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入仙门，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低垂下的眸子里，陈观禹眼中的仇恨一闪而逝。
“嗯。”苏菱寒轻应下，随后掐指在他身上落下一个速干诀。
“多谢师尊。”
声音轻淡，眉目低垂，看起来一派乖顺。
苏菱寒看着他，问，“你想修炼么？”
陈观禹垂于袖中的手指微紧，“凌虚踏空，长生不老——弟子自是想的。”
“但——”
低垂下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她，清凌凌的眸光颤颤，“得遇师尊，存活至今，已经是弟子之幸，万不敢奢求其他。”
苏菱寒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玩味。
轻轻点了点头，唤他，“小禹。”
陈观禹轻颤的眸光微闪，模样温顺，“师尊。”
“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仿佛如坠冰窟般，陈观禹轻颤着的眸光险些一僵。
唇边勉力扯出一抹笑，看起来极尽苦涩，“弟子无能，让师尊失望了。”
垂于袖中的指缓缓收紧，陈观禹重新垂下眸，眉目低耸。
“既无缘仙途，弟子愿为杂役奴仆，只求师尊允弟子侍奉左右，以偿师恩。”
话语轻轻，带着若有若无的破碎，好不可怜。
苏菱寒看着他一派炉火纯青的演技，话语如旧温柔，“我既收你为徒，日后自当为我的弟子。”
“至于灵根——”
“修真界中有一物名‘虚空灵种’，植入丹田中可以达到伪灵根的效果，但融合过程极尽苦楚，若你可以接受......”
陈观禹低垂的眼睫微微一颤，当即跪地俯身，“弟子何德何能......”
“师尊恩情，弟子永生不忘。”
似带微微哽咽，听起来感动至极。
苏菱寒抬手，以灵力将他搀扶起身，“我既为你师尊，自当为你尽责。”
“不过那虚空灵种只存在于虚空乱流之中，极难找寻。修真界中还从未有修士获取过。”
“我也不确定是否可以寻得。”
“不过目前为止也只有此法可以一试。”
“虽说机会渺茫，但总归是要尝试一番。”
这番话的意思便是即便寻得虚空灵种的可能性极小，但苏菱寒也会去虚空乱流中找寻。
陈观禹顺着她的灵力起身，闻言，心中复杂交织。
抬起看向她的眼中却是惊喜感动交加，眸光颤颤隐闪泪花。
“这些日子依旧每日浸泡愈灵液一个时辰，除此之外，我还会为你配置其他的药浴。”
“你的身子孱弱，若不加以温养强化，即便寻得虚空灵种，只怕刚植入便会爆体而亡。”
“弟子多谢师尊。”
陈观禹接过她递过来的玉瓶。
“如今你居住于栖霜殿侧殿，主殿便是我的居所。若有需要，可去主殿寻我。”
陈观禹道，“弟子万不敢叨扰师尊，定于殿中安分静养。”
苏菱寒并不在意，“小禹自行安排便可。”
陈观禹应下，察觉到她欲离的意图，微微躬身，“弟子恭送师尊。”
待苏菱寒离去，陈观禹缓缓直回身子，面上的温顺不再。
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的玉瓶，眸光深深，晦暗不明。
......
......
苏菱寒当然清楚陈观禹对她依旧警惕戒备，方才对方的温顺不过是形势所迫佯装而出。
但无所谓，她的任务只是将陈观禹引上正途，日后不会灭世即可。
索性陈观禹也爱演，既然如此，那他今后就好好保持“感念师恩，尊师敬道”的人设，也省得她费力气去维持师徒情谊。
她当然也会扮演好一个为弟子着想的好师尊。
毕竟，陈观禹可是她回家的“钥匙”呢。
回了栖霜殿，苏菱寒取出一册空白玉筒，展开，执笔在其上刻写着什么，同时沟通系统——
“系统，沟通天元界天道，我要虚空灵种。”
既然天道能找上界域管理局，那就说明双方是可以沟通交流的。系统作为界域管理局产物，自然也能沟通世界天道。
【请宿主自主完成任务，切勿依赖系统。】
苏菱寒垂眸看着玉筒，笔下动作未停，轻笑，“是么？既然如此，那就让天道等着陈观禹黑化吧。”
“不能修炼，他日后如何手刃仇敌报仇雪恨？”
“谈何修炼飞升仙界。”
【感化灭世之子需要宿主用心去呵护，用爱去温养。让灭世之子感受到世间真情暖意，从而......】
“扑哧——”
然而，还不待系统话尽，忽见苏菱寒笔下动作一顿，笑出了声。
【......】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苏菱寒歉声道，“呐，不好意思，没忍住，你可以继续。”
【宿主用爱去感化灭世之子，从而阻止其黑化，令其回归正道。】
苏菱寒继续于玉筒上刻写着，问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感化灭世之子陈观禹，阻止其灭世，拯救天元界。】
“简洁一点。”
【阻止灭世之子陈观禹灭世，拯救天元界。】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
“我的任务是阻止陈观禹灭世，拯救天元界即可。”
所以感不感化又如何呢？反正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不感化陈观禹，如何阻止他因仇恨黑化从而走上不归路？】
“既然是因仇恨黑化，那便清除仇恨，直接断了他黑化的根源。”
“让陈观禹自己手刃仇敌，消除心魔。”
“如此，便没了黑化一说。”
“更何况，比起感化，我更喜欢教化。”
“作为他的师尊，我自然会教导他、教育他、训化他，引导他走回正道。”
系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
【如此也可。】
“不过前提是，陈观禹可以修炼。”
“好系统，你帮我沟通天道，就这一次，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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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塑伪灵根 “我既为你师尊，自当由我操……
良久的沉默。
苏菱寒依旧垂眸于正在刻写的玉筒上，神情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
【天道已同意在你前往虚空裂隙洪流后降下一枚虚空灵种。】
苏菱寒唇边微勾，轻柔的话语含笑，“谢谢系统。”
【请宿主尽心早日完成任务。】
“放心，我会努力拯救天元界的。”
她会回家的。
......
......
这日。
主峰，静阁。
卫怀晏将手中的玉筒放下，神色微滞，“这心法......”
再次垂眸看向玉筒上记录的心法。
须臾，此片天地灵气缓缓凝滞，空气中有缕缕道韵涟漪浮现。
案几对面，苏菱寒眼中微诧。
这就顿悟了？
但很快，缕缕道韵又骤然一散——
卫怀晏将玉筒放下，神色怔怔。
苏菱寒唤他，“师兄？”
卫怀晏主动自顿悟状态中退了出来。
顿悟是修士修行一途中最玄妙、最珍贵的机缘，可遇不可求，许多修士穷其一生可能都不会有一次顿悟。
但卫怀晏如今却强行将自己从顿悟状态中剥离而出。
是她创的心法有什么问题么？
对面，卫怀晏轻闭了闭眼，将体内紊乱的道韵压下。
摒去脑中那套心法的法诀，缓声，“《大同心经》......这心法，修真界中从未听闻。”
“菱寒自创的？”
苏菱寒点了点头应下，问，“师兄觉得如何？”
下意识回想心法，脑海中刚被摒去的法诀似有回现的迹象，卫怀晏思绪顿止，迅速默念了几遍清心诀。
对上她明显期待的目光，微一斟酌，道，“修真界中从未有过这般心法，倒是新奇。”
末了，又道，“与天地众生相连，极妙。”
苏菱寒轻笑出声，“我打算将这册心法交予我那弟子，待他种得伪灵根后依此心法修炼。”
再次想到那册心法的内容，卫怀晏微默了瞬，随后开口，“菱寒决定便好。”
苏菱寒将那册玉筒收起。
站起身，卫怀晏随着她的动作一同起身。
空间裂隙在两人身前撕开，苏菱寒走入其中，后者跟于她身后进入。
天地尽皆灰蒙蒙一片，暗沉混沌。无处不在的能量法则暗流充斥，罡风咆哮。
这里就是虚空裂隙洪流深处。
修为低微者甫一踏入便会被罡风瞬间绞成粉屑，化为飞灰。
如今陈观禹已经浸泡了愈灵液以及各种药浴有月余，身体强度已经可以初步接受虚空灵种的植入。
待将虚空灵种带回后，再辅以混沌元液，届时便可以开始为陈观禹重塑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