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怀夕不由分说地拿了玉符丢了过去:“行,还给你,日后若是招惹了祸事,莫要跪着求我。”
  “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绝对不会求你。”
  两人吵了一顿,不欢而散,一旁的曹司狱尴尬极了,莫名其妙就看了一场争吵。
  “原本这大好的春日,应该请您入府一趟的,只是府中还在守孝。”曹司狱这下愈发知道怀夕的本事的,就愈发的尊重:“裘公子的父亲是府城的兵马都监,姑娘不该同他闹得太僵。”
  怀夕却看着他:“我这样的身份,旁人已是避之不及,曹司狱就不怕被我影响了仕途?”
  “我没有大抱负,这司狱之位已经算是做到头了,旁人怎么样,我是管不着,但是我敬重姑娘。”曹司狱说的郑重。
  “行,我知道了。”怀夕点了点头,冲屋子里喊了一声:“阿蕊,我们走了。”
  曹司狱亲自把她们送到城门口,看着他们离开才返回衙门。
  春光正好,一路上鸟语花香,等到午时,她们回到了钱园,陈欣蕊饥肠辘辘地往里冲:“张婶,我饿死了,饿死了,昨天那个裘公子请我们去吃蜀菜,真是太坏了,太难吃了。”
  听到动静,秋水迎了出来,她身边跟着春月。
  自从陈府倒了,陈老爷放了府里的下人,也算是积德行善了,春月知道怀夕要办慈幼堂,就过来帮忙。
  “小姐,小姐!”春月赶紧去追陈欣蕊:“张婶今日不在,不过,你放心,有我和秋月,饿不着你。”
  秋月陪着怀夕慢慢往里走,这些日子工匠们修葺屋子,已经整理得有模有样了,破损的房梁和房屋都修好了,院子里的杂草也一并清除了,如今的钱园虽然不如往昔那样豪富,倒是显得空阔了不少。
  “东樵子带着豆子去南山观了,怕你回来晚了还要往山上去。”
  天凝山上的尸体就没有断过,以往都是怀夕每日上山,但是昨天她去了府城,东樵子就接下了活计。
  “八狗去街上找活计去了,说是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秋水突然眉头一皱:“今日,张婶的三个儿子把她接回去了,说今天是小孙女的生辰。”
  怀夕点了点头:“应当回去。”
  家里人少,春月和秋水忙活出四菜一汤,虽然手艺赶不上张兰英,倒是也过得去。
  吃完午饭,大家睡了一会,等到晚饭时,张兰英喜笑颜开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左看看右看看,欢喜得不行。
  “张婶,哪里来的帕子?”秋水上前瞅了瞅,这帕子的针线十分生疏,一看就是生手。
  “是我那小孙女,这是她绣的第一块帕子。”张兰英欢喜不已,想着今天回家,那小孙女就一直跟着自己,奶奶前,奶奶后地叫,给自己端茶倒水,捶背捶腿,贴心得很:“我三儿子前些日子带着一家人去勉县谋生活,还以为回不来了,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特别是我这小孙女,经了事后,倒是懂事了许多。”
  张兰英和家里的那些事,秋水她们都知道,但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天大的矛盾也断不了血脉亲情。
  “哎呀,那多好啊,以后你也可以常常回家看看。”
  “是啊是啊,我那三媳妇,老爹是个秀才,幼时光顾着读书去了,也不会什么女红,我那小孙女只能指望我啦。”话虽然这么说,张兰英却是高兴得很。
  怀夕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喊了一声陈欣蕊:“阿蕊,走,去逛逛!”
  如今钱园的修整只剩下一些收尾了,因为要办慈幼堂,假山假水这些全部被推平了,整个院子看起来空阔且干净,以后这里孩子多了就会变得热闹。
  陈欣蕊也十分开心,廊下还有不少花草,此时夕阳西落,不少蝴蝶蜻蜓飞舞,她扬起袖子,笑着去追,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笑声。
  第60章 背叛
  钱园的牌匾换下,挂上慈幼堂的牌匾。
  众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也算是犒劳这些日子的辛苦。
  “以后慈幼堂就交给秋水和春月了。”怀夕看向众人,她喝了一点果酒,脸颊通红:“辛苦你们了。”
  慈幼堂办成,也了却了一桩大事,东樵子起身往屋里去:“既然这慈幼堂要交给两位姑娘,银钱也要交给你们。”
  怀夕、东樵子、陈欣蕊会住到南山观去。
  本来怀夕是要把陈欣蕊留在慈幼堂的,哪里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还悄悄哭了好几场,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带上山了。
  天凝山又不远,每日上山下山也方便,东樵子还专门买了一辆驴车。
  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东樵子抱着一个空空的匣子跑了出来:“谁,这匣子里的银钱谁动了?”
  怀夕之前给的那一包金银珠宝,东樵子拿去换成了银子,就是用来支撑慈幼堂的用度的,没想到全部被人拿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匣子。
  众人大惊失色,秋水和春月赶紧上前,探头看了看,果真,匣子空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但是也没人说话,这宅子里就这些人。
  “是不是那些工匠?”秋水肯定不愿意怀疑他们自己人,只能怀疑别人。
  东樵子摇了摇头:“昨天工匠就没有来了,晚上我还瞧了,银钱在,怎么现在就没有了,今天,今天还有什么其他人来过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张兰英看去,张兰英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小孙女今天就来了,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她。”
  众人的神色十分的复杂,东樵子的房间一直是锁着的,他们从来没有进他的屋子,即便是这宅子里有工匠,银钱也没有丢,刚刚今天张兰英的小孙女来了,银钱就丢了,这也实在太巧了。
  但是没有证据,就这样怀疑的话也十分伤人,一时之间,大家也不知道说什么。
  “无妨!银钱丢了就丢了,我那里还有一匣子,你们先用着。”怀夕的眼神十分平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上山了。”
  东樵子气愤不已,一句话都没有说,气冲冲地去赶了驴车过来,三人披着晚霞上了山。
  自从入了春之后,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山上只修了两间屋子,怀夕和陈欣蕊一间,东樵子一间,山中无事,早早就熄灯睡下了。
  山中不知年日,陈欣蕊乖巧得很,每日跟在怀夕身后埋尸,打坐,空闲了就学着怀夕的样子写写画画,日子如流水一般地过着。
  在此期间出现了一件大事,法身寺的住持竟然把衣钵传给了摒尘法师,而,一众僧人拥着摒尘法师往京都而去。
  以后,摒尘法师就是法身寺的住持了。
  山中清凉,但是蚊虫多,天一暗,东樵子就在门口燃起了艾草,空气中都是艾草的香味。
  “摒尘法师这一去也不知道是吉是凶啊。”东樵子摇了摇头,拿了一把蒲扇:“没想到老和尚来这一招啊,之前明明要烧了摒尘法师,现在竟然把衣钵传给了他。”
  怀夕轻笑出声:“估计是燃身时出现的龙身唬住了他们,只是不知道能唬多久,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也是管不着。”
  陈欣蕊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果子,突然指着前面的山道:“秋水来了。”
  怀夕抬眼看去,的确是秋水来了,她和春月一起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好。
  “姑娘!”一看到怀夕,秋水声音哽咽。
  春月咬了咬唇:“姑娘,我们抓到小偷了。”
  “是谁?”
  “就是张婶的小孙女。”春月直接撸起秋水的袖子:“都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我和秋月就要送她去见官,张婶竟然和我们打了起来,不让我们动她的孙女。”
  秋水难过的是,当初张婶被自家儿子欺辱,是姑娘救她脱离了苦海,现在,竟然伙同家里人偷姑娘的银钱,而且那些银钱就是用来支撑慈幼堂的:“姑娘,张婶怎么能够这样呢?”
  “允许一切发生。”怀夕并无一丝不悦:“人心从来如此,不必介怀,现在慈幼堂怎么样?”
  说起这个,秋水和春月脸上有些一些笑容:“我们收了三个孩子了,都是女孩,伍县丞十分关照我们,日夜差役巡逻时,都会派人过来瞧一瞧。”
  “那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必管了,你们看顾好孩子们就成。”
  “是。”不难过是假的,但是难过又怎么样,从来有些人只能陪着走一段路罢了。
  得了怀夕那么多银钱,吕家的日子好过多了,不仅买了大宅院,而且置办了田地,摆脱了往日的贫穷,一下子就变成了有钱人,出入也有奴仆相随。
  每每在街上遇到,秋水都气得不行,但是既然姑娘说不计较了,她冲上去理论也讨不到好,所幸眼不见为净。
  但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当人尝过金钱的味道,就难以收手了。
  疏山寺,裘安修在寺中呆了好些时日,直到静和住持说他身上的邪祟散掉之后,他才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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