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二话不说,招呼人帮忙请假,立即朝着目的地跑去。
另一边,蜜芽挂断电话后,再次感谢陈珍珍和主任的帮忙,回病房告诉任青松这个好消息。
任青松躺在病床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声道:
“希望能够赶上。”
或许是他的祈祷被上天听到,天没亮就从家里出发的任富贵、崔大妮和任青山,一路狂奔,早早来到公社。
按照她们的速度,从公社到县城,需要走上四个小时。
但如果坐车,时间可以短一半。
一家人强行按耐住急躁的心情,待在车站来回走动,甚至忍不住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俗话说:“听诊器、方向盘、屠夫刀子、营业员。”
司机作为掌控方向盘的人,哪里会管任富贵他们的请求。
“发车点时间没到,人也没满,给我等着!”
对上司机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就算是再急,也只能继续等下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任家人越来越急,任富贵甚至觉得舌头开始冒火,火辣辣的,吞咽口水都困难。
就在耐心即将丧失的那一刻,司机终于拧动钥匙。
“轰隆隆——”
原本吵闹的油门轰鸣声在这一刻,格外的悦耳,崔大妮甚至还觉得有些动听。
她将脑袋伸出窗外,对着任青柏说:
“青柏,我和你大爷、青山哥去了,你回家和大家说一声。”
“诶,大妈,我在厂里等你们的消息,有事打电话。”
话音未落,司机一脚油门,直冲公路而去,摇摇晃晃地上路。
第25章 探望 ……
就在这时, 一道飞速本来的身影出现在后视镜中。
司机烦闷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了一眼并未满座的车厢,犹豫要不要刹上一脚油门。
吴圩一路从钢铁厂跑过来, 气息平稳, 一眼就注意到站在车站门口的任青柏。
当即意识到,营长的家里人肯定上了对面的那辆车。
他当即将双手罩在嘴边,拿出在部队喊号子的气势, 对着车大喊:
“等一等!等一等!”
与此同时,吴圩经过任青柏的时候,还不忘招呼他跟上。
任青柏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个的吴圩, 对方是青松哥的战友,两人在钢铁厂也还算是熟识。
但是今天一大早这一遭, 还是让他一头雾水。
任青柏不明所以地跟上吴圩的步伐。
在两人极速追赶的动作中, 司机终于愿意将脚换到油门位置。
车还没正式停下, 售票员一把打开车门,将脑袋伸出来,“买票上车!”
吴圩停在车门前, 习惯性地敬礼,“同志,我有事找军人家属, 不坐车。”
这年头最是尊重军人, 售票员一听, 连忙往后退,脸上的表情也转为尊敬。
“同志,请。”
车上的人听到吴圩的回答,纷纷将视线朝周围扫去,想要看看车上的哪一位是军人家属。
任青柏不明白吴圩的意思, 但还是帮着将自家大伯、大妈指出来。
“吴圩,那是我青松哥的爹娘和大哥。”
“叔婶好!”
任富贵和崔大妮对吴圩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在儿子性命关天的时候,对方突然拦人是什么意思?
“吴同志好。”
任富贵看了妻子和儿子一眼,皱着眉头回应。
吴圩清楚对方是在担忧营长的身体,立即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地吐出来。
“本人吴圩,曾经跟在营长麾下训练作战。刚刚有人从部队给厂里打电话,有话让我传达给两位。”
“什么消息?”
崔大妮的情绪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直接将上半身探出车窗,满眼都是焦急。
任富贵和任青山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也下意识地将身体朝车外靠。
“电话那头说是营长的妹妹。”
“蜜芽!”
“应该是蜜芽!”
任家人立即想到来人的身份,以及以蜜芽口吻发来的电报。
吴圩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对方说营长已经醒过来了,请双亲前往探望不要着急,营长在部队好好地等着你们。”
此言一出,任家人焦急一整晚的心总算是可以缓缓下落。
总归是醒了,不是生死不知。
崔大妮在来的路上,不知道有多着急,生怕还没到部队,三儿就已经去了。
她拍了拍加速跳动的心脏,想也不想地问:“三儿现在如何?要不要紧?”
闻言,吴圩的脸一下子绷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抱歉,婶娘,没来得及说那么多。但是听妹子的意思,营长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任富贵看了妻子一眼,感激地说:
“麻烦吴同志特意找来,谢谢你的转达,有好消息,我们的心也能安定不少。”
“伯父客气,营长救过我的命,只是转达一句话而已,不算什么。”
“谢谢你孩子!”
话虽如此,崔大妮也跟着道了一句谢。
事情已经说完,也不好耽误车辆发车的时间,耽误一车人前往县城的时间。
在吴圩和任青柏的目送中,任家三口踏上前往县城的路程。
在得知儿子没事的消息后,一家人在车上的心思千回百转。
崔大妮依旧惦记着儿子受了伤,住院,蜜芽还是个孩子,估计不知道怎么照顾三儿,还得她亲自去一趟才行。
可任富贵和任青山却有了其他的心思。
当三人下车来到火车站后,任富贵和任青山并没有第一时间购买车票。
崔大妮疑惑地看着大儿子,催促道:“还不快去买车票?万一票买完了,又得在县里招待所耽误一天的时间。”
“娘,”任青山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将心里的想法道出。
“娘,我听青松战友的意思,现在青松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没什么大碍,我看我就不去部队了吧?”
“多一个人去,耽误地里的功夫不说,还浪费钱。”
这是任青山思虑再三后说出来的。
好不容易今年看着雨水有了一些,正是村里一扫前三年旱灾阴霾的好时候。
既然三弟没什么大事,他还是专心忙活地里的事情比较好。
和他一样心思的还有父亲——任富贵。
他摸着手里自制的卷烟,没点火砸吧两口,“我看,就孩他娘你去看一眼,老三应该能够挺过来。”
“好不容易今年地里好过一点,正值春播,我也要在大队盯着,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
崔大妮没想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反悔了。
当即转身,冷着一张脸,反问道:“你们俩是什么意思?临了临了,还反悔不愿意去看三儿了,是不是!”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任青山焦急地连连摆手,担心母亲误会。
三弟作为家里的骄傲,当然重要。
但是现在部队传来的消息是三弟已经好转,而地里的事却是每个靠地吃饭的农民最关心的事。
“我不去,爹娘你们俩去也是一样的。正好三弟这么多年都没在家待过几天,爹娘一起去看三弟,正好。”
说完,任青山瞥了一眼父亲。
任富贵没想到大儿子这就把自己撇下,当即反驳道:
“你一个年轻后生懂什么地里的功夫,还得我们这一辈照看,不然村里的事我不放心。”
崔大妮瞪了一眼不服老的丈夫,都已经卸下村里的差事,还要如此尽心尽力。
“不放心什么?”
只是想到地里的重要性,她也没继续催促两人,反正这次部队她是一定要去的,顺便看看蜜芽,说不准能帮着蜜芽在部队找个合心意的好家人。
就此,从老家前往部队探望任青松的人,从三个变成母亲一人。
上车前,任富贵和任青山父子俩不厌其烦地叮嘱妻子/母亲,一定不要相信外人,一路安稳地到达部队才好。
“你们以为我是蜜芽那样的年轻姑娘啊?一个老菜梆子,谁看得上眼?”
崔大妮白了两人一眼,转身上车。
另一边,蜜芽将打电话的消息告知任青松后,任青松本就刚刚清醒,身体虚弱,再次陷入沉睡当中。
蜜芽将好消息告知前来探望的刘嫂子,顺便询问哪里能够买到补身体的东西。
闻言,刘丽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自责地说:
“这个时间点估计供销社特意准备的卖肉摊子也不剩什么好东西了。早知道青松今天醒来,我一早就去供销社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