼罩。
攥着包里的钱，路星辰走得也小心翼翼的，他没往082别墅那边走，换了另外一条道路，尽管两条道路平行，通往一个大门，可换了路后，不用从082院门前经过，他急促跳动的心也因此而安定一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警方没查到自己身上来，但这并没有减少他的担忧。
他在吴家工作得不算久，可总有人会记得他。
离082号别墅最近的时候，路星辰没忍住，侧目看过去，别墅外面挂了一圈警方的红色围挡，示意闲人免进，里面没亮灯，也没有人在活动，安安静静的，像一座坟墓。
他看过去，坟墓就看过来。
被自己的想象惊得打了个颤，路星辰收回视线，裹紧自己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别墅区很大，走到小区门时，路星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后背有些微微发汗，值班室里的人随意瞧了他一眼，手往下一摁，就把他放了出去。
但这里离外面道路还是比较远，要想坐公交回去，起码还得走至少一个多小时。
两旁道路的树一棵挨着一棵，枝叶交互缠绕，顺着黑黝黝的路面延伸到拐角，绵延不绝，雾气大，瞧着阴森森的。
没有车，也没有人。
别墅群整体建立在山腰上，出了小区旁边有条小道，从小道走下去，可以节约点儿下山的时间。
小道钻进林子里，更黑，路星辰却看也没看，脚步一拐就踩了上去，一步一步下步梯。
这条路他走习惯了。
脚掌落在阶梯上，落叶被碾出细碎声响，除了这个声音之外，就只能听见自己略急促的呼吸。
走到半路，迎面而来一个陌生女人。
她穿着外套，外套帽子把整个脑袋都盖住，抱着胸沉默地低头走。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交集。
又继续下了几步阶梯，路星辰回过头，去看这个有些奇怪的女人，可女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她在走她自己的路，嘴里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东西。
转回视线，路星辰捂紧了包里的钱，天色愈发亮了，他心里却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他想起了吴终岫。
在那天晚上之前，她也很平静……
路星辰脚步猛地顿住，立马转头看向身后，但他脑海中的预料场景并没有来，女人还在继续向上，背对着他，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远。
松了一口气，但路星辰提起的心并未完全落下。
……是他想多了吗？
刚才那个女人嘀咕的，好像的确是一些什么“确认”，“可以”和“行动”。
还是说，他这两天，因为吴终岫的事儿压在他的心头，外加这两天没休息好睡眠不够，所以才产生了幻听？
重新看向面前的路，路星辰提速，把这丝怪异感暂时压进脑子里。
从最后一级阶梯走下去，踩在平整却泥泞的道路上，天色大亮，回首看，蜿蜒阶梯隐在墨绿林幕中，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是安全的。
下了山就快了，这里离公交站不远，只要穿过面前这片无人居住、即将拆迁的老旧街道就好。
他抬脚——
“咻！”
一道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突然响起，向他袭来。
路星辰没看见是什么东西，但脑海中对危险的直觉在最后一刻拉响警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一偏头。
有东西擦着他的发丝飞过去，稳稳扎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干里。
一枚注射器。
呼吸急促起来，路星辰盯着尾端颤动的注射器愣了一秒，不待他想清楚眼前这个场面的前因后果，脑中示警器疯狂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