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夏云霞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若是到时候收复不了幽蓟十六州,那可是要被问罪的,而且会牵连到怀夕。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了,好了,你回去忙吧,我回宫里了。”
  许疏桐只能点了点头,看着她往皇宫而去。
  怀夕刚回到东宫,就听宫人们说赵溪亭生了重病,心中生出一丝愧疚,莫不是昨日替自己拿避水珠淋了雨才生病的?
  避水珠在指尖游走,本来就要去还珠子的,顺便去探望他。
  怀夕先去了太子殿,太子现在很小,又是早产,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看着他的睡颜,她轻抚他的眉心,眉间的花钿印记闪着金光,她不能无时无刻待在他的身边,这花钿就是他的护身符。
  奶娘们很细心,太医们也很上心,怀夕看了脉案,悬了一夜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往福宁殿去。
  只见郑医正拎着药箱走了出来,脸上神色有些不好。
  卫都知亲自把郑医正送到门口,这才冲怀夕一礼:“少师!”
  怀夕看着他:“陛下怎么样了?”
  “染了风寒,暂时见了不了人。”
  听话听音,怀夕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卫都知匆匆返回福宁殿,怀夕立在廊下,看着垂脊上的蹲兽,扬起手中的珠子:“谢了啊,这避水珠给你送来了,有借有还。”
  珠子被怀夕往空中一扔,那珠子直接被一阵风席卷着入了行龙的嘴里,接着又是那个威严的声音:“怀夕君,因你之故,使得妖魔鬼怪没有掣肘,为祸人间,你莫要执迷不悟了。”
  怀夕心中一丝恼怒:“是我之故吗?四百年前我就已经被打的元神俱灭了,这四百年,漫天的神佛都无动于衷,怎么,现在就开始怪我了?我是三清老祖,我是佛陀吗?他们都不管,我管得过来吗?你们连这小小的皇宫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行龙被说得偃旗息鼓,这个怀夕君,能言善辩。
  怀夕怒气冲冲地回了东宫,心中烦闷,难以消解,身上就像背了一口黑锅。
  这时,有禁军过来巡逻,她立在窗前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今日应该是裘校尉当值的,怎么换人了?”
  一位禁军上前,恭敬地一礼:“裘校尉得了新的差事,最近两个月都没有排他的班。”
  怀夕面露沉思:“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禁军们继续巡逻,怀夕就在屋里摆弄那四片月神的神识,现在自己离不得皇宫,就无法出去寻找另外两片月神的神识。
  这时,宫门外一阵喧嚣,就见两位禁军押着一位宫女走了进来:“少师,这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是仁明殿的宫人。”
  吴雪见住在仁明殿,怀夕看着青琼:“有什么事吗?”
  青琼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慌乱地摆了摆手:“宫中冷清,吴小姐只是觉得有些无趣,想着寻个玩伴,差我来寻少师,要不要去御花园里坐一坐?”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吴小姐应该还在坐月子吧,身子要紧,还是莫要乱跑了。东宫重地,关系到太子安危,这次算你运气好,禁军手下留情,若是下次再如此鬼祟,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怀夕并没有好脸色给她:“退下吧。”
  “是!”青琼难堪至极,只能落荒而逃。
  第177章 开战
  皇宫之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赵溪亭在福宁殿中养病,吴雪见在仁明殿里坐月子,太子在东宫吃了就睡。
  怀夕日日待在东宫,日子如流水一般,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了,赵溪亭的病似乎还没有好,甚至连早朝都停了。
  又是一场大雪之后,整个东宫银装素裹,一个宫人领着穿着白色狐裘的李柔贞走了进来。
  远远的,透过窗牖看到怀夕,李柔贞声音就有些发酸:“少师可真是大忙人啊,如今这才有功夫召见我。”
  怀夕正在屋子里煮茶,天寒地冻的,身边除了宫女就是内侍,每日自己就如定海神针一样守着东宫,整个东宫平静得就像一潭湖水一般,直到李柔贞来了,就似往这湖水里扔了一块石子:“到年底了,东宫事忙,我原本是寻着机会出去一趟的,哪里知道一直没有机会。”
  其实李柔贞是感激怀夕的,这次求见,除了是想见见她,主要是想知道一下太子的情况,琅琊王妃已经催促了她好几次了。
  李柔贞在怀夕的对面坐下,解下了狐裘,一旁的宫人赶紧接了去,她瘪了瘪嘴:“如今你那南山观也关了门,颜四娘也嫁人了,其他的姑娘们都忙着说亲,今年的暖冬宴都没有人了。”
  怀夕给她斟茶,热腾腾的雾气迷蒙了眼睛,她微微挑眉:“颜四小姐嫁人了?”
  “是啊,你如今待在东宫,就像天上的神仙,不问凡间事了。”李柔贞十分不开心,感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怀夕轻笑出声:“是呢,我就是天上的神仙,不过,神仙可是听说了你也在议亲啊。”
  说起这个,李柔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怀夕,要不你让我去你那道观住吧,我真的不想成亲。”
  “为什么?”
  “没意思!”李柔贞懒懒地靠在大迎枕上,妆容精致,脸上却满是愁绪:“成亲生子,主掌中馈,一眼都望不到头了,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日吃吃喝喝,无忧无虑难道不好?”
  “嗯,也是。”怀夕十分赞同:“不过,就算嫁人了,大家也能常聚,颜四小姐的夫家可是在京都?”
  “不在呢!”李柔贞叹了一口气:“上次高阳楼之难,颜四娘逃过了一劫,我还说她好运气,没想到眨眼就被嫁去了北境,真可怜,北境可是要打仗了,谁知道是生是死啊。”
  “北境?”怀夕有些惊讶:“我看那颜三爷很心疼颜四小姐啊,为什么让她嫁去北境?”
  “好像是从小就定的娃娃亲。”李柔贞真是觉得反思了:“盲婚哑嫁真的没意思。”
  两个人说了一会少女的烦心事,眼见着屋里伺候的宫人还不离开,李柔贞也顾不得其他了:“不知太子这些日子如何,琅琊王妃记挂得很。”
  “挺好的。”怀夕没有细说:“奶娘和太医们都尽职尽责,你让王妃莫要担忧了,好好坐月子。”
  就这么一句话就够了,说得太多了对彼此都不好,李柔贞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缓缓起身:“那我就先出宫了,若是再待下去,就于礼不合了。”
  怀夕起身相送:“嗯,雪天路滑,你路上当心。”
  一路出了东宫,李柔贞拉着怀夕的手,压低声音说:“北境有可能已经打了起来,只是消息还未传开。”
  怀夕点了点头,她如今待在东宫,只关心太子的安危,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柔贞被宫人领着出宫了,怀夕返回东宫,北境已经打了起来,宫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赵溪亭还能安安稳稳地养病,着实太过平静了一些。
  ......
  北境,均州。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营地的军帐不知道被压塌了多少。
  此时,一张不起眼的营账,四周却守卫森严,裘安修一身银色盔甲匆匆行来,到了跟前,躬身一礼:“大人,卫州来的军报。”
  营账之中,一个略显冷清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裘安修撩开帘子进了营账,只感觉营账之中比外面还要冷,他看向一旁冰冷的炉子:“我让人送炭过来!”
  赵溪亭接过军报,摇了摇头,他打开军报,一目十行,心中十分宽慰:“焦将军已经拿下了卫州,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
  “收复幽蓟十六州,民心所向。”
  赵溪亭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夏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
  赵溪亭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用夏云霞是一步险棋,但是为了收复幽蓟十六州,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现在焦守节已经势如破竹一般攻入了卫州,他与夏云霞左右夹击,形成一个口袋,若是景国向南出兵,就会落入口袋之中,到时候就是关门打狗,这一仗,胜算有七成。
  若是夏云霞叛变,赵溪亭就要升起王驾,死守北境。
  裘安修出了营账,看到孟舟从拎着一篓子炭走了过来,这次陛下亲征,一路上小心谨慎,就是内侍也就带了这一个。
  “裘校尉。”孟舟从停下打了一个招呼。
  裘安修点了点头就往外面走,营地的雪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一踩一脚的泥。
  这时,一个小兵匆匆跑了过来:“裘校尉,营地外有人找您!”
  裘安修本能地眉头一皱:“谁?”
  那小兵递出一块玉佩,裘安修接过之后,眉间的褶皱放松:“人在哪里?”
  “在外门口!”
  裘安修赶紧去往营地的门口,就见那里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壁都裂开了,一向十分得体的颜延之头发散乱,衣衫上满是污垢,一看到他,赶紧迎了上来:“安修,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雪崩,送嫁的人死伤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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