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怀夕一边自己吃,一边给陈欣蕊夹菜:“那你现在要去往何处?”
“知府大人大怒,但是也不能让人绑了这和尚,这不,就差我往疏山寺一趟,寻静和住持把这和尚带回去。”曹司狱愁眉不展。
这时有差役来报,说是路通了,曹司狱只能起身向怀夕拱手:“我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姑娘慢点吃,银子我已经付了。”
怀夕齐声拱手:“大人慢行!”
曹司狱这就带着差役离开了,怀夕继续和陈欣蕊吃饭。
眼见着曹司狱走了,陈欣蕊更加放松了,笑嘻嘻地同怀夕说:“怀夕姐姐,这菜真的太好吃了。”
“嗯,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门被用力地推开,怀夕就和来人四目相对,陈欣蕊有些害怕地往她身边挤。
小二这才匆匆来迟,不停地冲怀夕道歉:“姑娘,抱歉,抱歉,这位公子走错了,走错了。”
裘安修长得眉目疏朗,一身玄色的锦袍衬得他富贵又多情,他的目光从怀夕脸上移到陈欣蕊脸上,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艳,他赶紧俯身一揖:“是小生冒昧了,今日这席面小生请了。”
怀夕见他头顶盘旋了一团黑气:“好啊,既然公子愿意请客,那就有劳公子了。”
裘安修也不磨蹭,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一旁的小二。
小二忙苦着脸看向怀夕:“姑娘,这桌席面曹司狱已经付了银子了。”
“哦?既然如此,这碇银子就给我吧。”怀夕冲那小二伸出手。
一旁的裘安修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过送出去的银子,他是不会收回来的,袖子一扬:“快点,给她,给她。”
小二只能上前把那碇银子放在桌子上,裘安修就要退出去,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陈欣蕊脸上,依依不舍地往外走。
“这位公子!”怀夕突然开口:“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裘安修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转身走到桌边,一脸惊喜地看着怀夕:“你怎么知道?”
怀夕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公子坐下来说话。”
裘安修从善如流,坐下之后让小二换了一副餐具,这才把近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块玉牌,入手冰凉,倒是喜欢得紧,可是常常半夜都能听到小鬼吟唱,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像被人绊了一跤,还有一次莫名其妙被推入了河里,我当时就怀疑那块玉牌有问题,果真,拿去给人瞧,说是冥器,你说气人不气人,好生生的玉器铺子竟然卖冥器,我方才去闹,那玉器铺子的掌柜竟然还不认,你说过分不过分?”
说完,裘安修竟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拍在桌面上:“你们看,就是这块玉牌,成色,雕花都这么好,竟然是冥器,他们不认,我自然会和他们耗到底,只是这玉牌也不能留,但是也不能随意处置,我想着待会去疏山寺一趟,请老和尚做法。”
怀夕的目光落在那玉牌之上,看着上面繁复的雕文:“这上面不是雕花,是雕文,咒语。”
裘安修吓得身子一抖:“姑娘还懂这?”
“略懂!”怀夕拿起那玉牌瞧了瞧,那上面的雕文显示的是一至九,这个,应该就是钱益谦说的玉符:“这玉符交给我,公子身上的邪祟自然就没有了。”
裘安修有些不相信,这位姑娘看起来太过年轻了一些,有些犹豫地去拿玉牌:“这可关系着我的身家性命,就算去疏山寺麻烦一些,我也要走这一趟。”
只是当他再碰到那块玉牌时,指尖一阵刺痛,他只能收回手,一脸惨白:“这是怎么了?”
第57章 硬闯
长街通畅了,街市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怀夕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符,指尖的暖意渐渐沁入玉符:“公子相信我,要不这样,曹司狱替我做保,若是你还感觉邪祟缠身,就去寻曹司狱。”
兴元府的曹司狱,如恶鬼一般凶神恶煞,无人不知,裘安修没有做声。
怀夕就冲一旁的小二招了招手:“方才是不是曹司狱同我一起来的清风楼?”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曹司狱不仅来了,而且对这位姑娘十分的客气:“曹司狱走之前付了银子,还让我们好生伺候姑娘。”
怀夕浅浅一笑:“公子这下应该相信我了吧,这玉符,即便你送到疏山寺了,也不一定能够化解。知府家的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下,不仅是裘安修,就是那小二也都竖起了耳朵:“知府家出了何事?”
“知府夫人邪祟缠身,疏山寺的和尚说要让夫人受十大酷刑,这才能驱赶邪祟。”怀夕笑吟吟地看向裘安修:“不知道公子可受得了这十大酷刑。”
裘安修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疏山寺的和尚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冥顽不灵。”怀夕起身:“既然如此,公子随我去一趟知府府邸,你好生瞧一瞧,是我的道法高一些,还是那些秃驴。”
看着怀夕要走,陈欣蕊赶紧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紧紧跟上。
“你要去知府府邸?”
“我去不得?”
裘安修没有回来,只沉默地跟着怀夕往外走。
“姑娘,银子!”小二看着那碇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喊道。
怀夕回身:“赏给你了。”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收了银锭,愈发热情地将他们送到了门外。
裘安修实在觉得太诡异了,他骑着一匹马跟在马车左侧,虽然,这两个姑娘都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莫名其妙自己就被牵着鼻子走了,让他有些不适,他打马上前:“我知道知府府邸在哪里,我带路。”
怀夕掀开窗牖帘子,点了点头:“有劳公子了。”
马车里,陈欣蕊吃饱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怀夕就让她躺在自己膝头小憩。
知府府邸坐落在贞元街,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府城的达官贵人,此时,一向宁静有序的贞元街却热闹得犹如东市西市一般,老远就能闻到香火的味道。
“姑娘,前面走不了了。”马车和车夫都是从车马航赁的,车夫扬鞭,只能把马车停在街角。
怀夕轻轻拍了拍陈欣蕊的脸颊:“阿蕊,到了,走吧。”
陈欣蕊睁着惺忪的眼睛,勉强起身,任由怀夕牵着自己下了马车。
果然,不仅是知府府邸,就是整个贞元街都围满了人,墙头、树上全部都是人。
疏山寺的大和尚在知府府邸门前摆了阵,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知府夫人被恶鬼缠身,这话传了九曲十八弯,传到最后就说这知府夫妇惹了人命官司,这是被苦主缠住了,越传越离谱。
知府大人姓裴,单名一个炎,他的仕途顺风顺水,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年近五十,依旧一身儒雅,此时穿着一身家常袍子满脸怒火地坐在前厅:“曹司狱呢,还没有回?”
有差役小心翼翼地上前禀告:“回禀大人,曹司狱还未归,此去疏山寺路途遥远,最早天黑之前能回。”
现在才堪堪过了午时,裴炎已经等得焦急:“若是他再不回来,老夫就要被这流言淹死了。”
夫人卧病在床就已经让人忧心了,外面更是流言蜚语,如何让人不担忧,这些无稽之谈若是传入了京都,他真是满身污垢,想洗也洗不干净了。
“大人,门外有一姑娘求见,说是可以驱除夫人身上的邪祟。”裴府的仆人匆匆而来。
裴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都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见,不见!”
那仆人急得满头大汗,他是得了好处的,只能硬着头皮说:“是裘公子陪着来的,瞧着也不像是江湖骗子。”
“裘公子?”裴炎眉头一皱:“裘克己的儿子?”
“正是!”仆人偷偷抹了一把汗。
裘克己是兴元府的兵马都监,掌管兴元府兵马,但是因为两人政见不合,私下里倒是来往得极少,现在,裘公子竟然带人登门,莫不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吧。
裴炎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且不说他与裘克己是政敌,若是内宅之事被他窥探,成为朝堂上对方用来攻奸自己自己的手段,那他就是百口莫辩了:“你去回话,多谢他的好意,但是夫人卧床,现在见不得人,客气一些。”
虽然是政敌,但是场面上不能落人口实。
“是。”仆人只能去回话。
一听说不能进,裘安修眉头微挑,看向一旁的怀夕:“进不了,也没有办法。”
现在,裘安修只希望怀夕能把玉符还给他,他再连夜赶往疏山寺,把这件事情了了。
“是吗?”怀夕侧头冲陈欣蕊说:“牵好我。”
陈欣蕊乖巧地点了点头。
裘安修本来还要劝她,一抬眼,就见她直接冲进了裴府,不仅是围观的百姓,就是那位闭目念经的和尚也睁开了眼睛。
裴府的仆人和护卫一拥而上,怀夕却像一条顺滑的泥鳅一样,任凭他们如何阻拦,都拦不住,只能看见她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