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古镇,员工都是古穿今 第219节

  张瑛有点迷茫又有点紧张的走到他们面前。
  高公明冷冷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就在张瑛快要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高公明嘴角上勾,一下子挂上了笑容,然后伸出手将一个红包放在了她手里。
  “新年快乐!”
  张仲景和旁边的庄大夫都笑出声来,原本有些压抑和诡异的气氛立刻消融。大家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冷脸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是上去领红包!
  “新年快乐!”张仲景与高公明亲手将红包一封一封放到众人的手里。
  有大胆的好奇问:“张大夫,我们不是有年终吗?”
  怎么他们还发红包?
  “古镇发的那是年终奖,我们发的那是新年红包,不一样。”张仲景抚须呵呵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陪陪父母。”
  他们的红包不大,每个人多的一两千,少的几百块,纯粹心意罢了。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能有双份红包领,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开心啦!
  大家互道新年快乐,领完红包后,张仲景与高公明却又让张瑛留了下来:
  “你先留下,待会儿我们有话与你说。”
  第129章您已经收集了全部的建……
  待其他人都欢天喜地地拿着红包离开后, 张瑛独自留了下来,心里不免又有些七上八下,不知两位老先生单独留下自己所为何事。
  张仲景依旧温和, 示意她坐下。高公明则走到她面前, 神色恢复了平日的严肃, 但眼神中并无责难,张瑛看过去甚至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探究,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 立刻低下头来。
  “伸出手来。”高公明开口道, 声音低沉, “露出手臂。”
  张瑛不明所以, 乖乖地将双手伸了出去, 然后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
  高公明并未去搭她的脉,而是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腕,翻来覆去的看。张瑛这才想到了什么, 脸色有了稍许变化,手臂往后退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往回缩。
  张瑛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嗫嚅着解释:“我……我……”
  只见那原本光滑的皮肤上,赫然分布着数十个新旧不一的、细小的红色针眼!
  她可以解释的!
  高公明松开了手,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每日何时练习?一次多久?可曾出现过晕针、滞针或血肿?”
  张瑛见瞒不过去,只得老实交代:“一般是晚上睡前……一次练半个时辰左右。晕针有过一次,后来就注意了。血肿,偶尔会有一点,很快就消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一旁的张仲景叹了口气, 语气中带着怜惜:“痴儿,怎可如此胡来?无人指导,自行练习,若出了偏差,如何是好?”
  高公明却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为何要如此?”
  张瑛低着头,起初并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又羞涩的光:“我,高大夫,我喜欢针灸!”
  她起初来观脉堂,只是想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毕竟,学校难办,而其他的那些手艺她也不算喜欢和擅长,阴差阳错在张神医刚来的时候帮了些小忙,便归入了观脉堂。
  一开始的时候,张瑛也憧憬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这么大夫,不用像张神医那么厉害,能靠着这个有个一技之长,能端个饭碗就好了。但很快,她就陷入到了沮丧之中。
  和钱博江以及招来的那些医学院毕业的实习大夫们相比,她完全零基础,什么医学知识都不懂,只能去做一些杂活儿。有的时候张仲景会授课,但她都听不太懂,好在钱博江与其他人会时常给她开个小灶。
  就这样混着混着,也过去了大半年。
  张瑛时常迷茫,偶尔痛苦,药理和医理实在是太深奥了。她一边在观脉堂上班,一边还在家自学,压力大到崩溃。她反复问自己,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就在这时,高公明穿过来了。他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似乎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张瑛发现,那些难背的经脉穴位图十分有趣,她可以轻松地记得它们。她还喜欢看高公明为病患扎针,看他精准地寻穴、捻针,那细如毫芒的银针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与意志,能探入疾病的根源。
  她亲眼见到被头痛折磨多年的病人在几针之后眉头舒展,见到面瘫的患者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逐渐恢复,见到因风寒而痛苦呻吟的孩童在留针后沉沉睡去……
  上次,张瑛随同高公明一起去安平县人民医院为陈李芳和另外几位瘫痪患者扎针,看到原本卧床不动的人现在竟然可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更觉得针灸之神奇简直难以想象。
  “我看高大夫用银针为病人解除痛苦,觉得特别厉害。我、我想学……但又怕自己笨,不够资格向您请教,就只能先自己偷偷照着书上的穴位图试试,”张瑛越说越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胡乱扎的,请两位大夫责罚!”
  高公明与张仲景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一丝赞赏。这股偷偷下苦工的劲头,这股对医术的向往之心,在他们看来,远比天赋更可贵。
  高公明脸上的严肃终于彻底化去,他转身从案几上端起一杯早已备好的热茶,递到张瑛面前。
  “既知错了,便罚你——”他顿了顿,在张瑛紧张的目光中,缓缓道,“罚你日后,每日跟随我练针习医。若再敢私下胡来,定不轻饶。”
  张瑛猛地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仲景在一旁笑着提点:“傻孩子,还愣着做什么?高太医这是要收你为入门弟子,亲自教导你针灸之术啊!还不快奉茶行拜师礼!”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将张瑛淹没,她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连忙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杯温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屈膝便拜了下去,将茶杯高举过头顶,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哽咽:
  “弟子张瑛,拜见师父!请师父用茶!”
  高公明面色肃然,接过了那杯象征着师徒名分已定的茶,揭开杯盖,徐徐饮了一口。
  “起来吧。”他将茶盏放回案上,语气虽依旧平淡,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既入我门,需守规矩,勤学苦练,心系病患,不得懈怠。”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张瑛站起身,眼中已激动得泛出泪花,脸上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来观脉堂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能入了张神医的法眼,后来才发现纯属自己想多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够得拜明师!
  张瑛被欢喜砸晕了,就连出门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
  张仲景忍俊不禁,摇头失笑:“这孩子……”他转过头来对高公明说,“高兄,这孩子是个好的,你定不会失望的。”
  高公明抚须微笑:“希望她能传我衣钵罢!”
  他也没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收的第一个弟子竟然是个女弟子。不过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似乎是男是女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反倒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他轻叹了一声,当时怎么就囿于世俗偏见,没有将自己的一身本事传给女儿呢?明明她也是个对针灸极有天赋的女孩子。收张瑛为徒,正是因为在某些时候,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女儿的影子。
  摇了摇头,高公明不再想。
  他转身看向张仲景,问:“张公对小钱也甚为满意,却为何不收他为徒?”
  他印象中张仲景并非吝于收徒之人,相反他徒弟挺多的。这半年他看张仲景对钱博江以及另外几位实习医生也颇有栽培之意,时不时就会给他们上课,也算是悉心教导,却不知道为何从来不提收徒一事。
  要知道,对于他们这样老派的人来说,正式的收徒还是不一样的。据高公明所知,即便是现在的医学界,也依然如此,亲传弟子和普通学生那区别可大了。
  张仲景负手于后,看着远处叹息道:“我却是怕若是收了徒之后,我却消失于此地,那便是误了他们。”
  因此,还不如不要这些虚名,平日里多教教就行了。
  高公明这才想起他的心愿,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们的心愿都由执念化成,却不是能轻易换的。
  最终,他只能苍白地安慰了几句:“或许,契机一到,张公您的心愿很快便能够达成了。”
  张瑛回到了家,告诉了父母和叔叔自己被高公明收为弟子的事情。
  “真的?!高太医?!观脉堂的高太医收你做徒弟了?!”张母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声音因惊喜而拔高。
  张大郎和张二郎已经从梅山村的瓦窑厂回来准备过年了,没想到刚进家门就直接听到这么大的一个消息,激动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好事!天大的好事!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拜师学艺!还是太医!咱们老张家这是祖上积德了啊!”
  他们手上的烧瓦的这门手艺虽然也好,但也都知道现代社会都喜欢医生律师这样的职业,体面而且稳当。而且,那可是高太医!连张神医都夸赞过他的针灸术出神入化。
  观脉堂的那几位,他们平日里见到也是都要恭恭敬敬的。
  张二郎也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瑛丫头有出息,有出息!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机缘!”
  喜悦过后,张母猛地想起一事,连忙道:“对了对了,拜师可不能空着手!得准备束脩,我这就去准备!”
  她风风火火地就要去张罗。按照以前的规矩,得备上六礼束脩,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一样都不能少。还得封个红包,表表心意。
  张父也冷静下来,连连称是:“对对对,礼数不能废!而且高太医也和咱们是一个地儿来的。”
  倒不是说对方缺这些东西,而是大家都是明朝人,要是不按规矩来,怕是让他觉得自家失礼就不好了。
  一家人顿时忙碌起来,翻箱倒柜地找红纸,商量着该封多少礼金才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得冒昧,屋里充满了欢快而忙碌的气氛。
  张瑛看着家人为她忙碌、为她高兴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她陪着忙了一会儿,见天色尚早,便跟父母说了一声,出门去找好姐妹向三娘分享这个好消息。
  一走出家门,浓厚的年味便扑面而来。张瑛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在这儿过的第二个年了。
  竟然不知不觉就这么久了……
  四号区的街巷里,家家户户都在为过年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炸肉丸、熏鱼的香气,窗户上贴上了崭新的剪纸窗花,檐下挂起了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拿着小风车和糖人在巷子里追逐嬉笑,鞭炮声零星地响起。大人们则忙着洒扫庭院、张贴春联。
  她穿行在这熟悉而热闹的街巷中,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像那高挂的红灯笼一样,明亮而温暖。走到向三娘家门口,倒是先看到了隔壁向大力家敞开门,向老娘和阿狸正在大门口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孩儿在外面练习走路,向大力在里面忙着。没看到黄四娘,应该是还在上班。
  “哎呀呀,让姨姨抱一下。”
  张瑛看到向新生穿着红色的婴儿羽绒服,扶着小椅子在地上蹒跚学步,觉得可爱死了,愣是抱起她亲了两下这才放开。
  “老姑,你们这是收拾东西呢?”她恰巧看到向大力在里面打包东西。
  向老娘还没说话,阿狸已经抢先回答了:“瑛姨,我们要搬新房子啦!”
  张瑛惊讶:“就搬到新小区里面去吗?”
  那员工小区已经交付了,精装修配置,拎包入住即可。基本上这儿每家每户都是买了的,不过现在就准备搬家是不是有点早?
  向老娘笑容可掬:“不是不是,得年后搬,还得通风晾几个月不是?现在是趁着过年大扫除先收拾出一部分东西放过去。”
  小孩子听到搬新房子总是很开心,眼睛亮亮的:“搬了新房子后,就不用爬楼梯了,上次我在楼梯上都摔了一跤,可痛了!”
  向老娘:“那还不是因为你在楼梯上跳来跳去!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孩子不说话的时候她愁,现在会说话了她也愁——实在是太调皮了!小女孩子搞得和那些男娃娃一样,天天爬上爬下,简直就像只猴!
  张瑛哈哈大笑:“老姑,活泼了才好啊,而且现在女孩子能做到很多事情,和男娃娃一样也很正常嘛。”
  向老娘:“还是得要文静点儿。”
  不过,她嘴上嫌弃,眼睛里却流露出笑意,显然也认同张瑛的话,又说:“也不指望她多出息,到时候能和你一样找到一份工养活自己就好了。”
  现在四号区的女人们除了她们几个老的,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即便是那些长得和仙女一样的乐姬舞姬们,来到这儿都是靠自己上班拿工资,而且工资还贼高。
  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之后,大家也都被培养出来了共识,那就是女人也是可以出来工作的,女人也是能赚钱养家的,不比男人差。
  和向老娘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张瑛轻车熟路地来到向三娘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油炸面点的香气。只见向三娘正系着围裙,和母亲一起正在院子里支起的油锅前忙活,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被灶火映得红扑扑的。
  “三娘!”张瑛唤了一声,又和向家其他人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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