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惠音和谷雨这才看到,急忙退到了一边。
  沈忌琛淡淡道:“怎么,你做了亏心事?”
  岳溶溶语塞,暗暗瞪了他一眼。
  沈忌琛道:“出来用膳。”转身离开时,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笑意。
  岳溶溶愤愤地盯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不会让文松来喊一声嘛!”
  惠音和谷雨偷偷一笑,看来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文松正在盯着下人摆碗筷,“都仔细些,别碰了那些蟹青色的釉彩,一点瑕疵姑娘都是不喜欢的。”
  岳溶溶正跟着沈忌琛走上凉亭的台阶,猛地踩了裙摆,往一旁歪去,幸亏沈忌琛扶得及时。
  惠音谷雨在后头收回了手。
  “心虚的走路也走不稳了?”沈忌琛话里有几分嫌弃,却将她的手牢牢握在了手里。
  岳溶溶不服气道:“我何时那么苛刻了?一点瑕疵都不喜欢。”
  沈忌琛答得一本正经:“很多时候。”
  文松见他们来了,忙是笑脸相迎,岳溶溶朝他咧嘴一笑立即放下了笑脸,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大概是方才的话被姑娘听到了,他冤枉啊,他是要帮姑娘立威,免得那些下人以为姑娘没什么身份就不将她放在眼里啊。
  他立即上前殷勤地给岳溶溶盛了一碗汤,岳溶溶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这回朝他真心一笑,接了过来。
  文松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帮沈忌琛盛了碗汤。这回立时在亭外的下人和厨司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先后顺序可是有讲究的,侯爷竟然默认了溶溶姑娘先!
  他们心里起了不小的震撼,一开始他们听说府里要来一位姑娘主子,但也没说这位主子是个什么身份,是妾室,还是小姐?上头也没有明说,就那么含糊的一句话,反正是个主子,却又没给这位主子安置一个独院,反而住进了侯爷的正院,这身份就更加模糊了。
  一时间侯府上下还真对这个溶溶姑娘不知轻重,这回一顿饭,彻底知晓了,这是个贵主儿啊,至于将来是身份,谁也不好猜测,不禁都郑重了起来。
  岳溶溶的目光却从漂亮的碗碟和佳肴上移到了在了桌边白玉花瓶里的那一支杏花,这枝杏花很肥很茂密,很像她摘的那支,但是她摔下来后,就忘记拿了,她不确定地看向文松,文松示意她看沈忌琛,她又转过头去,沈忌琛正给她夹一块荷花鱼。
  矜持地看她一眼,淡淡说道:“既然摘下来了,免得浪费。”
  什么叫免得浪费……岳溶溶“哦”了一声,抬头看向惠音:“那把这花拿去我房间吧,免得浪费,”又转向沈忌琛,“可以吗?侯爷。”
  看着岳溶溶的脸色变了好几种颜色,生动极了,他好像又看到了从前的她,机灵俏皮,他欣然:“嗯。”
  他以为经过在校场一事,他会恨极了岳溶溶,他以为让她进府只是想报复她,让她痛,可当文松问他如何安置她,房中怎么布置时,他所有的报复都溃不成军了。
  岳溶溶低头喝汤,听到沈忌琛的声音。
  “放心,我和孟小姐并无多少私交,算不算青梅竹马,充其量,”他想了下,“算一起长大,还有子羡他们。”
  岳溶溶一口汤呛在喉咙,咳了起来,沈忌琛走到她身后帮她拍背,接过文松递过来的茶,在岳溶溶缓过神来时,又道:“你不必在意。”
  听到身边传来的忍住的笑声,岳溶溶一张脸通红,立刻解释道:“我不在意。”
  沈忌琛原本含笑的眼骤然一凉。
  之后的气氛有些古怪,惠音看向文松,文松压着嘴型嗡声道:“习惯就好了。”
  察觉到他的沉默,岳溶溶没有多说什么,她本来就不在意,事实在意也无用,其实她能猜到几分,孟小姐应该就是他门当户对的婚事,她进府来本就是权宜之计,没打算久留,她想过,等他成亲那日,她就会离开侯府,到时他再用曲烈山的性命威胁她,可就说不过去了。
  用完膳,沈忌琛回了书房,临走前他看着岳溶溶坦然地告退,脸色不大好就是了。
  文松陪侍在侧,见侯爷偶尔走神,偶尔蹙眉,心领神会,看了看时辰,便低声道:“侯爷,要不早些歇息吧。”
  沈忌琛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
  文松借故离开,转道到岳溶溶的房间来,就见惠音谷雨正出来,在门口朝她们招招手,两人紧走过来。
  “何事?”
  “姑娘呢?”
  惠音理所当然:“姑娘今日累了,方才已经沐浴完睡下了。”
  “睡!睡下了?!”文松差点惊叫起来,慌忙按住了嘴,责备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不拦着?”
  谷雨嘟哝:“姑娘要睡了,我们怎么拦着?难不成还不准她睡吗?”
  惠音睁大了眼睛低声道:“难不成待会侯爷要来?”
  其实从岳溶溶进府那一刻,已经昭示着会发生的事,但惠音看今晚侯爷竟还去办公了,也没说让姑娘陪着,她猜想或许侯爷今晚不会来了,这才没有多想。
  这一问,倒是把文松问住了,侯爷倒是没说,他皱着眉摇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算了,又回到书房去,途中有人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微变,沉下脸来屏退了来人。
  进了门,沈忌琛未抬头,他走过去,回禀道:“侯爷,门房来报薛公子来过了。”
  沈忌琛执笔的手微顿,仍旧没有抬眼:“嗯。”他搁笔,端起茶杯喝茶,淡淡问了句,“她呢?”
  文松脚步一顿,百转千回,最终在沈忌琛看过来时,提一口气道:“姑娘已然睡下了。”
  沈忌琛脸色微变,眸色逐渐乌沉,重重放下了茶杯,脸色铁青。
  第二日,岳溶溶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舒服地抱着又软又滑的被子翻了个身,赫然坐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侯府了,昨日文松还说每天早上要给沈忌琛更衣来着,她连忙下床准备穿衣服。
  这两年她虽然在锦绣楼也历练了早起的习惯,但那也是有人喊她起来她才起得来,靠自己,她完全不行。
  惠音听到动静走进来,见她要自己穿衣服,急忙揽过来:“姑娘醒了,奴婢来。”见她神不守舍,“姑娘在想什么?”
  “侯爷呢?起了吗?”
  惠音一愣,低头笑了一声:“姑娘别急,侯爷早就上朝去了,估摸着这时候已经下朝了。”
  岳溶溶一听,紧绷的心瞬间松弛了,正要坐回床上,就听到一道略带嘲弄的声音。
  “多谢你还惦记着本侯。”
  岳溶溶寻声看去,就看到沈忌琛已经站在了内室,他的目光幽幽往下,她也跟着低头,这才惊觉,方才换衣服时已经退去了睡裙,只着抹胸,她尖叫一声窜上了船掀开被子躲了进去。
  沈忌琛摆摆手,惠音急忙退出去了。
  岳溶溶躲在被窝里,听不到外头的动静,心慌意乱踌躇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悄咪咪挪开被子,探出头,正对上沈忌琛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眉眼灼灼地揪住她,她的心猛地一跳,还要再躲,却被沈忌琛抓住了被子,轻轻一扯,她的后脑瞬间被扣住,突如其来的吻,吻得她头昏脑涨。
  大概这就叫作茧自缚,她的手脚都裹在被子里,反而动弹不得,沈忌琛索性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唇不曾离开过,手不知何时探入了被中,顺着她颈项,轻抚往下,挑开了她的手,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她雪白柔腻的肩。
  他停了动作,握着她的肩将她扶着坐直在他腿上,视线与他齐平,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浓墨,像是极力在克制:“三年了,有些事你或许已经生疏了,最好早点习惯。”
  什么生疏?什么习惯?岳溶溶瞬间明白了,脸红得像是滴血的苹果。其实从她进府她就有心理准备,何况他们曾经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她实在没什么好惊诧害羞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沈忌琛似乎很满意,拿过她的衣服,帮她一件一件穿好,顺便平复下自己的欲动,为她穿衣这件曾经他也经常做过的事,如今做来,还没有生疏。
  直到穿好衣服,岳溶溶才反应过来,不是说她要伺候他更衣吗?怎么反过来了?
  “起来用早饭,用过早饭我还要去刑部。”
  他握着岳溶溶的手起身,岳溶溶顺势起来,“刑部不备早饭吗?”
  沈忌琛顿了下,“嗯”了一声。
  “刑部这么抠门啊......”
  文松等在门口就听到岳溶溶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无语看苍天。
  吃早饭时,岳溶溶提到想去即墨先生那道个歉,那件事她始终心中有愧,是她辜负了即墨先生。
  看着她拿着杏花饼低下头去,沈忌琛说道:“放心,即墨先生没有怪你。”
  “真的?”岳溶溶瞬间抬起头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嗯,待会你去库房挑几件礼物给即墨先生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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