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会照顾好连江雪。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看起来脸都没有什么血色。”
  阮寄水看着连拂雪落在阮寄情肩膀上的手,即便那手只在阮寄情的肩膀上停留了不到五秒钟就放开,阮寄水的眼神还是瞬间变了,熟悉他的人,马上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偏偏连拂雪还没意识到阮寄水又吃醋了,目送阮寄情离开,还随口说了一句:
  “唉,好可怜。”
  阮寄水说:“可怜什么?”
  他问:“你心疼他?”
  连拂雪:“......啊?”
  他迟钝地转过头,看着阮寄水阴冷的眉眼,才反应过来这小醋坛子又又又生气了。
  他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捧起阮寄水的脸颊,轻声道:
  “我不心疼他。”
  他说:“我心疼你。”
  “不许心疼别人。”阮寄水抬起头,用清凌凌的眼珠看着连拂雪,一字一句道。
  阮寄水知道连拂雪和他在一起的契机就是连拂雪有点花心滥好人的性质,对长得漂亮的美人都会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而这种心疼怜惜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很容易就变质,变成爱欲。
  阮寄水知道自己是怎么利用连拂雪的心疼怜惜而“上位”的,所以不忘来时路,不允许连拂雪心疼别人,发誓要从根源上,就把这种感情变质的苗头掐断。
  连拂雪哪里像他想这么多,见阮寄水连自己的弟弟的醋也吃,也没招了,敷衍道:
  “行,我以后除了你,谁也不心疼,行了吧。”
  “嗯。”阮寄水应了:
  “可以。”
  “.......醋坛子。”连拂雪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以后你生出来的崽子估摸着也是个爱吃醋的。”
  阮寄水想了想,说:“他应该会像你。”
  连拂雪奇道:“你怎么知道?才不到两个月。”
  “因为我希望他像你。”阮寄水说:
  “我每天都在想,能生一个和你相貌、性格、情商都随你的小孩。”
  连拂雪闻言,心中登时一软:“你.......”
  “但是智商就算了。”阮寄水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道:
  “孩子的智商,必须得随我。”
  连拂雪:“........”
  “喂!”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病房内传来江韵书的声音:
  “江雪,你醒了?!”
  连拂雪说话的声音顿时一顿,他抬起头,和阮寄水对视一眼,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连江雪已经醒了。
  他看着又惊又喜的江韵书,表情迟疑,片刻后,才哑声道:
  “江......叔叔?”
  他这声江叔叔,应该是给了江韵书不少的打击,连拂雪看见江韵书的神情很明显地一僵,嘴角的笑意全然凝固在嘴角,紧接着眼底便浮现出极其受伤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像是完全没有料到连江雪竟然会对自己这样冷淡生疏。
  连江雪两三岁的时候,就被连云里带离了京城,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就没有了当初对母亲的记忆;江韵书也是心够狠,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一次出现在连江雪的面前,以至于连江雪虽然在心里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他认回,看向江韵书的眼神里,依旧充满陌生和小心。
  他甚至没办法去开口,光明正大地称呼江韵书为爸爸或者妈妈。
  江韵书愣在原地许久,直到理智勉强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他才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道:
  “宝贝,你......你醒了。”
  他难得有些笨嘴拙舌,道:
  “我,我是你另外一个爸爸,你知道吗?”
  连江雪低下头,看着身上盖着的惨白的被子,轻轻点了点头,很刻意地避开了和江韵书的视线接触,轻声道:
  “我知道。”
  “那,那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江叔叔。”
  江韵书抓着连江雪的手指,带着哭腔道:
  “小宝,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爸爸?”
  连江雪:“........”
  他看着江韵书,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等到室内的气氛接近于凝冰窒息,连江雪才一点一点地,当着连拂雪和阮寄水的面,将自己的手,从江韵书的掌心里,缓缓抽了出来。
  第80章
  连江雪没有叫江韵书爸爸, 也没有直接拒绝江韵书的请求,只是抿了抿唇,随即转头看向连拂雪, 很刻意地转移话题道:
  “哥,阮寄情呢。”
  他说:“他在哪里?”
  连拂雪:“.......”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如遭雷击的江韵书,被屋内压抑的气氛惹得呼吸不畅,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用求助的眼神, 偏过头看向阮寄水。
  阮寄水接收到了他求助的信号,便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替他回答道:
  “他先回去了。”
  他说:“他状态不太好,我叫他回去休息了。”
  “哦,这样啊。”连江雪接着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了吧。”阮寄水说:
  “你饿了吗, 要不要先吃饭?你哥哥也还没有吃。”
  说到吃饭,总算开启了一个话题, 江韵书这才想起来, 忙道:
  “对, 你回来都还没有吃饭就进了医院........小宝........江雪,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订餐厅外送, 让他们做好给我们送过来。”
  连江雪:“..........”
  他不习惯于江韵书这样陌生又突如其来的关心, 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只能坐在床上, 抿唇不语。
  阮寄水看出了他的不舒服, 怕气氛冷场,让江韵书尴尬,便忙出言道:
  “江叔叔,江雪现在还在吊水, 应该吃点清淡的。这家医院附近有家黑珍珠餐厅,菜色都很不错,我现在联系他们的经理,让他给我们打包一份送过来。”
  阮寄水在名诚集团工作了这么多年,将集团上下都打点的妥妥帖帖,没有出过什么乱子,还是有点情商在的,江韵书闻言,便只能顺坡下驴,点头道:
  “......那麻烦你了。”
  “没事,不麻烦的。”
  阮寄水笑了一下,便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连拂雪觉得病房的气氛太尴尬,有点待不住,便随口说了一句“我陪我老婆一起”,赶紧跟着阮寄水的脚步出去了。
  关上病房的门,连拂雪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便心有余悸,头皮发麻,对阮寄水道:
  “刚刚好尴尬啊。”
  阮寄水转过头看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找经理的联系方式,随口回了一句:
  “有什么可尴尬的?”
  “你没看见我弟弟都不怎么想和我爸说话吗?他宁可和我说话,也不和我爸说话,按照我爸的性格,虽然表面没怎么样,但心里肯定是气死了。”
  连拂雪叹了一口气:
  “我爸也是倔脾气,和.....和连叔叔离婚以后,就真的不去看我弟弟了,搞得一家人现在这么生疏。”
  “江叔叔应该是怕去看了你弟弟以后,就舍不得把你弟弟留在容港了,”
  阮寄水一边将电话贴到耳边,一边踮起脚来,腾出一只手的手掌心按着连拂雪的后脑勺,让连拂雪低下头来和他接吻,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同意他离开我。”
  “话是这么说啦,”连拂雪掌心搂着阮寄水的腰,防止阮寄水没站稳摔倒,低下头,配合地亲了亲阮寄水的唇,道:
  “不过我爸应该是怕连叔叔以后没人养老,才会同意他带走我弟弟。”
  “所以说,当年的事情,大家各有难处,我们做小辈的,就别想这么多了。”
  阮寄水说完这句话,耳边的电话就被接通了,他光顾着报连拂雪想吃的菜,故而没有再和连拂雪说话。
  连拂雪觉得无聊,只能低下头来,将脸埋进阮寄水的脖颈处,闻阮寄水身上的香味,像是一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抱住阮寄水的腰,整个挂在阮寄水的身上。
  阮寄水被他压的话都快要说不完全了,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连拂雪的背。
  因为阮寄水的吩咐,所以餐厅的外送很快就到了。
  阮寄水和连拂雪把病床上的小床支起来,打开外送的餐盒,整齐摆好,放在连江雪的面前。
  “看起来很好吃。”连拂雪眼睛一亮,道:
  “爸,这个鸡汤汆海蚌很不错的,你试试。”
  江韵书懒得理他,将捞汁黄蚬子和陈糟香螺片放在连江雪的面前,道:
  “你吃这个。”
  容港靠海,盛产海鲜,连江雪从小吃到大,对海鲜已经不再感冒,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拿起汤勺,不紧不慢地喝汤。
  连拂雪已经饿了很久,吃相比他豪迈一点,猪突猛进的,江韵书有点看不下去,干脆转过头去,对连江雪嘘寒问暖,阮寄水坐在连拂雪对面,时不时给他夹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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