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的动静引起了在床上的连拂雪的注意。
  连拂雪微微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被窝,见被窝里空荡荡的,立刻清醒了。
  他转过头,看着洗手间里透出的灯光,忍不住坐起来,喊了一声阮寄水的名字:
  “宝贝。”
  没得到回答,连拂雪掀开被子,忍着寒意,穿着拖鞋下了床,来到浴室,打开门,看着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吐的阮寄水,微微皱眉:
  “不舒服吗?”
  连拂雪蹲下身来,掌心扶着阮寄水的肩膀,道:
  “要不要我送你去乡里的卫生院看看?”
  阮寄水什么也吐不出来,干呕几下过后,转过头,看着连拂雪,忽然哭了:
  “连拂雪。”
  连拂雪懵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阮寄水这么难过,愣愣地伸出手,揽住扑进他怀里的阮寄水,反应过来后忍不住伸出手,用掌心轻轻拍着阮寄水的后背,低声道:
  “宝贝怎么了?”
  “你说,要是阮泽成找到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阮寄水坐在地上,抱着连拂雪的脖颈,压抑着哭腔道:
  “如果他们把你带回去,逼着你去和阮寄情领证,你会不会去?”
  “不会。”连拂雪没多犹豫:
  “宝贝,你不要多想。”
  他说:“你要是实在怕,我们明天就去区里领证。”
  “........”阮寄水愣了。
  他聪明至此,都没想到还有领证这一层,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他觉得用孩子帮助连拂雪不保险,却没想到,还可以用婚姻,用结婚证,绑住连拂雪。
  他总算止住了眼泪,从连拂雪的怀里抬起头来。
  他是生的极美的,皮肤白净莹润,清灵的如同雪水化就,一双杏眼清澈干净,像是漂亮的水晶珠子,鼻头有点钝,透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娇憨,一哭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真的,真的可以领证吗?”
  “可以,现在领证不是不需要户口本了吗?”
  连拂雪说:“就是我现在没钱买求婚戒指,不然等过两天我们买了再......”
  “不用戒指!”阮寄水握住连拂雪的手,忍着眼泪和心急道:
  “不用戒指.....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领证了,那就再没有人能光明正大地把连拂雪从他身边抢走了。
  有了结婚证,他就是连拂雪合法名义上的妻子了。
  那些想要勾引连拂雪的人,才是小三,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叫他们滚。
  思及此,阮寄水更加激动,抓着连拂雪的手指不放,眼睛都快委屈红了:“我不要戒指。我要领证。”
  “好好好,明天就领证。”连拂雪安抚性握住阮寄水的手腕,轻轻吻了吻他的手指:
  “不急宝贝,明天八点半婚姻登记处才开门呢,又不是明天就倒闭了。”
  连拂雪的话和动作让阮寄水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了。
  他仰起头,眼尾还有点红,看着连拂雪,随即伸出手,圈住了连拂雪的脖颈。
  “那你明天睡醒,不能反悔,”阮寄水说:“我会生气。”
  “好。”连拂雪把阮寄水从冰凉的瓷砖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阮寄水没什么安全感。
  他爬起来,不顾连拂雪的阻止,慢慢往下坐。
  “好想它能一辈子在我身体里,”阮寄水摸着微鼓的小腹,默默掉着眼泪:
  “为什么我不能每天和你在一起?”
  连拂雪觉得好笑,伸出手,摸了摸阮寄水的脸颊,道:“别犯傻。”
  他没有阮寄水那么敏感。
  他既然带着阮寄水跑出来,就没想过后悔或者逃避。
  连拂雪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阮寄水怀孕了,他就应该对他和他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连拂雪虽然之前爱乱搞,但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单亲家庭,所以他在心底里对家庭是非常重视的,知道阮寄水有了自己的小孩后,就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像他那样,在一个残缺的家庭下长大。
  既然如此,一个相对美满的婚姻,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自己的孩子需要幸福健康长大的必要因素。
  连拂雪既然答应了阮寄水,就不会反悔,那既然两个人迟早要过一辈子,为什么不早点领证结婚呢?
  第71章
  阮寄水再三确认连拂雪没有对他撒谎, 这才肯闭上眼睛睡觉。
  但是他睡觉也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还要醒一下,仰头看看连拂雪有没有丢下他偷偷走掉, 因此快到天亮了也还没怎么睡,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又委屈,活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兔子。
  连拂雪见状,不得不强行将他拉进怀里, 双手圈着他的肩膀,让阮寄水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膛,垂下头在他耳边小声道:
  “你要是再不睡,今天的领证就取消了。”
  阮寄水立刻抬起头,用布满红血丝的瞳仁死死盯着连拂雪, 神情看起来狰狞又可怕,但语气是委屈又无措的, 带着颤音:
  “不准......不准取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就闭上眼睛, 睡觉。”连拂雪强行命令:
  “闭眼, 在我没有叫你睁开之前, 你都不许睁开。”
  阮寄水:“.........”
  他扁了扁嘴, 看起来有些生气, 但又不敢违抗连拂雪的命令, 只能将脸往连拂雪怀里埋了埋, 转过身, 和连拂雪紧紧相贴,随即闭上眼睛。
  因为不敢不听连拂雪的话,所以他一直紧闭双眼,连拂雪怕他等会儿又醒, 也没怎么睡,慢慢地用掌心轻拍着阮寄水的手臂,哄着他睡着。
  两个人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睡下,八点多的时候,又被连江雪喊起来吃早饭。
  连拂雪听到敲门声,缓缓睁开眼睛,见阮寄水已经坐起来了,散着头发闭着眼睛,松松垮垮的宽大睡衣露出半个白粉圆润的细腻肩膀,上面还有连拂雪的牙印。
  “......”连拂雪愣了一会儿,才道:
  “醒了?”
  阮寄水闭着眼睛点头,一张口就是:
  “领证。”
  连拂雪:“........”
  他无奈地看着阮寄水,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被窝,道:
  “这么早就坐起来,不冷?再陪我睡一会儿。”
  “........”阮寄水犹豫了一会儿,在男色和领证之间,纠纠结结,还是选择了后者:
  “先领证,再睡。”
  “你没完了是吧你。”连拂雪笑着打开被子,手臂圈着阮寄水,让阮寄水和他一起倒在床上,偏过头吻他的脸颊和耳垂,刚睡醒的声音低沉里带着磁性沙哑:
  “为了领证,连我都不要了。”
  “没有。”阮寄水一直很听话,连拂雪不说睁眼,他就真的不睁眼睛,就这样缩着脖子往连拂雪的怀里钻,小声道:
  “我怕你忘记。”
  “忘不了。”
  连拂雪的手指从阮寄水的衣摆探进去,抚摸着那细腻的肌肤:
  “来宝贝,再陪我睡会儿,嗯?”
  阮寄水:“..........”
  两个人换好衣服起床时,已经是快十点钟了。
  阮寄水被折腾的够呛,脚步都是虚浮的,要不是连拂雪在下楼的时候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他估计能踉跄着从楼上滚下来不可。
  好在连江雪今天做的早餐是馒头和豆浆,还煮了粥,不像面条一样容易坨,就是有点凉了。
  连拂雪自己笨手笨脚地热了早餐,端上来给阮寄水,一边啃馒头,一边看站在庭外种菜的连江雪,道:
  “老弟,我想去区里,怎么去?”
  连江雪直起身,摘下手套,看着连拂雪,道:
  “你想去区里?那得坐班车,或者我去给你借一辆车。”
  “不用这么麻烦了。”连拂雪虽然是大少爷,但江韵书将他教的也不坏,知道住在别人家里,不能太麻烦,于是道:
  “我坐班车上去吧。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好。”连江雪将手套放在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你去区里办什么事?”
  “我想带着他去领证。”连拂雪咬了一口馒头,吞咽时差点被噎住,阮寄水一直在用余光看他,见状慌了神,赶紧拿起一旁的豆浆递到连拂雪的唇边,喂他喝下。
  “.........领证?”连江雪洗手的动作一顿。
  他甩了甩水滴,关了水龙头,转过头,看向连拂雪,疑惑道:“你领证........不用告诉江叔叔吗?”
  “不用。”连拂雪就着阮寄水的手喝豆浆,艰难地把馒头咽下去:
  “我,咳咳咳,我爸现在在气头上,但让他生气的,是我逃婚这件事,并不是对阮寄水不满意。”
  他锤了锤胸膛,随即伸出手,摸了摸阮寄水的脑袋,道:
  “他一开始给我选定的未婚妻人选,就是阮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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